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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lory Diplomacy 来源@库智交外大（原 大外交智库） 《智本青析》编辑部
撰稿｜刘嘉雅，《智本青析》实习评论员，就读于西华师范大学政治与行政学院； 初审｜贺钰雯，《智本青析》实习评论员，就读于上海对外经贸大学法学院； 终审｜吴翔，大外交智库（GDYT）研究员、《智本青析》编辑部执行主编。 根据印度外交部网站信息，2022年11月12日至13日，应柬埔寨王国首相洪森邀请，印副总统贾格迪普·丹哈尔（Jagdeep Dhankhar）率团出席在金边举行的第19届东盟印度峰会和第17届东亚峰会，并同柬政要举行双边会晤。2022年恰逢印度和东南亚国家联盟(以下简称东盟)建立对话关系30周年，借此契机，双方打算举行首次印度-东盟防长会和印度-东盟海上联合军演。更值得关注的是，印度与东盟将双边关系提升为全面战略合作伙伴关系，并将在多个领域开展务实合作。印度与东盟关系持续向好，笔者认为背后的合作基础包括双方存在共同的战略利益和安全关切、经贸往来密切、文化渊源深久。 综合来说，印度成为东盟继澳大利亚和中国之后的第三位“全面战略伙伴”是双边对话关系长期深入发展的成果，也是双方可通过关系升级获得更大利益的考量。本文首先回顾印度和东盟的对话关系如何从冷战的僵局中苏醒和提升，再从印度和东盟两方的角度出发，讨论各自在“全面战略伙伴”关系中的利益诉求。 一、印度和东盟对话关系的发展 东盟成立于1967年，它标志着东南亚地区有了联合商议与管理地区事务的组织。印度自东盟成立之初起就寻求在各方面加强双方的关系。然而当时正处于冷战时期，印度和东盟的对外政策都受制于冷战两极格局，尽管双方有意识地加强政治经济联系，但是双边关系很难取得实质性进展。因此直到1991年冷战结束苏联解体之前，印度东盟关系都一直处于比较低的水平。随着两极格局的瓦解，世界格局向多极化的方向发展，国家间关系也随之发生，印度与东盟的关系也迎来新的发展机遇。要适应新的国际格局，制定符合实际的外交政策成为各方必须要考虑的问题。印度于1991年就着手进行经济改革并且制定实施“东向政策”，为自身经济发展培育内部优良土壤，同时发展与东盟的关系，注入新的活力。东盟对该政策也进行积极的回应，双方关系改善，在多方面领域开展合作。 “东向政策”主要是面向亚洲国家制定，目的在于与亚洲各地区国家建立广泛的政治经济文化联系。这一政策在东南亚地区取得了良好的成效。1992年举行东盟第四次首脑会议，东盟与印度建立了部分对话伙伴关系，为未来的关系深入进一步打下基础。时任印度总理拉奥多次访问东南亚国家，在访问中多次阐述印度和东南亚的历史文化联系，传达“东向政策”的理念和基本思想，得到东南亚方面的积极回应。印度与东盟的贸易额从1990年的22.22亿美元增长至1993年的26.94亿美元。随着合作的深入，双边关系就有计划地进一步提升，1995年12月，东盟各国在曼谷召开的第五次东盟峰会上同意与印度建立全面对话伙伴关系，双方对话交流逐步实现定期化和机制化。本来合作关系应该持续向好，但是1997年东南亚爆发的金融危机给东南亚国家的政治经济环境带来极大的不确定性；1998年印度又进行核试验在世界不得人心，导致印度和东盟的关系陷入僵局。从1997年到1999年，印度对东盟的出口从43.95亿美元下降到21.45亿美元。 进入二十一世纪，双方才又签订“10+1”合作机制以及建立印度－东盟自由贸易区，标志着印度和东盟的关系取得重大突破。经贸往来密切的同时双方展开安全领域的合作，印度和东盟多个国家签署双边合作协议，进行高层互访，开展联合军演。在21世纪伊始，印度和东盟在多个领域都展现出极好的合作趋势。自2012年召开“印度－东盟纪念峰会”后，印度与东盟之间的关系正式升级为战略伙伴关系。直到2022年印度与东盟建立对话关系30周年期间，双边关系再次提升，成为全面战略合作伙伴关系。可以看出，此时双方产生了新的利益诉求。
印度与东盟国家越南进行联合演习 (图源@印度通) 二、印度方面：巩固在印太地区的大国地位 “东向政策”的提出让印度在与东盟国家的合作中获得了可观的经济效益，并强化了安全方面的交流合作。后来，“东向政策”进入到一个新的阶段即“东向行动政策”，由印度总理莫迪2014年11月在第12届东盟—印度峰会上提出。东盟是“东向行动政策”的支点，也是印度扩大海外影响力的重要“跳板”。建立全面战略伙伴关系后，印度和东盟将进一步通过加强智慧农业、数字经济、城市间伙伴关系等方面的合作激发伙伴关系带来的积极效应。在全球疫灾的背景下，公共卫生领域的研发与合作也将不可或缺，“世界药房”印度在医疗保健方面将发挥极大的主导作用。 印度和东盟国家特殊的地缘关系让印度在此地拥有传统的优势。由于东南亚地区的马六甲海峡是世界上至关重要的航道之一，战略地位极高，而且东南亚地区的大国势力相互制约，实际上留下了权力真空，所以印度不仅有机会扩大对东南亚地区的影响，而且密切同东盟国家的关系也有利于提升国际话语权。东盟拥有绝佳的地理位置和丰富的自然资源，经济发展潜力大，内部具有较高的政治凝聚力，而且长期致力于本地区大国力量平衡，保障自身的中心地位，有极大的自主性，能够在在印太地区起到促进安全稳定和经济发展的重要作用。如果争取到东盟的支持，印度能在国际事务中拥有更高的话语权，更能巩固印太区域的大国地位。那么印度必然要在东南亚地区和中国竞争影响力。中印之间尚有领土问题悬而未决，边境形势比较紧张。其次中国综合国力的不断上升使印度对中国忌惮颇深，也促使其在多方面对华提防。东南亚地区位于两国中间，必然是印度争取的对象，就目前来看，中国在东南亚的经济影响力仍占主导，印度无法给出可行替代方案。但是印度已经和中国一样成为了东盟的“全面战略伙伴”，伴随下一步来到的必定是更加紧密的经贸、安全、生物医疗、文化相关的合作。即使暂时无法取代中国在东南亚的作用，印度确实能够进一步拓展自己的影响力。对印太地区的另一个重要地缘主体施加影响，有利于进一步巩固印度在印太地区的大国地位。 三、东盟方面：推动落实大国平衡政策 对于东盟而言，提升与印度的外交关系是继续巩固大国平衡战略的关键。印太地区已经伴随着国际局势的变化越来越成为地缘政治的核心地区，东盟作为印太地区的国家联盟一直以来希望维护自己在东南亚地区的中心地位，主导本地区事务。美国、中国、日本等国家凭借着经济、政治和军事等影响力在东南亚的存在感强烈，原本中国作为东盟国家最大的贸易伙伴与东盟有强劲的经济联系，美国作为东盟的盟友在东南亚地区投入了不小的军事力量，东盟能够在中美博弈之中凭借着与两国的特殊联系维持着与双方的平衡，从而保障自己处于地区领导的中心。但是大国权力斗争带来的国际局势动荡使这种平衡悄然打破。而印度的综合国力不断上升，作为南亚的头号强国，逐渐受到东盟的关注。
(图源@静夜史) 近年来，印太地区对东盟的重要性渐趋增长，东盟于2019年6月通过的《东盟印太展望》(AOIP)中强调了印太地区的战略重要性。但是相比起一个国家联盟战略报告，AOIP更像是一种广泛而模糊的观点汇集，体现联盟内部的“矛盾心理”。除了印尼等个别国家积极参与外，东盟其他成员国对印太形势仍然在观望，保持着一种谨慎和保守的态度。主要是担心贸然做出确切反应会被视为接受美国等国家提出的“对抗中国”的“印太战略”。不过东盟同印度一样对中国有所担忧，尤其忧虑中国的南海主张。印度外交官古尔吉特·辛格（Gurjit Singh）认为，印度在第14届东亚峰会(EAS)上正式宣布的“印太倡议”（IPOI）是一项里程碑式的结果。该倡议提出要在印太地区有合作意愿的国家间建立伙伴关系，加强海上安全、海洋资源运用和灾害预防管理的合作，以打造一个安全、可靠和稳定的印太海域，所以同AOIP有很多广泛的共同领域，很多方面的理念非常契合。说明东盟与印度拥有相似的海洋安全观，推动着双方的海上军事合作。 与印度提升外交关系有利于东盟进一步实施大国平衡战略，在与其他国家的交往中能够手持更多的筹码。从而调动自身的特殊地位、利用大国之间的竞争关系在其中保持不偏不倚的立场，保障自身在东南亚地区的主导地位。另一方面，东盟内部同时面临着“分裂”的危险，这体现在东盟国家面对俄乌冲突、中美博弈和处理缅甸军政府和南海问题上存在强烈的分歧。如果东盟持续地无法在国际问题上达成共识，那么在印太地区中想要建立中心地位是不现实的。因此东盟需要抓住一切有利于内部团结的因素。 四、结语 综上所述，印度和东盟共同升级外交关系的行为符合双方的战略利益。这种利益既包括传统意义上的经济利益，也更多出于一种地缘政治考量。其中由俄乌冲突引起愈发紧张的国际局势不能不说是促进这一事件的重要因素，提升双边关系是印度东盟两方选择的一种有望实现最大利益的合作方法。 参考文献 [1]杨朝辉：《印度-东盟战略伙伴关系研究》，硕士论文，河北师范大学，2021年，第7页。 [2]东南亚学人团队：《东盟—印度升级全面战略伙伴关系，在印太地区合作是否会进一步加强？》，东南亚学人，2023年1月9日，https://mp.weixin.qq.com/s/xDXfC28OnMni2xbs9-kYsQ [3]欧亚安全团队：《印度的东盟挑战》，欧亚安全，2023年1月9日，https://mp.weixin.qq.com/s/1v7BCDZGiTCVJ4be9eaRDg [4]畅爽：《古尔吉特·辛格：印度的“印太倡议”与东盟的“印太展望”对接》，2023年1月10日，https://mp.weixin.qq.com/s/c-QvwfN48T4e5NmV34zJSw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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