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场和市场价值观逐渐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方式主宰我们的生活。我们深陷此种境地,并不是我们审慎选择的结果,好像是突然降临在我们身上似的。 ——桑德尔 中世纪欧洲一地的领主具有和当地所有中下阶层女性第一次性交的权利,通常领主可以任意选择任意女性向自己出售初夜,同时领主需要提供土地和保护的服务。 妈妈的代孕服务;大气层排放碳的权利;著名大学的录取名额;乃至为家庭成员购买保险,未来获得一笔巨额收益,等等。 人体器官甚至人身权益,这些看似不可分割的部分,正越来越多的被市场法则所影响。 今天买卖的逻辑已经不再局限于各种商品,而是越来越主宰我们的整个生活。市场价值观在我们生活中扮演越来越重要的角色。 事实证明,在增进市场繁荣和促进个人财富方面,任何其他组织的商品生产和分配机制都不曾有过去那样如此成功。 当我们全面拥抱市场给我们带来重要改变的时候,其他的一些改变正在悄然发生。 那些曾经依靠道德和伦理调整的事情,正逐渐受到市场价值渗透。那些我们曾经相信的坚贞不渝的事情,好像发生了无法逆转的改变。那些曾经被固定和信仰的规则和法则,也受到了市场交易的影响。 我们把脚步走慢一点,我们追问这种局面是否是自己想要的,所有的道德规范和伦理规则都可以被金钱待价而沽? 当我们扪心自问一个问题,当我出100元去让你干一件你可能不愿意的事情时,那么一万元或者一百万元呢? 一切待价而沽? 我们为什么会为这种社会趋势而感到担忧呢? 一是平等,二是事情本身的意义。 在一个一切以价格而评判的世界中,弱者和穷困者将会变得无比艰难,他们没有平等的机会来享受社会的上升通道,经过多年之后,他们只能世代如此。 而对于富足人士,他们拥有绝佳的声望,良好的医疗教育,优渥的生活环境,从生活居住条件上来看,富人聚居和穷人聚居明显。 时间一长穷人和富人阶层一旦固定,社会流动性变低,矛盾变得尖锐,社会稳定的这个机制无法平衡。 丧失了秩序的社会,财富对生活的意义根本就无从重要。从马斯洛需求角度来说,人的最基本需求是生存安全要求。 没有机会平等的社会,最终会让整体陷入失序和混沌。 一件事情本身的意义在于参与,而不是流于形式。如果代价而沽会腐蚀事情本身的意义。 比如只要小朋友认真学习就给零花钱,这件事情如果作为鼓励本身没有问题。如果将学习和金钱相奖励挂钩则会将读书视为一种交易活动而不是自身发展的活动。 同时大学设置的高考,依靠分数录取而不是依靠价高者得的市场规则,那么大学才能获得真正的人才,同时也提升了学位学历的价值。 经济学家们假设市场是中性的,但是实际上市场价值观会将那些由道德或者伦理调控的价值观通过格雷欣法则给驱逐出去。 在过去历史上,人作为奴隶曾经是可以买卖的,将人视为工具和可以被使用的对象。这种方式贬损了人格的尊严和尊重,而忽视了人自身的价值。 如果个人个体的身体乃至权利不仅仅属于自己本身,甚至具有公共属性和社会属性,那么自身的权利和身体也不能完全按照个人意愿自由处分。 我们身上的公共属性包括投票和参军入伍等,如果我们将自己的公民义务出售,这就是一种错误的方式对待他们。 我们该怎么办? 让我们重新思考一下,市场在我们生活中所占有的角色。 我们从过去“拥有一种市场经济”向“一个市场社会”变化,市场社会是一种生活方式,在市场社会中,市场价值观渗透到人类活动的各个方面。 如果要决定市场与非市场之间的属地之争,我们必须首先决定如何评价相关的物品:教育、身体、名誉、公民义务等。 如果是经济问题,依靠市场规则。如果是道德问题,依靠伦理规则。如果是权利问题,依靠法律规则。 在我们的生活领域产生了道德缺失感,这种道德缺失感让我们缺少了对自我经济社会的辩证思考。 而正是由于这种辩证思考和自我反思,引起人们更广泛的辩论,这种辩论促使公共话语的形成。 也有一种声音,认为我们的生活不应该太多的道德思辨,多一些市场规则来促进整体福利的上升。 当代公共话语中将“善良生活”的道德传统与伦理规则排出,则可能出现人们担忧那样的社会情形——道德滑坡、人性沦丧。 我所担忧的不是道德感的全面被排斥,而是市场的吸引力并不会对其满足的愿望进行道德判断。 通俗点来说,并不去追问一个人在追逐一件事物时候行为是否恰当、道德是否高尚。 举个例子:如果一个穷困潦倒的人愿意出卖自己的初夜权,或者自己的某个器官,而有人愿意花钱买。 我们是否应当指责这种市场规则。对于经济学家来说此次交易实现了交易双方的愿望,并实现了效益的最大化。 中立的市场不会对交易行为的本身进行价值判断,市场本身对于高尚的或者卑鄙的也不会强加干预。 但是有的人会说,如果不是穷困潦倒甚至别无选择,那些人哪会愿意出卖自己的身体。 但是没有这种交易,那些走投无路的人们甚至会铤而走险,通过暴力来掠夺,最终陷入武力的原始丛林法则。 市场规则的确提供给了我们相当大的效益,但是不区分市场和道德的界限,彼此模糊不清的界限,会戕害我们过去所珍视的一切。 正是我们过去所珍视的一切,才让我们现在学会了思辨、学会了思考,尽管我们被过去的观念所影响,但是抛弃过去所有的传统道德真的是我们希望看到的吗? 思考市场的局限性,并区分市场和道德界限。我们这种讨论是为了让我们未来生活变得更好,并形成了一个更健康的公共生活方式。 保持谦卑、保持好奇,喜爱阅读之事,常怀思考之心。 期待与爱阅读、爱思考的朋友共同交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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