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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流的察里察河从斯大林格勒城中穿越而过，深邃的河谷将这座城市分成南北两部分。 察里津更名为斯大林格勒时，察里察河仍保持着原来的名字，如今，斯大林格勒又变成了伏尔加格勒，但这条河，依然保留着它最初的名称。 1942年，察里察河这条著名的河谷构成了德军霍特第4装甲集团军与保卢斯第6集团军之间的结合部，沿着这条河谷，两个集团军的内翼迅速穿过城市，直抵伏尔加河。 所有的一切似乎都表明，苏军正在进行了后卫迟滞战斗，即将要放弃这座城市。 在苏联崔可夫元帅的回忆录中，他告诉读者，在斯大林格勒抵抗德军的苏军两个集团军，放弃了这座城市的接近地后，随即发现自己陷入到灾难性形势中，即便是经验丰富的指挥员，也不觉得守住斯大林格勒的机会有多大。 第62集团军司令员洛帕京将军就认为，残酷的战斗进行到现在，这座城市无法继续守住，因此，他决定弃守斯大林格勒。 但当他试图让参谋长落实这一决定时，克雷连科将军拒不同意，并紧急通知了赫鲁晓夫和叶廖缅科。于是，洛帕京被解除了职务，尽管他绝不是个懦夫。 这就是当时的情形，斯大林不打算轻易放弃这座城市，他派出了自己最可靠的支持者之一，作为军事委员会的政治委员赶赴前线，激励军队和平民战斗到最后一刻，他就是尼基塔·谢尔盖耶维奇·赫鲁晓夫。 为了斯大林格勒的这座城市，他要求每一个共产党员都拿出自我牺牲的精神。 1942年9月12日，斯大林召集回到莫斯科的朱可夫和华西列夫斯基开会，无论斯大林本人，还是两个汇报人对斯大林格勒地域的作战结果都不满意。 通过讨论，他们对斯大林格勒的形势得出一致的结论：“必须寻求另一种解决办法”，接着，朱可夫和华西列夫斯基受命制定粉碎伏尔加河畔德军突击力量的战役企图。 9月13日整个夜晚，朱可夫和华西列夫斯基都是在斯大林格勒地域的地图旁度过的。 他们为总参谋长提供了有关德军、苏军尤其是苏军预备队和向斯大林格勒方向集中的可能性和时限的参考材料。 朱可夫和华西列夫斯基终于把标有战役企图的地图准备好了，斯大林同意了他们的意见，他认为，胜利的关键，是在苏德战线的南翼，实施决定性的反攻，并决定在斯大林格勒西北和以南，德军第6集团军和坦克第4集团军的翼侧突破敌军防御，合围和歼灭包围斯大林格勒的德军重兵集团，尔后，所有兵力向罗斯托夫总方向发展进攻。 同时规定，在西方向上实施钳制性进攻战役，用以实施反攻的是斯大林格勒方面军、东南方面军和沃罗涅日东南新组建起来、尚未定名的方面军，以及伏尔加河区舰队、远程航空兵。 这些方面军都补充了一些最高统帅部预备队的兵团和军团，其中大多数是快速部队，尤其是坦克部队。 斯大林要求，朱可夫、华西列夫斯基，随后，还有沃罗诺夫和沃罗热伊金，都作为最高统帅部代表奔赴前线，以便在各个部队现地，进一步完善已有基本轮廓的战役企图，总参谋部有关人员也与他们一同前往前线。 9月中旬起，苏联武装力量大反攻的企图和计划的制定工作，在苏军最高统帅部领导下，同时在最高统帅部、总参谋部和方面军分别进行。 经过最高统帅部、总参谋部和各方面军军事委员会的共同工作，制定出了当时情况下，最佳的歼敌斯大林格勒集团的方法。 根据最高统帅部的决定，在斯大林格勒除了建立直接包围的正面外，还建立了防止敌人统帅部从外面突破以解救其被围部队的对外正面，在地图上详细规定了这个对外正面的轮廓，并对它所需要的兵力进行了周密计算，同时特别注意确定了可能行动的地区。 苏军总参谋部所制定的对德军第6集团军的包围，只是苏军在斯大林格勒胜利的开端，现在主要的是任务是在苏德战线的南翼深入发展，粉碎德军的进攻。 在斯大林格勒，可以说是全民皆兵，5万名平民志愿者加入了民兵组织，7.5万名居民被分派到第62集团军；3千名年轻姑娘被动员起来，担任护士、电话接线员或是无线电操作员，还有7千名十三至十六岁大的共青团员被武装起来，加入到作战部队中。  德军的重机枪向苏军阵地猛烈攻击 在这里，每个人都成为了战士，刚刚还在工厂里从事生产的工人们奉命拿起武器投入战场。“红色街垒”兵工厂制造的大炮，刚从装配线上下来，便被投入厂区内的阵地，朝着敌人开炮射击，操纵这些大炮的是厂里的工人。 9月12日，也就是朱可夫与斯大林在莫斯科讨论斯大林格勒前线战局时，叶廖缅科和刚刚赶到这里的赫鲁晓夫，委任崔可夫为第62集团军司令员，洛帕京被撤职后，该集团军一直由参谋长克雷连科指挥。 崔可夫的任务是：守卫伏尔加河上的这座堡垒，这是个明智的选择。崔可夫严厉、有事业心、具备战略天赋、英勇无畏、极其顽强，是个合适的人选。 他没有尝过1941年苏联红军遭遇的惨败，因为那时他还在远东，与许多战友相比，崔可夫是一股尚未动用的力量，过去的失败对他没有任何影响。 崔可夫赶到亚梅村的方面军司令部，向赫鲁晓夫和叶廖缅科报到，这个小村落位于伏尔加河的对岸，与他会谈的是赫鲁晓夫，而不是军事首长叶廖缅科。 赫鲁晓夫说：“第62集团军前任司令员洛帕京将军认为，他的集团军无法守住斯大林格勒，但我们再也不能后撤了，这就是他被解除职务的原因。经最高统帅批准，方面军军事委员会请您，崔可夫同志，担任第62集团军司令员。您如何理解您的任务？” 崔可夫没有时间仔细考虑自己的答复，他说：“交出斯大林格勒会挫伤人民的士气。我发誓，决不放弃这座城市。我们要么守住这座城市，要么战死在这里。” 10个小时后，赛德利茨的第51步兵军发起了对斯大林格勒市中心的进攻，崔可夫设在102高地的集团军司令部，被炸弹摧毁，他不得不带着自己的参谋人员、厨师撤至伏尔加河附近、察里察河谷中的一个地下掩体中。 第二天，9月14日，冯·哈特曼将军的第71步兵师已攻入城内，他们穿过了市中心，还获得了一条通往伏尔加河岸的狭窄通道。 与此同时，进攻察里察河谷南部的第24装甲师的掷弹兵，穿过旧城区的街道，夺取了中央火车站。 9月16日，冯·海顿的营同样抵达了伏尔加河，在别克托夫卡与斯大林格勒之间，库波罗斯诺耶的郊区，第14装甲师和第29摩步师的部队，自9月10日以来已从南面切断了这座城市及其河流。 现在，这座城市，只有北部仍由崔可夫的部队在坚守。“我们必须争取时间。”他对属下各级指挥员说道，“以此来调集预备队，并消耗德国人。” “时间就是鲜血！”他这样说道，这句话是从美国人的格言“时间就是金钱”修改而来。的确，时间就是鲜血，整个斯大林格勒战役被概括在这句话中。 崔可夫的厨师格林卡，把自己的战地厨房搬入新的地下掩体时，不禁长长地松了口气，在他上方是30英尺厚、牢固的盖土层。 前线的激战声，传入深深的地下掩体中，就变成了遥远的隆隆声，屋顶和墙壁整齐地铺设着木板，这座地下掩体内有几十间房间供集团军司令部人员使用。 中间的一间大房间供司令员和参谋长使用，这座被称为“察里津地窟”的掩体是在刚刚过去的夏季期间修建的，当时是作为方面军司令部使用，掩体的一个出口通向察里察河谷，位于伏尔加河陡峭的河岸旁，另一个出口则通往普希金大街。 在崔可夫的办公室里，铺了木板的墙壁上钉着一张手绘的斯大林格勒城市平面图，约十英尺高、六英尺宽，这是总参的作战地图。 从图上可以看出，战斗前线已不再位于腹地，作战地图的比例也不再以公里计，而是以米来计算，这是一场争夺街角、街区和独立建筑物的战斗。  苏军第62集团军司令崔可夫（右） 崔可夫的参谋长克雷洛夫将军，正将最新的战斗态势填入地图——德军的攻击用蓝色标注，苏军的防御阵地则为红色，地图上，蓝色箭头距离这所战地指挥部越来越近。 “德军第71和第295步兵师的部队猛攻马马耶夫岗和中央火车站。他们得到了第204装甲团的支援，该团隶属于第22装甲师。德军第24装甲师正在铁路南站外作战。”克雷洛夫汇报道。 崔可夫盯着墙上的态势图问道：“我们的反击在哪里？” “他们失败了。天一亮，德国人的飞机便统治了城市的上空，他们压制了我们在各处的部队。” 一名传令兵跑了进来，送来了步兵第42旅旅长巴特拉科夫上校的战况简报。克雷洛夫拿起铅笔，在地图上指挥部周围划了个半圆。“司令员同志，前线离我们仍有不到1公里的距离。”他故意用一种正式的方式报告道。 只有不到1公里！此刻是9月14日中午12点，崔可夫明白克雷洛夫在暗示些什么。 他们还有一个坦克旅，拥有19辆T-34坦克，这是他们最后的预备队。现在，是否该把他们投入战斗呢？ “城市南部，左翼的情况怎样？”崔可夫问道。 克雷洛夫延伸着蓝色的箭头，表明德军第29摩步师已越过库波罗斯诺耶，城郊已经失陷。 在那里，弗雷梅赖将军麾下，那些来自图林根的士兵继续向前，朝着谷仓的方向推进，锯木厂和食品罐头厂已在德军战线的后方，只有从南部的摆渡渡口至那里高大的谷仓，此时仍在苏军的防线内。 崔可夫拿起电话，接通了方面军司令部，他向叶廖缅科汇报了情况，叶廖缅科将军道：“您必须不惜一切代价守住中心渡口以及摆渡码头。最高统帅部已将近卫步兵第13师派给您。这是一支强大的精锐部队，有1万人。保持桥头堡的畅通，坚持24小时，另外也要守住城市南部的摆渡渡口。” 崔可夫的额头上渗出了汗珠。地下室里的空气令人窒息。“那好吧，克雷洛夫，把你能找到的一切兵力都拼凑起来，让这里的参谋人员担任战斗群的指挥员。我们必须为罗季姆采夫的近卫师守住渡口！” 苏军最后一个坦克旅及其19辆坦克投入了战斗，一个营位于集团军司令部前，在这里可以掩护中央火车站和中心渡口，另一个营则被投入到谷仓与南部摆渡渡口之间的防线上。 下午14点，罗季姆采夫少将，这位传奇性的战地指挥员和苏联英雄出现在集团军司令部里，浑身沾着血污和泥土，他在路上遭到德军战斗机的追逐。 他向崔可夫报告说，他的师已在河对岸待命，将于今晚渡过伏尔加河，然后，皱着眉头看着作战态势图上红色和蓝色的线条。 下午16点，崔可夫再次与叶廖缅科通话，此刻离夜幕降临还有五个小时。 在他的回忆录中，崔可夫描述了自己在这五个小时中的感受：“我们那些被打得支离破碎的部队以及中央地区的一些残部能再坚守10到12个小时吗？这是我在当时最为担心的。如果指战员们无法胜任这一几乎可以说是人所不及的任务，那么，近卫步兵第13师就无法渡过河来，只会见证一场令人痛苦的悲剧。” 黄昏前不久，被部署到渡口区的那支最后的预备队，其旅长霍普卡少校来到了指挥部，他报告说：“唯一的一辆T-34已无法移动，但还能开炮射击，全旅只剩下100人。”崔可夫严峻地看着他：“把您的部下集结在坦克周围，守住渡口的接近地。要是守不住，我枪毙您！” 霍普卡在战斗中身亡，和他一同阵亡的还有约半数的部下，但剩下的红军战士牢牢地守住阵地，守住了渡口。  斯大林格勒街头，一辆被击毁的苏军T34坦克 夜幕终于降临，所有的参谋人员都来到渡口，罗季姆采夫近卫师的各个连队，刚刚渡过伏尔加河便立即投入了战斗，他们投入到各防御要地，以阻止德军第71步兵师的推进，并在马马耶夫岗这一至关重要的102高地上挡住了德军第295步兵师。 这是关键的几个小时，罗季姆采夫的近卫师英勇顽强，阻止了德军于9月15日夺取斯大林格勒的市中心。 他们用生命，用牺牲挽救了斯大林格勒，24小时后，近卫步兵第13师被击溃，他们遭到德军的斯图卡轰炸机的轰炸，被猛烈的炮弹和机枪火力刈倒。 在城市的南部，还有一个苏联红军近卫师在英勇战斗，这就是杜比扬斯基上校的近卫步兵第25师。 该师的几个预备营被渡船从伏尔加河左岸运至南部的渡口，然后立即投入到阻挡德军第29摩步师先头部队的战斗中，他们要守住渡口与谷仓之间的防线。 但菲比希中将第8航空军的斯图卡用炸弹猛轰了这几个营，其残部又在第94步兵师和第29摩步师的颌口中也被击溃。 他们在谷仓（里面堆满了小麦）激烈的战斗持续了一段时间：这是个巨大的混凝土建筑，坚固得犹如一座堡垒，每层楼都要经过激烈的争夺。 在闷燃的谷物所发出的浓烟中，德军第71步兵团的突击队和工兵对苏军近卫步兵第35师的残部发起了攻击。 9月16日早上，崔可夫的作战态势图上，情况再度变得糟糕起来，德军第24装甲师夺取了铁路南站，向西而行，攻破了苏军沿城市边缘和高地布设的防线，但在马马耶夫岗和中央火车站，激烈的战斗仍在继续。 崔可夫打电话给方面军军事委员会委员尼基塔·谢尔盖耶维奇·赫鲁晓夫： “这样的战斗再持续几天，我的集团军就将全军覆没，我们的预备队已再次耗尽，这里急需2到3个新锐师。” 赫鲁晓夫联系了斯大林，他马上从统帅部预备队中拨出两支装备齐全的精锐部队，一个是海军陆战队旅，其成员都是来自北部海岸坚强的水手，另一个则是坦克旅。 坦克旅围绕着中心渡口被部署在城市中央，以保证为前线提供补给的通道畅通，海军陆战队则被部署在城市南部，这两支有生力量防止了苏军防线在9月17日的崩溃。 同一天，德军最高统帅部授予第6集团军保卢斯掌管在斯大林格勒方向作战的全部德军部队的权力，这样，第48装甲军便从霍特的第4装甲集团军中脱离出来，被置于保卢斯将军的指挥下。 希特勒已经越来越不耐烦，他告诉保卢斯： “赶紧完成这项行动，斯大林格勒必须拿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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