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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何去何从――读《文学死了吗》

 置身于宁静 2023-02-18 发布于浙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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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摘 要]文学是长久以来人类文化的结晶和代表。J・希利斯・米勒对于何为文学提出了自己的解释。新媒体时代的到来,给文学的发展带来了很大的冲击。J・希利斯・米勒分析了现代大学的图书馆以及教师的作用,针对传统的文学在接受新兴挑战的时候是否已经死去,文学的变化又将引领文化走向何方等问题提出了新的观点。
  [关键词]文学 新媒体时代 阅读文学
  作者简介:宁珊(1987-),女,山东省东营市,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在读,汉语言文学。
  
  J・希利斯・米勒(J.Hills Miller),美国著名文学批评家、欧美文学及比较文学研究的杰出学者、解构主义批评的重要代表人物。米勒在他的《文学死了吗》(《On Literature》)一书中围绕“文学死了吗”这一核心问题展开阐述了一系列关于文学的见解。这些问题一度喧嚣尘上,引起了学术界、社会大众的争论。
  米勒在书的开篇就大肆呼喊道:“文学就要终结了。文学的末日就要到了。是时候了。”文学的地位瞬时被告知正在被颠覆,甚至是要灭亡。米勒的“文学终结论”中的“文学”不是指一个独立的学科门类,而是指一种产生在特定的时代、具有特定的含义的文化建构物,是一种独特的文化话语。究竟文学为何物,文学又具有怎样的特征,又是什么导致了文学这一获取知识的重要渠道、洗涤心灵的良好药剂要走向末日?
  雅克・德里达在《死亡:虚构与见证》(Demeure:Fiction and testimony)中指出,“文学”一词源于拉丁词根。它不能脱离它的罗马基督教欧洲根源。但我们现代意义上的文学则是在西欧出现的,最早始于17世纪末。自撒谬尔・约翰孙的词典面世后,它被界定为回忆、历史、书信集、学术论文,以及诗歌、剧本、小说。严格意义上的文学仅指诗歌、剧本和小说,并且米勒认为没有广泛的识字率,就没有文学。而且,就文学的文化话语而言,文学还牵涉到17世纪后西方民主制的逐渐出现。在维多利亚时代的阿诺德在德国人的“帮助”下,让教育的责任从哲学转到了文学身上。用阿诺德的话说,文学能让公民知道“世界上已知和已被想过的最好之物”,以此塑造公民。对阿诺德说,这些“最好之物”就储存在从荷马、《圣经》到歌德、华兹华斯的经典西方作品中。大多数人仍是从其学校老师口中,第一次听说有文学这个东西。而且,大学一直凭借研究性图书馆和善本收藏,收集书籍、报刊、手稿,以此负责对文学的储存、编目、保护、评论、阐释。大学的“知识”使命中,文学的份额即在于此。
  现代意义的文学的一个基本特征即不承担指称责任的自由。米勒在书中举例说,福柯的“作者是什么”,以及罗兰巴特的“作者之死”,都标志着文学作品与其作者之间存在着旧有纽带的中介。正是文学本身促成了文学里“自我”的碎化。文学的另一个特征,即某一文学作品所打开的世界,究竟是作品的词语创造出来的,还是它们揭示出来的?这个答案又是无法得到的。文学的独特是因为它指向自己,指向自己的语言。我们说文学是“自我反映的”,就是说它是软弱无力的。
  因此“文学可以被定义为一种奇特的词语运用,来指向一些人、物或事件,而关于它们,永远无法知道是否在某地有一个隐性存在。这种隐性是一种无言的现实,只有作者知道它。它们等待着被变成言语。”英国作家特罗洛普认为文学不是纪录真实世界,而是纪录一个独立存在的想象世界。精神分析学家弗洛伊德也曾说,艺术就是在想象中实现男人所要的一切,即荣誉、财富以及女人的爱情,而艺术家在现实生活中却被剥夺了这些。米勒在众多的前人分析的基础上指出:想象的世界并不依赖于文字而存在。文学仿佛谎言,因为文学作品与谎言都是与事实相反的,都没有对应的指称物。二者的另一个相似在于,如果它们被相信了,都可以有施行的效果。这正如卡夫卡所说:“当'我’成了'他’,文学就开始了。”文学作品这些虚拟现实,其主要特征是:它们互相之间都是没有可比性的。每一个都是特别的、自成一类的、陌生的、个体的、异质的。
  文学的概念以及文学特有的特征,使得文学一直以来在人们的生活中占据着重要的位置。它是民族的乃至世界的某一时期的文化的结晶,在体现作者的思想的同时,也体现着作者寄于作品中自己的分裂;文学反映了一个时期的政治,也能够体现一个地区、一个时期的经济生活;文学借助文字的形式长期陶冶着阅读者的情操,洗涤人们的心灵。它创造了另一个世界供人们生活。但是,米勒却毫不留情地指出文学要走向灭亡,而且末日已经要到来了。
  米勒在书中指出,正是技术变革以及随之而来的新媒体的发展,正使现代意义上的文学逐渐死亡。这也正是影响文学走向的关键所在。我们都知道这些新媒体是什么:广播、电影、电视、录像以及互联网,很快还要有普遍的无限录像。印刷技术潜移默化地影响着人们的思维,对人们的文化活动越来越起着决定作用。“这些结束都会利用那种奇怪的倾向以栖居于人人都拥有的想象或者幻想的空间”。“印刷业的发展强化了主客体分离的假想”。“印刷的书还会在长时间内维持其文化的力量,但它统治的时代显然正在结束。新媒体正在日益取代它。这不是世界末日,而只是一个由新媒体统治的新世界的开始”。
  新媒体时代的到来,使得文学的范围变得更为广泛。任何人只要拥有一台计算机,能够掌握登陆互联网的技术,他就能在网络上找到任何他需要的资料。传统的纸质阅读慢慢地被屏幕阅读所替代。就连大学的“知识”使命大学一直凭借研究性图书馆和善本收藏,收集书籍、报刊、手稿,也受到了冲击。米勒所说的特定时期的那种文学,正受着新型传播媒体的冲击,确实正在走向衰亡。
  读者的阅读方式伴随着新媒体的出现发生了巨大的变化。米勒在书中也进一步阐述了为什么要阅读文学以及怎样阅读文学。
  作为第一意义的文学是一种西方的文化机制;而作为第二意义上的文学,就是一种普遍的、运用可视为文学的文字或其他符号的能力。文学就是一切被标为文学的东西。文学就是书店中被放在“文学”或其下属条目架上的东西:“古典文学”、“诗歌”、“小说”、“推理小说”等。它们运用文学语言把正常的指称性转移或悬隔起来,或重新转向。文学语言是指向一个想象的世界。这个想象的世界好比我们的白日梦,因为白日梦而有了我们阅读时的自己的另一种生命。
  阅读文学作品能够给人带来快乐,这快乐就在于它们能让我们把自己的实际忧虑放在一边,进入另一个地方。这正是在上文中提到的文学描写的不是真实的世界,而往往多是虚拟的世界。
  这种快乐在尼采看来,他认为悲剧本质上是过度的狂热(rapture,Rausch),所有艺术从本质上来说都是悲剧的。尼采在《偶像的黄昏》中写道:“如果要有艺术,如果要有任何行动和观察的美学,一个生理前提不可或缺:狂热。”
  同时,文学以它当中的每句话,逐步打开在第一句话后开始的想象域。它以施行的而非纯粹记述的方式,不断地用修辞来使用语言,从而使语言赋予创造力。在语言的创造力上阅读文学给人们带来了无尽的想象。因为,文学在创作时似乎都在遵守着一个原则掩藏秘密,永不揭示他们。在阅读文学作品时我们产生出众多的情感,而没有好奇心正是孕育想象力的母体。
  米勒认为,阅读文学的一个另重要理由,是它仍是接受文化浸染,进入自己的文化并属于它的最快途径。如今,这一功能越来越被电视、电影、流行音乐所执行了,即便对小孩子也如此。阅读文学也是进入另一种异样文化的最快途径。文学是一种利用已知神话、为人人所拥有的复杂制度,具有具体的、集体的社会用途。
  人们长时间以来形成了一种约定俗成的习惯,认为阅读文学是必要的,文学具有一种在社会生活中的权威行。文学的权威性首先源于希腊人以及《圣经》。其次,文学的权威性也来自其社会功能。它的效用是由它的使用者赋予的,由那些给它价值的记者、批评家赋予的。有时,文学作品的权威性来自这样一个信念:作品是对社会现实及其占主导地位的意识形态的准确再现。有时,文学被赋予权威又来自这样一种想法:文学塑造了社会结构和信念。
  我们阅读文学,是因为它提供了对社会有用的愉悦,“假如一个人还是想阅读文学,那么应该怎么读呢?我要开出两个互相矛盾、不易调和的处方。我把它们合称为阅读的'非逻辑’(aporia)。”
  阅读就应是毫无保留地交出自己的全部身心、情感、想象,在阅读词语的基础上,在自己内心再次创造那个世界。这将是一种狂热、狂喜,甚至狂欢,康德称之为“癫狂”。
  “诗歌像爱情一样,把一切赌注都压在符号上。阅读于恋爱一样,丝毫不是被动之举。它需要很多心理、情感甚至身体上的精力。阅读需要积极努力。你必须用自己的全部能力,完整、生动地在自己心中,重新创造作品的想象世界。对那些已不是孩子,或者已不再幼稚的人来说,这还需要另一种努力。”米勒主张两种方式的阅读以天真的方式去神秘化的方式是彼此相悖的,一个会让另一个失灵,因此就产生了阅读的非逻辑。批判阅读的形式,无疑促成了文学的死亡。去神秘化的批判阅读的极端形式,正出现于文学进行文化灌输的无上力量开始衰退之时,这也并非偶然。
  米勒在书中分析道,文学行将消亡的最显著的征兆之一,就是全世界的文学系的年轻教员,都在大批离开文学研究,转向理论、文化研究、后殖民研究、媒体研究(电影、电视等)、大众文化研究、女性研究、黑人研究等。甚至大学的传统功能(以大学图书馆来收藏各时期、各语言的文学以及二手资料),现在也正在被数字化数据库迅速取代。
  从什么是文学,文学受到新媒体的冲击,到阅读文学的重要性。米勒很好地解释了文学的走向和文学的将来发展等问题。文学的殿堂已经不那么辉煌,它的门槛上清楚地写着寂寞与清贫。不可否认,文学理论促成了文学的死亡。当代的文学理论正出现于文学的社会功能削弱之时。它是对这一削弱的间接回应。文学理论的繁荣标志着文学的死亡。但文学不会真正地死亡,很多人觉得文学的处境已经岌岌可危,至少肯定是无法再被看作理所当然的了。理论不仅记录了文学即将死亡,同时又促成了这一“不死之死”。
  “文学走向死亡”的现状把我们引向文化研究、文化诗学。文化研究的跨学科性、政治性、当下性、大众性对以大众文化为中心的文化现象进行研究,凡是以往被文学批评不屑一顾的大众文化现象,均可纳入文化研究的对象范围。而文化诗学主要是要吸收文化人类学的方法,大胆跨域历史学、文学等文科界限,以此拓宽文学研究的视野。
  
  参考文献
  [1]《文学死了吗》希利斯・米勒 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7年版
  [2]《希利斯・米勒“文学终结论”的本义考辩》肖锦龙 兰州大学学报 2007年7月
  [3]《希利斯・米勒的阅读伦理观评述》张旭 西南交通大学学报 2003年3月
  [4]《全球化时代文学研究还会继续存在吗》希利斯・米勒 文学评论2001年第1期
  [5]《新世纪文学理论的生长点在哪里?》赵勇 《文艺争鸣》2004年第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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