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听家婆说起母亲,说娴雅(我的大侄女,如今在读高二)是母亲的命根子。我连追问家婆为什么这样说。家婆说,就在老公和我结婚前,有一次我家公和她去我娘家,娴雅不知跑到哪里去了,母亲到处找她都没有找到,顿时母亲急得都慌了手脚。 那时的娴雅也就三四岁的样子;村前有好几口池塘和水田;房前屋后都是深深浅浅的排水沟;村子周围的山坡、树林里又有好多的坑洼……母亲怎能不着急!我的脑海里立刻出现了一副母亲有如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在家门口附近急速徘徊,口里不停地喊着“娴雅,娴雅……”的景象。 当时这一切碰巧都被家婆看在眼里,难怪家婆一句话就能点出重点。其实,母亲的骨子里也是柔软和脆弱的,它随着时光的流逝、岁月的增长愈发变得明显。母亲的柔软更多的给了隔代的孙女。 在我的少年时期,感觉母亲一直都是强硬的,缺少柔情,也从来不与我玩笑。记忆里唯有一次她对我的亲昵,都让我感觉很生硬和别扭。那时我们姐弟四个每天放学回家都得跟着父母出去做农活,弟弟最小,他做的农活通常就是放牛。这天父母又要带我们几个去给花生地锄草,家里的锄头很重,我挑的锄头是最轻巧的那把。 到了地里,母亲就规定我们每人必须锄地达到一定的面积才能回家。为了早点回家,我立即挥动锄头不停的往前锄。花生地很硬,这使我锄地的力气可不小。每过一会儿我就回头望望锄过的地有多长,可是总觉得它增长的很缓慢。不多久挥动锄头的两只胳膊开始酸疼,紧握锄头把手的两只手掌也被摩擦的通红。我学着老农的样子在手掌心喷了点口水搓了搓,继续接着锄地。可是一会儿又累了,我立起锄头来靠着休息,感觉锄地真累。 我最怕农活中的力气活,包括锄地。锄头把手长时间摩擦手掌,会使手掌摩擦得宽厚而粗糙。手掌上每根手指连接处都是握锄头的吃力点,锄地时间久了就能在这些吃力点上磨出小水泡。等小水泡消掉了手掌上就会形成一个个老茧。我的手掌上的老茧都是锄地摩擦出来的。 歇一会儿,身上又有劲了,可是我已经落后于所有的人了。我想飞快的挥动锄头,迅速的追上二姐,可是那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我瞧着大姐二姐拿着锄头锄地的姿势,感觉她们都还是很轻松自如。我有点灰心丧气了,锄地的力气也变小了。我甚至赖着不想锄地了,想回家。可是我心里清楚,母亲绝对不会允许我没做完就提前回家的。 二姐小声跟我说,你如果说自己肚子疼,妈妈就会让你回家。于是我真的傻不愣登的大声跟母亲说,“妈,我肚子疼,我想回家。”二姐立即笑了起来还揭穿我,说我在撒谎。可是父亲却帮我说话,他说我是肚子疼,不会说假话。母亲看了看我,我努力在表情中表现出难受的成分,还一个手捂着肚子。果然,母亲让我先回家。 我真没有想到一个小小的谎言就让我轻松逃离了繁重的劳动。我扛着锄头一路轻歌回到家,可是家里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在放下锄头的一瞬间,我顿时觉得很无趣。我一个人躺在家门口的竹床上,不知不觉睡着了,睡得很沉。 睡梦突然被母亲的一把抱起而惊醒。她一边用身体贴近我的额头,一边爱怜的说:“我的女儿呀,怎么病成这样呀?”然而,我却被母亲这突如其来的亲密动作弄的茫茫然,觉得母亲的温柔是生硬的,甚至想抗拒而一把推开母亲。 后来想想,要是我这次不是假装生病,熟睡在竹床上,让母亲误以为我病得不轻,估计母亲从不会想起主动抱抱我的。小时候我的顽皮和偷懒,使得母亲给我的更多的是教训。记忆里总是记得母亲的巴掌重重地落在我的屁股上,还留下那长长短短的五指印。 然而这却是儿时记忆里母亲唯一一次对我的温柔以待,直到如今记忆深刻。本以为母亲应该就是这么一个严苛的人。直到最近几年,在娴雅的文章里我才发现,原来母亲也有那么多柔情的一面。母亲手把手地教娴雅看书,写字,唱歌,游戏;不仅如此,她们之间还有那么自然的手牵手、拥抱和亲吻。这些都在娴雅的文章里娓娓道来。 原来,岁月增长在母亲的心里,让母亲的心变得越来越柔和。怪不得家婆说,娴雅就是母亲的命根子。也怪不得人们总是说,隔代才亲。 2023.2.25初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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