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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自己给写哭了—姥姥家的锹铲子

 大虎妞日记 2023-03-06 发布于山东

周末跟某美女出去挖荠菜,被她挖荠菜工具给雷倒了。她竟然把西洋人用来吃饭的叉子拿来挖荠菜,真是脑洞大开。

我同事为挖荠菜也算操碎了心,说买了一大把铲子,据说每年挖完荠菜铲子就不知所踪了。

她说买挖荠菜铲子的事,莫名就勾起我内心深处丝丝缕缕的回忆。

我想起了小时候在姥姥家用来挖荠菜的铲子,莒县人是这么叫的:qiao cha zi。

我根据脑海里关于那铲子的记忆,展开了丰富的想象力后,给翻译为:翘叉子。

从网上搜啊搜,找不到关于翘叉子的说法,后又改为“翘铲子”,再搜,没想到搜出来有“锹铲子”这种工具,我姥姥说的可能就是这三个字,但网上对应的图片并不是我记忆里的那种。

从淘宝上找到一张类似的图片。

小时候挖荠菜应该就是这种,可能有大小不同的尺寸,这种工具才有怀旧感。

小时候我姥姥家有这种锹铲子。

我也想起我姥姥家有一把可能是专门给我量身定制的小镢头。

夏天下大雨的时候,我就会披上我姥姥给我量体裁的薄膜袋子雨衣,戴上苇笠,扛着我的小镢头跟小伙伴们跑到村东大汪附近的杨树林子里刨节遛龟,在树根附近用镢头轻轻抓一下,土里立即露出一两个窟窿来,趁雨水流进去之前把里面的节遛龟抠出来。

不知道我姥姥会不会在家担心着这个任性的三峰子。我姥姥治不了我,因为她不舍得骂不舍得打,顶多睡觉的时候嫌我淘气不听话,从她的床头拿根竹竿儿,隔着跟我作伴通腿儿的二霞,象征性地戳一戳被窝里的我,嘴里假装生气地骂着:“峰子你快困觉”。

就这种挠痒痒似的“打骂”还被我跟我妈告了状:

俺姥姥打我。

我妈找诉我姥姥,我姥姥很委屈。

我怎么竟那么不懂事!

秋天的时候,我姥姥叫上我姨姥姥,带着我,提着筐头子,扛着小镢头去地里揽果子。那种筐头子网上没找到,记忆中黑乎乎的,好像是槐树条子编的。

我姥姥和姨姥姥在前边一边走一边说话,我跟在她们后边东瞅西望,寻找好玩的活物。我姥姥不时回头找我,叫:“峰子,你别落下。”

在童年的视野里,收完花生的沙地一片苍茫,就像沙漠。走在前面的我姥姥和姨姥姥,脑后都有一个抓鬏,用黑色的发网裹着,穿着蓝布大襟褂子,黑色的土布大档裤,脚是裹到一半放开了的半成品金莲,我姨姥姥的脚是不是三寸金莲我忘了。

她们俩挎着筐子,在沙地踯躅前行的背影,真的像苦行僧。但我却没觉得苦,蹦蹦跳跳地玩。

在我姥姥家的一年多,我就是玩。

上着课,举个手说上茅房,就溜走了,后来连举手的程序都让我省了,弯着腰,跐溜一下就跑了出去。躲到麦秸垛后打扑克去了,迷你扑克,很小的一副,上面有画,很稀罕人。

可能老师在村里遇到我姥姥告了状,我姥姥怎么说我的我一点儿没印象,肯定没打没骂。

我姥姥拿我当心尖肉,总是趁我姥爷不在家,偷偷用乌黑的铁铲子炒个油鸡蛋给我吃,还得催着我快吃别让姥爷回来看见。

我在我姥姥家养的白白胖胖,不过据说我从小就胖,出生的时候大概有七八斤。我不大相信那时候的人能生出那么胖的婴儿来,但我妈和我姐坚持说确实有七八斤。我在我姥姥家生活了一年多就更胖了吧?

虽然我姥姥对我如此之好,但还是没换来我对她家的留恋。等我爸爸从部队回山东带兵,来姥姥家看我的时候,我就成了他的尾巴,他走到哪儿我跟到哪儿,上茅房都要跟着。

我怎么那么可怜呢?

我怎么没想过姥姥姥爷也那么可怜呢?

我回到妈妈身边后,姥爷每天蹲在街头上,看到个小孩就以为是我。

再有不到一个月又是清明了,每逢清明前我就会想起我姥姥姥爷,尤其我姥姥,她甚至比我妈妈还疼我,我却像个白眼狗一一我姥姥说外甥是狗,吃饱了就走。

一句“挖荠菜的铲子”勾起我这么多回忆。

回忆很有很多,再写就不合时宜了。

写着写着我就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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