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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白童年(八)

 opheliazq70 2023-03-07 发布于安徽

童年印象中的爸爸是喜欢交友的,在涛城住时,他的中小学同学但凡要聚会,妈妈就把我送到十里之外的外婆家。那时太小,还不太习惯离开父母。记得有一次妈妈把我丢下后,我趴在外婆家的桌子上偷偷地哭。外婆外公各种忙碌,没有注意到,倒是比我大五岁的小姨放学回来后狠打了我几下。她那时也不懂事,估计是外公外婆比较宠我,而且妈妈嘱咐他们给我吃好喝好,所以小姨各种嫉妒。反正她就是看我不顺眼,经常暗地里欺负我,我也不敢说。那时最烦的就是她,至今还记得有次她头顶长疮,脚底冒脓,全家人都笑话她,因为这种症状一般是人们诅咒别人特别坏时才会有的。我觉得终于恶有恶报了!而且,每次可怜的小舅要亲亲我和弟弟时,她都会羞辱舅舅说:“嘴那么臭,不许亲。”后来想想,这种年纪差难免会给她各种不满和困扰。

后来我们家调动到梅渚,老爸的那帮同学又追过去,他们一般会去打鸟,然后烤着吃。那些朋友中,耳熟能详的是廖叔叔(外号廖大胖子)、史叔叔(外号史货)、周卫斌叔叔、龙梅阿姨等。廖叔叔和史叔叔在凌旦工作,周叔叔和龙梅阿姨在郎溪,龙阿姨的丈夫石叔叔是公安局的,印象中穿着一身白色的衣服很神气。周叔叔在郎溪车站工作,那时爸爸带我去外地,经常是周叔叔帮助各种转车。他家离车站也不远,干净的院落里种着各种花。当时我从小镇去他家,有点乡巴佬进城的感觉,尤其是他那胖胖的爱人,不苟言笑,头发盘在头上很高贵的样子,让小小年纪的我望而生畏。

那个史叔叔长得是奥巴马和肯尼迪合体,高高的个子,皮肤黧黑,一喝起酒来就没完没了,而且是滔滔不绝。不过他人挺风趣,我们倒是并不讨厌他。

爸妈似乎在分流庙也有同学,经常带我和弟弟开过去玩一两天。分流庙和白茅岭农场似乎差不多,有一些上海人,印象中在那儿总能买到一些好玩好吃的,周边风景也不错。好像离梅渚有十几里路,爸妈会带着我们走过去,或者拦一个装沙的车带我们一下。

老爸还带我去芜湖的表奶奶家几次,表奶是奶奶的表妹,可是他们情同姐妹。老爸又深得表奶的喜爱。表奶和表爹都是抗美援朝老革命,属于高干,家里有保姆。我人生中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吃鲥鱼就是在她家,那个味道负责任地说的确是我吃过的最yummy的鱼,没有之一。不过,他们家最让我感兴趣的是我的表姨,她很小就入伍当了文艺兵,后来去了广州战士歌舞团。长得那个美哟。我高考时还奔着她填了广外,可惜没有被录取。

周末爸妈也会带我们去南京玩,那时表哥在南京军区干休所给老干部开车,我们去了,他就开着小车带着我们去中山陵、雨花台那些地方。记得金陵饭店刚刚落成时,表哥开车带我们过去,我们下车时,表哥说:“那么四个人,只有我舅妈长得比较富态。”他的意思是,我们仨都廋得像瘪三,出入那种地方简直有点不伦不类。

老爸第一次带我去上海的情景也是历历在目,大概是我小学二三年级的时候。坐了汽车,又坐大轮船,还有一位好心的阿姨为我梳长辫子。我们带着许多土特产到六婶的爸妈家。

进了上海市区时,看到有人拍电视,晚上看电视时觉得太神奇了。六婶家至少五六口人,再加上我和爸爸都睡在一个小阁楼里。六婶的小妹妹帮我剪去长发,烫了一头小卷毛,冒充了几天小老外。记得当时小姨是在一露台上用一根长长的钳子替我烫的,感觉美的不行了。

六婶的爸爸是绘制中国地图的,他陪我们逛了许多上海的景点,非常热情。六婶的妈妈是家庭妇女,经常动情地跟我说:六个孩子中,最喜欢就是毛毛!所以,我回去后就学给六婶听。

上海人几家合用一个厨房,却也相安无事。最爱便是各处飘散的糖醋带鱼的味道。上海人条件拮据却活得有腔调,晚上一家子人在一起喝啤酒、吃海蟹,其乐融融。

可是实在不理解他们可以在同一个水龙头下洗菜淘米又涮马桶痰盂。不过看多了,也没有太多违和感了。

妈妈暑期带我们活动的场所多是各个亲戚。外婆有三个弟弟一个妹妹,除了大舅爷在宣城南湖当干警,其他均是医生。一到暑假,估计也是外婆家条件有限,就带着妈妈、我和弟弟走亲戚:南丰二舅爷家、郎溪三脚底小舅爷家和飞里小姨婆家,除了小舅爷家住得离他工作的医院远一点,其他的几乎都在医院的院子里。二舅婆做的一手好饭菜,而且有几个表舅会逮黄鳝捉泥鳅钓鱼,经常带我们去田间村头各种探险。小舅爷家住的地方土壤是红色的,屋子周围都是竹林树木,比我还小的学燕表姨会领着我们满山坡跑。

外婆的这些弟妹性格都特别好,舅爷们个个玉树临风,表姨也年轻漂亮,比我妈还小。表舅表姨们也都活泼可爱

外公也经常带我们去他的几个妹妹家玩,她们几乎都住在南丰旁边一叫钟村的地方。每次去,我们带上一些糖包之类,老妈也会给她们一些钱,她们就可劲地招待我们。

外公还有一个远房亲戚在大山里,我们也是走去的。浓密的树木、静流的清溪,一切都是那么怡然。

其实,在外婆家待着也不错。外婆家院子里有好大的葡萄藤,外公打理得很好。我几乎所有的心思都放在那每天发紫的几颗葡萄上。趁着外公出去劳动锻炼,我就搬个凳子,上去仔细地挑。

外公是北方大汉,不善言辞。他对我最欣赏就是学习好、听话,每天记日记。所以,他每天例行公事就是往躺椅上一靠,用他那浓重的河南腔说:“把你的er记拿来。”然后我就乖乖递过去了。外公带上老花镜认真地边读出声边看,阅完问小姨:你的呢?小姨一副可怜相。然后就是一顿臭骂。如果还嘴,说不定还能惹打上身。

外婆对我有种天生的亲切感,做什么她都是微笑着。所以,外婆家除了我,其他人很少能看到葡萄熟了的时候。

外婆每次去村东头洗东西时,我便在岸上捉蜻蜓。烈日当空,可是那金黄、金红色翅膀的蜻蜓可以让我忘却时光的流逝。那种感觉多年后在加国Regina的湖边有天我一人静坐冥想时突然重新体验。一片青草丛中,彩蝶飞舞,蜻蜓低飞。忽然觉得童年竟然是那么触手可及。我居然一人在那捉了许久的蜻蜓。放飞的蜻蜓如镜花水月,却漾起我心中无限的涟漪。

至今还记得大姨出嫁的那天,她边刷牙边哭,大姨一直是很疼我的。当时一般出嫁的姑娘都会装模作样地哭,可是后来知道,嫁到山里去的大姨是发自肺腑的。

再后来,二舅和舅妈也结婚了,可我真是亲历了他俩谈恋爱的全过程。因为他们白天聊天的屋子就是晚上妈妈弟弟和我睡觉的房间,里面有台缝纫机。他俩白天待在房间时,我就经常去拿东西。外婆会笑着告诉我不要常去,可是我也不太明白。还是会时不时过去瞄两眼。

二舅年轻时1.8的大高个,长得还特帅,听说有一个女孩喜欢他已经抑郁了。所以我就很好奇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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