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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词】临帖
可能是因为严守二王法度的缘故，孙过庭的草书在整体上是略显拘谨的，尽管从其用笔上能体察到他在破锋变体上的不羁之心。但至少从其可靠的传世真迹《书谱》来看，还是不够松弛，这或许是由《书谱》本身的内容决定的，它不是饱含感情的文学作品，而更像一篇理性的学术论文。而文字内容会对创作状态带来直接的影响，尤其是偏情绪性的草书作品的创作。那么问题来了。我们在临写《书谱》时该不该、或者干脆说该如何处理它的“略显拘谨”、亦即变其拘谨为严谨呢？我现在能想到的办法是内部突破加借助于外援，姑且称之为内外夹攻吧。所谓内部突破就是带着有意、甚至是刻意（临帖本身除了是真诚地与作者对话以外，也是充分发挥想象力的尝试与探索，所以不用去考虑刻意好不好。）放松的意识去临帖，尤其是遇到过分拘谨的节奏单元时，不妨大胆尝试改变它，让它按你的理解变得更松弛；而借助于外援，则不妨从别的、同级别的草书大家的作品中去寻找灵感，譬如怀素的小草《千字文》。以上漏洞百出的思考，可能是我临《书谱》到今天最大的收获，尤其是发现自己开始敢用批判的眼光去面对前贤时，竟然有点小窃喜。但是，窃喜还没到三秒，又冒出一个新的念头：用怀素《千字文》的松弛去对治孙过庭《书谱》的拘谨，对孙过庭醇厚的山阴正脉而言，会不会是一种稀释呢？ “跃泉之态未睹其妍,窥井之谈已闻其丑”。孙过庭所警示的，不就是一知半解的浮言浪语吗。但直觉告诉我，怀素小草是可以弥补孙过庭之不足的。在前贤的告诫面前，我们总有越界的冲动，这大概也是书法让人痴迷的原因之一，它让人看见更生动的自己并因此更加相信自己。此刻尽管门窗紧闭，但仍可闻到浓重的尘土味道。上一次出现如此严重的沙尘暴是什么时候？记不清了。有人说是因为北京周边的工业起来了，我不知其中因果。但也真切感受到了充斥于周遭的狂躁与焦虑，想必是疫情三年已经把人们的生活拖到了某个悬崖的边缘，甚至已经迫切到事关温饱与生存。无需回避，刚刚过去的噩梦般的三年已经把很多人的生活给彻底改变了，时至今日，仍然有很多人在废墟般的现实中不知何去何从。早起临《十七帖》一过，略知何谓中实。包世臣说这是判断晋唐法书之别的重要依据，多少有点厚古薄今的意味，却也一语中的。与理解何谓中实同样重要的是其气脉流动的方式。中实与脉息，可能是《十七帖》留给后世最宝贵的两大法宝，它们共同构成了草书艺术得以流传千年的内质与外延。从《书谱》延展到《十七帖》，是在临写了近60遍《书谱》后自然而然地发生的，我喜欢这种不急不躁、次第花开的学习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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