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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抢”,记忆并不遥远

 牙梳札记 2023-03-13 发布于福建

      

      行走在家乡远郊的田野,在城市是领略不到的风景。久别多时的视野,感受到这幅美图秀秀可曾相识:那横来直去的田埂,切割着山笼里那翠绿的小禾苗成方阵形的并排着,点缀在其间是一块块尚未插秧的黑土,稀疏几位农民兄弟,开着插秧机的,拖拉机耕田的,挑秧苗的。水泥路边,断断续续地停放着许多载着秧苗的农用汽车。熟悉的影子,曾经的旧缘,置身于其中,让人心旷神怡,不由自主地搜索那脑海中的陈年记忆,似乎要寻找那金黄色成片的稻浪,那沉甸甸的稻穗,那黄绿相间的版图,还有农民兄弟挥镰“汗滴禾下土”的辛苦,才能满足我此时的审美欲望。蓦然间,顿醒,这已是“双抢”尾声啦!姗姗来迟的脚步没能赶上的金黄的浪潮。

       所谓“双抢”,即夏季的抢收、抢种。记忆中,上世纪七十年代,“ 双抢”是个火红的日子,是个如火如荼的日子,是个让人兴奋的日子,尽管疲惫,累卧床上肉松骨散,梦乡依旧激情盎然。

     “双抢”源于杂交水稻的问世,水稻从每年一季而改为二季;从高杆变成矮杆,粮食的亩产,碗中的白米饭都丰盛起来。“双抢”也带来农村劳动量的巨幅提升,所谓“抢”,就是要抢农时。谷子不能按时种下,再好的良种也是白搭。因此“双抢”成了人民公社时代农业生产的突击战。

      我的家乡地处城区,翠江与小溪河夹道之间,故名小溪大队。这里“双抢”序幕拉开后,总有许多与平时不一样的地方,家家户户的广播总是很早就播放运动员曲了,睡梦被进行曲萦绕中,睡意被旋律驱赶着,懒惰已经找不到任何理由,惟一出路就是出早工。生产队已经搭建了食堂,早中餐都是到队里称白米饭,按劳动力供应,在粮食紧张的年代,算是最大的口福了。

      那个时候,农业生产是国民经济的命脉,是政府工作的核心,每逢“双抢”,机关里倾巢出动,支援“双抢”,有时夜间还得加班抢收,夕阳落山之即,队长派员送来稀饭 和白糖 、盐菜,算是加班丰盛的晚餐,大家围着树阴,蹲在田埂,坐的,站的,机关与农村混合,干部与农民一道,面对甚热的稀饭,那是边吹边吃,边吃边吹,把吃的时间压缩到最短。夜纱一旦铺开,四周的探照灯同时开启,黑夜为白色铺盖,透过亮光,那是密密麻麻的人群,一字形排开,挥镰甩稻,割禾捆禾,身后是整齐有序的稻穗,两位农兄一个谷斗,一个山笼几个谷斗,负责那满田的稻穗脱谷。各人一把,一人一下 ,快慢相间,节奏不一,赋有旋律,有点古典乐器的味道,这声音实际就是抢收的战鼓,摧人奋进。

     那时拖拉机虽然面世却还稀有,队里没有,全部体力作业,从割稻到脱谷,从脱谷到晒谷,从晒谷到送公粮,那种快节奏,真是热火朝天。谷子收回来,又要犁田、拔秧、插秧,少量单季的也得种上黄豆之类。整个工序下来应该是农历六月底才能完成。

      眼前的插秧有点休闲的味道,几位农兄,各自坐在农机上,身段都有些节奏,虽是赤膊短裤,却脚不点地,休闲自在手脚控制着方向,“铁牛”将田里打点得清清楚楚,而且极大地缩短了时间。与那昔日浩浩荡荡的“双抢”相比 ,虽然缺乏一种气势,缺乏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壮观。却有着一种怡然自得的优雅,有着一种于无声处听惊雷的迅速。

     每个时代都有时代刻骨的烙印,有些退出舞台后就再不重现,“双抢”作为时代的产物,将已经一去不复返。已经解放生产力的农民兄弟,没有尝过“双抢”的风味,我们也不必去眷恋那往昔生产力落后的“双抢”,但是,比较中,我们却惊奇地发现,农业、农村已经跨上了新的台阶,过去我们朝思暮想的农业机械化,现代化都已经成为现实。

      风风火火的农村,风风火火的“双抢”,一段永生难忘的记忆。对于我们而言是刻骨,对于他们而言却是淡漠。历史永远没有一个固定的模式。

                                                  (部份图片来源于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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