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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我是徐娥。 少年不识愁滋味，所以读不懂杜甫。陶渊明像隐士，李白是谪仙，都可望而不可即，我们徒有羡慕的份儿。 人到四十，要么为一家生计发愁，要么为事业奔波不已。这个时候，我们才发觉，原来杜甫就是身边的某个中年人啊。 在古代诗人中，论起来，杜甫于我是最为亲切的。其祖籍襄阳，是我的故乡；出生地河南巩县，是我的婆家。 迟迟不敢下笔，是一种“近乡情更怯”，是发自内心的敬畏。 四十多岁的杜甫，偶然重逢了少年时代的好友卫八处士，借此感慨人生的聚少离多。 一生知交零落是杜甫颠沛流离生活的真实写照。 杜甫一生写过很多诗赠给李白，其中有知音之意，也有规劝之心。但是那一年离别之后，两人如飞蓬一般各自飘远，再也没有见过面。 岑参、高适……无不如此。岁月轮转，杜甫与一个个朋友走散在人海里，走失在人生的岔路口。 人到中年，谁不是这样。小时候好到睡一张床、穿对方衣服的好朋友，一一走散； 即使逢年过节回家了，时间也淹没在家长里短、亲戚往来之中。 渐渐地，好友之间就淡了联系，没了羁绊。 山一程，水一程，中年是一个聚散不定的年纪。 留下的知己，且行且珍惜，离开的旧交，举杯遥祝他们平安喜乐，愿还有归期。
人到中年，外有人情世故，内有柴米油盐，件件都得费神操心。孩子的事，父母的事，桩桩都是天大的事。 二十岁时，杜甫说“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四十岁漂泊辗转，回到家中却看到“幼子饿已卒”；在成都郊外建造了一座茅草屋…… 以前我面对一堆琐碎家事，也会腹诽：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其实是针对某人的。 对杜甫来说，“三吏三别”结尾那句“人生无家别，何以为蒸黎”也代表了自己的心声，我混得这么惨，并不是我自己造成的，生逢乱世，我也无能为力呀。
“那时，我们有梦，关于文学，关于爱情，关于穿越世界的旅行；如今我们深夜饮酒，杯子碰到一起，都是梦破碎的声音。” 年轻时，杜甫也有梦。 他自夸“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赋料扬雄敌，诗看子建亲”，说“李邕求识面，王翰愿卜邻”，“自谓颇挺出，立登要路津”，可以“致君尧舜上，再使风俗淳”…… 杜甫曾经因为傲气拒绝过“河西尉”，四十四岁时却被迫接受了管理门禁钥匙的职务。 理想抵不过碎银几两，傲骨值不上糙米三斗。 生活就是个缓慢受锤的过程，人一天天老下去，奢望也一天天消失。 杜甫如是，我们也如是。 许多人的生活都一样：我用尽全力，过着平凡人的一生。 我们终究与年少时的自己背道而驰，终究活成了庸碌的普通人。
读杜甫，读的是一个中年人的悲欢。 他的诗里也有“黄四娘家花满蹊”，有“长夏江村事事幽”、“但有群鸥日日来”；有“却看妻子愁何在，漫卷诗书喜欲狂”…… 其实，人生的每个阶段，都有它不同的风景。 当你站在人生的半山腰，你会看到另外一种曼妙。那是时间沉淀下的成熟，世事打磨过的通透，直面苦难和一地鸡毛的气度。 愿所有中年人，找到属于自己的清欢，活得从容、顺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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