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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知道什么叫生活嘛？”W老师看着窗外的瓢泼大雨，在课堂上跟我们说，“你们看，现在外面下这么大的雨，我妈妈还在山上采桑叶，等下给你们上完课我还要去山上帮她挑下山来，这就是生活。”这一幕回想起来，是在我18年前的初二课堂上，尽管过去十几年了，但是我还是记忆尤新。而对于W老师，这位最不像老师的老师，也在人生中给了我太多启发。 一 第一次见W老师，是在小学升初中的考场上，他是我们的监考老师，第一眼见他，皮肤黝黑，个子矮小，说话声音尖细沙哑，还没走近你身边，就一股烟味袭来，看他的脸，典型的小混混的痞像，完全不像个老师。开始我还以为是学校监考老师不够，从外面找来的社会人来凑数监考的，入学之后才知道，他是我们初中的语文老师，只不过当时他不教我，初一的时候我跟他完全没有交集，当时只知道在学生中传着他的坏话，说他是小混混，爱打学生，又好色，劣迹斑斑，大家普遍对他印象不好，直到初二，他当了我的语文老师兼班主任，我才慢慢开始真正了解他。 二 初二他是我的语文老师兼班主任，那时候，我们每周都被要求写周记，有一次，我写了一篇周末放学回家看到一位老妪在垃圾堆里面捡拾腐败桔子来吃的事，有感而发，写了很长很长的篇幅，交上去之后，有一天晚自习，他找我去教室外面谈话。可能他觉得我比一般的同龄孩子要早熟一些，他向我讲起了他自己的故事。 三 W老师从小学习成绩非常优异，当年中考的时候，考了全镇第一的好成绩，结果在录取的时候，因为体检有项指标没有过，不能被录取，他觉得自己的人生都灰暗了。后来，他家里人借了钱想办法让他去读中专师范，出来可以教个书，总也不用在农村里干农活。 就这样，W老师带着不能上大学的灰暗心情，去读了师范的中专。 入校以后，因为心情的低落，他很少跟同学有交流，整天抽烟。那时候他身体也正在发育阶段，因为抽烟太多，把嗓子也就抽坏了，从此说话声音变得又尖细，又沙哑，变得越发沉默了。因为个子矮小，有一次打篮球跟体育班的同学发生冲突，事后，一帮人高马大的体育生把他堵在宿舍里，好几个人打他一个人。他说，其实当时他的桌子里有一把刀，他特别想拿起刀把他们都捅死了，但是他的脑海里突然跳出当时他的妈妈，为了托人找关系把他送来读师范，跟亲戚到处借钱，然后坐在凳子上哭的场景......他说起他妈妈的时候，我看到他脸上有泪水。 四 如今，我离开初中已经快十几年了，每当我们这些同学谈起他的时候，大家还是对他评价特别差。其实我知道，他就是有点不修边幅，做事说话比较直爽，但是他对这个世界有格外的一片柔软心。我知道有一年因为他要带初三的学生忙着中考，耽误了自己老婆产检发现的问题，而耽误了治疗，这件事他谁都没有说，学校领导也不知道，他自己默默的承受着一切。 毕业多年工作之后，每年过年回家，只要有时间，我还会去找他喝酒，天南地北的聊。如今他还是默默的在初中当着语文老师，我看到的依然是一个洒脱，不羁和默默把学生放在第一位的好老师，他不怕有什么误解，也从来不屑于去解释，他只是一直默默的在做自己。
(W老师QQ朋友圈的说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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