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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乐学家张伯瑜出版文集,反思民族音乐学

 阿里山图书馆 2023-03-21 发布于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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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卢旸


民族音乐学研究理念产生于西方,拥有百余年历史,时至今日其方法论依然是多元的。“世界音乐文化丰富多彩,学习研究这些多元文化自然会产生多样的理解与方法。”音乐学家张伯瑜追求建立自己对音乐事项的认识方式和方法,并将此运用到音乐研究中。几十年来他积累了上百篇文章,从中选出十余篇有关民族音乐学学科基本理论的文章集合成《音声内外的民族音乐学思考——理论篇》一书,阐述其对民族音乐学的认识。该书由中央音乐学院出版社于近日出版。


中国传统音乐理论是特殊研究方向


上世纪80年代,民族音乐学研究理念进入中国并应用于中国的传统音乐研究,一方面促进了中国传统音乐研究理论发展,一方面也显现出某些不适,有些理论脱离了中国社会情况。

这些理论与方法在中西学术范围内有何不同?在西方学者提出的理论与方法中,有哪些是适用于中国音乐研究实践中的,哪些是不适用的?在中国人对中国传统音乐的研究中,以及中国人研究世界多元音乐文化时,又有哪些是中国人自己的理解?在几十年的民族音乐学的学习、教学和研究过程中,张伯瑜不断思考民族音乐学的理论与方法。在最新著作《音声内外的民族音乐学思考——理论篇》中,张伯瑜结合丰富的田野工作经验与深度的理论研究,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目前,学界对民族音乐学科理念仍没有达成统一认识。在国内,学者们常把民族音乐学与中国传统音乐研究相比较,既有把两者分开者,也有把两者融合者。我国音乐学院对民族音乐学科界定存在差异,在专业设立上存在多样性。有的音乐学学科界定以研究范围作为依据,设西方音乐史、中国音乐史等专业方向,有的以研究方法作为依据,设音乐人类学、中国传统音乐理论等专业方向。“学科名目的划分过于繁杂,以及过多的交叉应引起我们的重视。”张伯瑜将“民族音乐学的学科划分”作为全书开篇探讨的首个问题,在书中厘清“中国传统音乐理论”和“民族音乐学”之间的学科划分,认为民族音乐学是一个学科概念,而中国传统音乐理论是此学科范围的特殊研究方向,二者将由并列关系走向从属关系。


田野调查不会因网络发展减弱价值


“民族音乐学的学科划分”与“民族音乐学的田野工作”“民族音乐志写作”“民族音乐学的音乐分析”“局内人与局外人”共同构成《音声内外的民族音乐学思考——理论篇》的第一部分“民族音乐学的五个问题”。“这些问题是民族音乐学最基本的问题,任何民族音乐学著作都会涉及。”张伯瑜在书中就五个问题提出自己的观点。比如,田野工作在民族音乐学中已被讨论再三,而他在多年田野实践后产生了新的思考,撰写《民族音乐学的田野工作》一文梳理有关田野工作的理论,探讨田野工作新形势、新问题。

2014年,张伯瑜到山东夏津村采风。当地一家农村剧团团长告诉他,“上这个网站,就能发现很多剧团的资料。”张伯瑜一看果真如此。他想了解的唱段名称、唱词内容、戏曲剧目、故事情节等内容在网上都有。其实,很多地方文化部门为推广地域文化,都对当地音乐、文化、习俗进行了整理并上传至网络。曾经难以搜集的资料如今上网就能得到,这不禁引发他的思考:当下,田野工作的意义何在?

“田野不会因为网络的发展而减弱它的价值。”张伯瑜认为,在田野工作中学者会得到两种收获。一种收获是知识,即田野工作中对所研究的人、事、物、景的了解;另一种是体验,包括参与有音乐演奏的真实社会活动,了解音乐在社会生活中的真实情况、当地生产生活环境,以及历史与风土人情。网络材料与图书馆材料虽然同属二手材料,但由于没有经过编辑人员把关处理,也不受版权制约,网络材料只能作为参考,不能作为立论的依据,而是与图书馆、田野共同构成获取材料的三个互补来源。


中文才是翻译中难以跨越的鸿沟


《音声内外的民族音乐学思考——理论篇》共设四大部分,除“民族音乐学的五个问题”之外,还包括民族音乐学的两个分支、三个视域和一个中国问题。

民族音乐学的两个分支分别是认知民族音乐学与应用民族音乐学。其中,认知民族音乐学得到学者注意但是研究尚未起步,《认知民族音乐学》一文意在加深读者对认知民族音乐学的了解。而应用民族音乐学只有十几年历史,在学科定义、研究方向、研究方法、与民族音乐学的关系等问题上还很模糊。

中国学者一直强调音乐为社会服务的理念,把研究用于社会实践是民族音乐学者们的追求。应用民族音乐学在此方面为民族音乐学家提供了一个施展才华的平台。张伯瑜通过系统学习应用民族音乐学文献,参加在南非举行的国际传统音乐学会应用民族音乐学研讨会等工作,了解西方学者对应用音乐学的不同观点,最终形成了自己的认识,写作《应用民族音乐学》一文。

书中提出的“民族音乐学的三个视域”分别是“跨界族群音乐研究”“城市民族音乐学与地域学派”“传统音乐研究中的美学问题”,最后提出的“民族音乐学的一个中国问题”是对音乐文献外译的思考。

如今,有许多西方民族音乐学者研究中国音乐,其著作中涉及中国专业音乐术语,有的表达了原义,有的则存在问题。比如,《九宫大成南北词宫谱》中的九宫指九个宫调,却被翻译成“nine palaces”(九个宫殿),使英文读者不知所云。“学术外译的困难往往不来自语言本身,而更多来自对中文原文的理解,中文才是翻译中难以跨越的鸿沟。”张伯瑜在书中分析了音乐文献翻译中的鸿沟及其来源,结合自身实践经验总结出翻译对策。

他认为,中国音乐文献的英译实际上是两种文化、两种语言、两种学术传统和两种思维方式下的学术操练过程。原本为中国读者所写的文章不仅要从语言到语言转译,还要对文章进行重新加工,才能让英文读者了解中国音乐研究的状况,达到学术交流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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