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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熹理学与王阳明心学

 凤凰山居士 2023-03-25 发布于江西

Crinx Crinx 2020-06-03 20:47:11

宋明理学(道学)最早起源于周敦颐的象学,经过程颢与程颐的传承与发展,最终由朱熹集大成者而形成如今的理学体系。可以说,宋明理学就是朱熹理学,朱熹是唯一非孔子亲传弟子而享祀孔庙,可见他在儒家的地位之重要、对后世儒学的影响之巨大。

理学本质上是一个完整的哲学体系,从哲学范畴看里面涉及了本体论与认识论。

本体论,即讨论共相与殊相的关系,探讨世界的本质(或本源)是什么,也就是说去寻求客观存在(殊相)之“本”,其“存在样式”是概念体或者思想体。以柏拉图为代表的学派,认为殊相是共相的摹本,以几何中的圆为例,所摹画之圆永远不及概念中的圆,这就是,共相与殊相的矛盾。而在理学的哲学体系里,将本体论中的共相与殊相相统一,殊相并不是共相的摹本,而是共相的实现。因此,只要人们不断进行道德行为的积累,量变形成质变时,共相与殊相就统一了,这就是理学所说的“天人合一”。当然,共相即是理学里的“天理”,而殊相则是作为“人“的人性一面。

这里所说的共相与殊相的统一就涉及到了哲学中的认识论。认识论,讨论的是如何认识事物,包括自然物理和人文社科等等一切经验现象,用什么方式去认识。以康德为代表的学派认为,认识论是以人的主观去认识客观存在的,其存在是客观的,但对其的认识是主观的,并不是真正的本相。这就是我们常说的主体与客体的矛盾。要解决这个矛盾,我们只有通过道德行为的积累去认识本相,因为人的道德行为是超出主体本身的,所以更为接近客体本身。

因此,简而言之,理学就是将人的殊相(人性)用所谓道德行为将这种殊相磨平,若磨平到将共相与殊相相统一了,人达到了“天人合一“ 的境界,那他还能称之为”人“吗?一个失去人性欲望的人,怕已是一个假人罢了。

理学,从内容上看则包含了宇宙生成论与伦理学范畴(即提升个人的精神境界)。

朱熹一生著述颇丰,其中《语类》是了整合“二程”道学,构建完整的理学哲学体系的个人作;而《诗集传》(《诗经》注解)、《论语集注》(《论语》注解)、《孟子集注》(孟子注解)、《大学章句》(《大学》注解)、《中庸章句》(《中庸》注解)——这些作品都是朱熹对儒学经典进行重新注释:使用理学哲学体系来解构儒学经典,将整个中国儒学文化固定在一个个条条框框中,本来鲜活的人文文化变成了一堆死物。比如他将《诗经》中许多浪漫的诗歌都归结为“男女相悦之事”或“淫奔之事”,而认为这些诗歌皆是“非礼”之事,他主张“严男女之防”,男女之间需严格遵守“礼”的教条。另外他还有对《周易》与周敦颐的《太极图说》也进行重新注解,这基本是他宇宙生成论的理论来源。

朱熹对儒家经典的注解,重新阐释定位儒家思想,将其纳入自己构建的理学哲学体系当中。对后世的儒家文化思想造成了非常大的影响。因为,元明以后,他重新注解的儒家经典《主要为《四书》》成为官方的注解,以后的科举皆以《四书》为考试出题的范围,作这种题目必须以朱熹的注解为根据,如果文章违背了朱熹的注解,那就没有被录取的希望。因此,后世的儒子所读之儒学,实际上已变成朱熹的儒学,孔丘早已被架空。现今对儒学的批判,其实批判的皆是朱熹的儒学(理学),这就不该让孔子背此锅了。

上述所说,朱熹的宇宙生成论来自于周敦颐的《太极图说》,周敦颐开篇第一段话便是:

“无极而太极。太极动而生阳,动极而静,静而生阴,静极复动。一动一静,互为其根。分阴分阳,两仪立焉。阳变阴合,而生水火木金土。五气顺布,四时行焉。五行一阴阳也,阴阳一太极也,太极本无极也。”

这是周敦颐对宇宙产生及与本质的论述。“无极而太极”,“极”即为“理”,“无极“即没有任何规律标准;”太极“则是总天地万物之理。因此“无极而太极”是要说,总天地万物之理是没有任何规律可循或可描述的,即宇宙之理无象无形。“太极动而生阳,动极而生阳,……五气顺布,四时行焉。”此段非常详细地叙述了宇宙是如何诞生的。“太极”动而生阳,静而生阴,一阴一阳,两仪立,生五行,布五气,四季序生。《周易·系辞》中说:“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朱熹认为,宇宙一切事物时时刻刻都在变化之中,变化有一定的规律,这就是“道”,也是“性命之理”。而“道”之外延,便是具体的客观事物,这些就是所谓的“器”。同时,朱熹吸取了张载的《太蒙》的“气象”说,在其体系中加入“理”与“气”,“气则能酝酿凝聚生物也。但有此气,则理便在其中。”他认为,理是自然万物的规律,而气则是构成自然万物的组成成分。以上便是朱熹的宇宙生成观点。

而如何对宇宙进行认知,并达到“天人合一”的终极目标,朱熹认为唯有进行“格物致知”。他在《大学章句·格物补传》里说到:

“所谓致知在格物者,言欲致吾之知,在即物而穷其理也。盖人心之灵,莫不有知,而天下之物,莫不有理。惟于理有未穷,故其知有不尽也。是以《大学》始教,必使学者即凡天下之物,莫不因其已知之理,而益穷之,以求至乎其极。至于用力之久,而一旦豁然贯通焉,则众物之表里精粗无不到;而吾心之全体大用无不明矣。此谓物格,此谓知之至也。”

何谓“格物致知“,简而言之,研究物之“理”,“理”穷而“知”至,“知尽”而“豁然贯通”者,则全知全能,而达到“圣人”之境界。朱熹将格物致知作为提高人的精神境界的方法,其实是“支离”的,这就仿佛是将现在的自然科学与社会伦理学混为一谈,自然科学又如何过渡到伦理学范畴呢?其实这两者并没有必然的联系,若按照朱熹的说法去做,这无疑是刻舟求剑,不过南辕北辙罢了。

心学的兴起——陆九渊与朱熹的两大辩论

心学最早可推溯自孟子,南宋陆九渊则大启其门径,而与朱熹的理学分庭抗礼。至明朝,陈献章开启先河,湛若水在继承陈献章学说的基础上,提出其心学宗旨“随处体认天理”,而王守仁集先贤之大成者提出心学的宗旨在于“致良知”,至此心学开始有清晰而独立的学术脉络。

· 第一次辩论:鹅湖之会

淳熙八年(1181年),朱熹知南康军,二月,朱熹请陆九渊于白鹿洞书院讲习。南康之会中,陆九渊的核心问题是“义利之辨”,而这正是陆九渊为学的一大宗旨。这典出《论语》的“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陆九渊认为,“先立乎其大者”,即立志于“义”者,所行才能称为“仁人“;而立志于”利“者,则为小人也。因此其核心问题是辨志:志于“利”者,必被“利”所趋; 志于“义”者,则以“义”为行为的准则。”的存在,认为人的“心”即宇宙。宇宙中的每个事物都只存在于人心之中,主张只有认识“本心”,才犹如木有根,水有源;朱熹则认为先于物而存在的“理”在心外,即“太极”(宇宙)之间。“太极”,是宇宙存在的关键,“无形而有理”,宇宙分为形而上的理与形而下的器。他认为,每个物体的理(内涵)都有一个相对应的对象,“太极”就是这些“理” 的总称,且确实存在的,只是人无法看见而已。

· 第二次辩论:义利之辩

淳熙八年(1181年),朱熹知南康军,二月,朱熹请陆九渊于白鹿洞书院讲习。南康之会中,陆九渊的核心问题是“义利之辨”,而这正是陆九渊为学的一大宗旨。这典出《论语》的“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陆九渊认为,“先立乎其大者”,即立志于“义”者,所行才能称为“仁人“;而立志于”利“者,则为小人也。因此其核心问题是辨志:志于“利”者,必被“利”所趋; 志于“义”者,则以“义”为行为的准则。

王守仁有自著的《大学问》与弟子录其言行之作《传习录》传袭于后世,其主旨思想便是致良知,使用格物致知的方法来提高人的精神境界,即致良知,从而达到“知行合一”之境界,以此作为行为的主要准则。

“心学”集大成者——王守仁

王守仁有自著的《大学问》与弟子录其言行之作《传习录》传袭于后世,其主旨思想便是致良知,使用格物致知的方法来提高人的精神境界,即致良知,从而达到“知行合一”之境界,以此作为行为的主要准则。

格物致知:格物,“正其不正,以归于正“,即为善去恶;致知,即致良知,按照心中的良知办事。王守仁认为,良知存在于每个人的心中,是天然存在的,善恶标准即为良知。可是人身上有许多私欲与杂念,所以就需要“致良知“,去除蒙蔽在良知上的私欲,私欲清除干净,良知就自然呈现了。再者,王守仁对”私心“的定义是——“若夫间形骸而分尔我者小人矣”。若以自己的身体为中心,与别的一切东西相对立分隔起来,这就是“私”。

在伦理学范畴,朱熹强调要通过格物致知来达到天人合一的“圣人”境界,王守仁则认为通过致良知来达到知行合一的精神境界,那么这两者的本质区别到底是什么?是良知,这“知”与“行”就分离了。用王守仁的一句话来总结就是:“无善无恶是心之体,有善有恶是意之动,知善知恶是良知,为善去恶是格物。”

在伦理学范畴,朱熹强调要通过格物致知来达到天人合一的“圣人”境界,王守仁则认为通过致良知来达到知行合一的精神境界,那么这两者的本质区别到底是什么?

朱熹的格物致知,是“即物穷理”,理穷而知至,“知尽”而“豁然贯通”,当人获得豁然贯通之感觉的时候,就是达到了圣人的境界了,也就是所谓的“天人合一”。但格物如何跳到格人,“知”又要如何“尽”,朱熹没说,也说不清。所以这种毫无具体可行方法的即物穷理,根本就是一种空谈。这也是被“心说”一派所诟病的“支离”了。

王守仁的格物致知,是直接着眼于人,着眼于人的“良知”。他认为,人只有不断地进行道德实践,将蒙蔽在人良知上的私心杂念慢慢清除出去,最终实现“知行合一”。当良知立于人心之中时,再去格物,则心中的宇宙才能正确搭建起来。可是,每个人心中的“良知”又是如何定义的呢?在不同的时代定义都是一样的吗?比如说,古代对皇帝的死忠是一种良知,可到了现代就已经是落后的认知了,既然没有亘古不变的标准,又如何去致良知呢?所以,这也就被“理学”一派诟病为“空疏”。

关于“理学“与”心学“的综论:

①朱熹与王守仁的哲学体系的目标都是一致的,都是以提高人的精神境界为目的,从而称为圣人。并且,都认为需要通过“格物致知”这个方法来实现这一目标。可是,他们的本质区别在于:朱熹否定人性,认为“去人欲,存天理”,通过“穷物理”到“穷人理”,从而达到称为圣人的目标。当格物达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就能豁然贯通,从而天人合一了。

而王守仁的格物致知则完全相反,他首先肯定人性。认为每个人的心理都有自己的良知。但同时也有各种各样的私心杂念,这就需要“致良知”,进行长期的道德实践,从而将蒙蔽在两只上的私心杂念都清除出去,这样才能达到“知行合一”,从而成为“圣人”。

而王守仁首先肯定人性,肯定只要作为人就会有良知,但作为有血有肉的人,同时也会产生许多私心杂念,私心杂念过多的话会完全蒙蔽良知,所以人必须要进行“致良知”,也就是进行道德实践的自我修养,将私心杂念慢慢清除出去,直到所有的私心杂念都清除干净了,良知就会呈现出来,就可以心随所愿,心与行才能合一。但是,致良知是一种道德实践,是一种学习的过程(即格物),实践程度不一样,良知呈现的程度也不一样,从而人所产生的行为也不会一样。可是当人真能修炼到知行合一之时,人就能遵从内心的想法,随心所欲地去格世间之物,就能水到渠来,自然而然了。可是,人心中的良知,王守仁并没有给出一定的标准和定义,而在不同的时代,人们对良知的认识也不一样。在封建时代,人们对王权崇拜,故对皇帝的死忠也认为是良知的一种。所以可见,王守仁的所谓的良知,并不是天然存在于人们的心中的,是需要后天习得的,并且会随着时代的改变、认知的改变而变更。如此,人们又如何能将所谓的私心杂念与良知分离出来呢。

而王守仁首先肯定人性,肯定只要作为人就会有良知,但作为有血有肉的人,同时也会产生许多私心杂念,私心杂念过多的话会完全蒙蔽良知,所以人必须要进行“致良知”,也就是进行道德实践的自我修养,将私心杂念慢慢清除出去,直到所有的私心杂念都清除干净了,良知就会呈现出来,就可以心随所愿,心与行才能合一。但是,致良知是一种道德实践,是一种学习的过程(即格物),实践程度不一样,良知呈现的程度也不一样,从而人所产生的行为也不会一样。可是当人真能修炼到知行合一之时,人就能遵从内心的想法,随心所欲地去格世间之物,就能水到渠来,自然而然了。可是,人心中的良知,王守仁并没有给出一定的标准和定义,而在不同的时代,人们对良知的认识也不一样。在封建时代,人们对王权崇拜,故对皇帝的死忠也认为是良知的一种。所以可见,王守仁的所谓的良知,并不是天然存在于人们的心中的,是需要后天习得的,并且会随着时代的改变、认知的改变而变更。如此,人们又如何能将所谓的私心杂念与良知分离出来呢。

当然,在王守仁时代,朱熹的理学已经成为社会的教条与桎梏,早已失去了活力;王守仁在当时所提倡的心学,正如一剂强心针,一方面对理学进行了严厉地批判,也给走入死胡同的儒学又有了新的意义与活力,所以,在我们看来,王守仁的心学既是朱熹理学的反对者,但同时也是朱熹理学的补充。

所以,在我看来,无论是朱熹的理学体系还是王守仁的心学体系,都逃不脱空谈之嫌,一个“支离”,一个“空疏”,完全无法真正实施。因为人作为血肉之躯生存在这个社会之中,首先要保证自身的存在。若血肉之躯不存在了,又谈何精神境界的提升呢?这就正如一人既做施行者又作审判者,如何协调?所以,认可只要是人,便有私心,这是自然存在的,并无对错之分。但是过度膨胀的私欲,则会对社会造成危害,但是全靠自身自觉“致良知”,那是不现实的,所以我们需要第三方的监督与限制,这就是健全的完全不受人的意志所转移的法律体制,用来抑制人不断膨胀的私心;同时,在人类社会中提倡伦理道德教育,培养符合人类社会持续发展的的价值观与自我品德修养。两者相辅相成,以此为基础,人类社会才会呈现出最佳的精神风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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