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匈奴单于身世解密:西方的父系,东方的母系和长相

 万物史话 2023-05-30 发布于北京

关于匈奴的来源,有人从文献方面进行解读,有人从长相方面进行解读,有人从体质人类学方面进行解读,也有人从基因方面进行解读,这让我们越来越靠近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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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2年,土耳其人科瑞曼·哈里斯成功加冕环球小姐,她成了土耳其民族的骄傲,也成了土耳其家喻户晓的明星。1934年,土耳其开始姓氏改革,总统凯末尔亲自为科瑞曼·哈里斯赐姓Ece,在土耳其语中,这个词的意思是皇后。

环球小姐科瑞曼·哈里斯

在蒙古-突厥系神话中,大地女神Umai被尊称为Ece。在古突厥语中,ece是“母亲”的意思。在同属阿尔泰语系的蒙古语中,eje(汉语常译作“额吉”)的意思也是“母亲”。

而ece的最早的意思,其实是妻妾、主妇、母亲的统称。

这犹如queen最初的意思是妇女,后来才成为女性统治者的专称。

你可能已经猜到,ece在古语中就是“阏氏”。后人认为它专指单于的皇后,其实它泛指单于的妻妾或母亲。

呼韩邪单于与宁胡阏氏(王昭君)

《现代汉语大词典》和《辞源》等各种工具书都标注“阏氏”读如焉支,这是受东晋著名史学家习凿齿的影响而导致的。

习凿齿与燕王书曰:“山下有红蓝,足下先知不?北方人探取其花染绯黄,挼取其上英鲜者作烟肢,妇人将用为颜色。吾少时再三过见烟肢,今日始视红蓝,后当为足下致其种。匈奴名妻作'阏支’,言其可爱如烟肢也。阏音烟。想足下先亦不作此读汉书也。”

习凿齿生活的年代,与汉代匈奴已有很大的距离,所以他对“阏氏”的读音,不免有想当然的成分。

其实,唐代司马贞撰写《史记索隐》,在《史记·匈奴列传》下,对“阏氏”的注解是:“旧音於连、於曷反二音。”

很多人注意到“於连反”,却选择性忽视“於曷反”。

事实上,“於曷反”才是“阏”的正确读音。所以,“阏氏”一词最准确的原始读音应为“遏迄”。

根据对“阏氏”语音、语义的溯源,及其在土耳其语、蒙古语中的运用,我们对匈奴的归宿应该有一个大致的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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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匈奴的种族来源是怎样的?

最早提及匈奴的文献有《逸周书·王会篇》、《山海经·海内南经》、《战国策·燕策三》,然最先叙及匈奴来源的是司马迁。

他在《史记·匈奴列传》开篇中说,“匈奴,其先祖夏后氏之苗裔也,曰淳维。”

接着,司马迁开始叙述匈奴的前史,最后司马迁总结道:

“自淳维以至头曼千有馀岁,时大时小,别散分离,尚矣,其世传不可得而次云。然至冒顿而匈奴最彊大,尽服从北夷,而南与中国为敌国,其世传国官号乃可得而记云。”

对司马迁而言,冒顿单于之后,匈奴的世系官号等,都可以弄清楚。在此之前,是不得而知的。于是,他就把从淳维到头曼单于之间的一千多年来的北方族群都看做匈奴的前身。

这些族群有:陇西之戎,泾、漆之北戎,晋北林胡、楼烦之戎、燕北山戎,等等。

在我们看来,上述戎狄显然不是一个族群的。他们与夏后氏之苗裔,可能不会有太大关系。他们甚至不是匈奴的真正来源。

关于匈奴的来源,我们只知道匈奴建国之前的情形。

当时,北亚和东北亚草原上,生活着许多大小不一的部落和部族联盟。

概而言之,草原东南部的西喇木伦河和老哈河流域,生活着东胡部落联盟;草原北部生活着丁零部落联盟;草原西部生活着坚昆部落联盟;草原南部阴山南北包括河套以南,生活着匈奴部落联盟。

也就是说,匈奴的东边是东胡,南边是中原王朝,北边是丁玲,而匈奴处于草原的中心。他们从何而来,也许是从西边而来的。当然,东南西北都有可能。这就需要我们来探究了。

然而,司马迁无法告诉我们答案,所以我们只能另辟蹊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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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国维认为,根据《晋书》的记载,匈奴人的长相是深目、高鼻、多须发,和西胡无异,有人据此提出匈奴人应属突厥族。

黄文弼根据霍去病墓前的马踏匈奴的石雕上匈奴人“面阔多须髯,唇厚鼻平,目小,其眼睑作三角形”的特征,断言匈奴为蒙古人种。

俄罗斯学者波罗西玛克教授重点研究了蒙古诺彦乌拉31号匈奴墓葬出土的毯子,发现毯子上表现的均为男性,有些人的眼睛被描绘得很大,从面相看为欧罗巴种;有的人留有帕提亚式短卷发,蓄八字鬍。图象中的人物均身着伊朗传统服装。

还有人根据诺彦乌拉25号墓葬中出土的织物上一个匈奴贵族有蓝眼睛,断定匈奴人属于突厥人种。

上述诸说主要是基于史书、石雕和画像中匈奴人的长相来判定其族属,有一定的道理,但不能令人完全信服。

近1个世纪以来,在南西伯利亚、蒙古和我国北方草原地区发现的一系列与匈奴有关的墓葬中出土的人骨标本,为我们运用人种学方法探讨匈奴人种归属提供了珍贵的资料。

杜门教授对蒙古各地匈奴墓葬出土的38个头骨进行研究,通过头骨平均值判定,匈奴帝国时期,综合的颅骨系列在人种上属于蒙古人种北部亚洲类型。

格赫曼教授对伊沃尔加匈奴墓地发现的部分头骨进行了研究,认为伊沃尔加的居民可分出在铜石并用时代的土著居民、与诺音乌拉墓地相似的匈奴人和中国古代北方居民三个群体。这些人基本上都是蒙古人种。

韩蒙两国联合发掘乌兰巴托西南的莫林·托勒盖匈奴墓,经韩国人类学家鉴定,墓主为30岁左右的匈奴壮年女性,身高约1∙5米,体貌与现在的蒙古人比较接近。

中国境内部分汉代匈奴墓葬也由专家做了人种鉴定。陕西神木大保当墓地是东汉初期至中晚期归顺汉朝的南匈奴人墓葬,这里出土的匈奴人遗骨显示:南匈奴人整体上与蒙古人种北亚类型明显接近。

神木大保当匈奴人墓地彩绘画像石墓门

中蒙考古队对蒙古国后杭爱省浩腾特苏木胡拉哈山谷的部分墓葬进行了第二次发掘,清理出1座匈奴时期的墓葬2007HHM21,墓主为1个35岁匈奴男子,体质人类学鉴定为亚洲蒙古人种的北亚类型,其线粒体单倍群为T2a1b1类型,属于古欧洲世系。

综上,人类学研究显示:匈奴人是一个复杂的民族集合体,目前发掘的大部分匈奴人骨都属于蒙古利亚类型,少部分混有欧罗巴人种的特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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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体质人类学,判定匈奴人大部分属于蒙古人种,似乎不能回答匈奴来源的问题。

譬如上文提到的墓葬2007HHM21的墓主,体质人类学鉴定结果为蒙古人种北亚类型,但其线粒体单倍群属古欧洲世系。这是普遍的情形还是个别案例?需要进一步的研究。

2018年,《自然》刊发了哥本哈根大学Peter de Barros Damgaard团队的论文《欧亚草原的137个古人类基因》。文章列举了几个“匈奴”样本,其中编号为DA39的样本被认为是有史以来发现的最大规模匈奴墓的墓主人,一位匈奴单于。

这位单于的大墓,位于蒙古后杭爱省呼尼河畔高勒毛都2号墓地,被标记为M1。整个M1大墓是甲字型的,上部的田字部分长48米宽46米,向南延伸的墓道长37米,面积超过2500平方米,大约半个足球场那么大,是已知的最大规模的匈奴贵族墓。

高勒毛都2号墓地M1甲型墓

这位单于的父系,不是东亚和北亚常见类型,而是R1a1a1b。

R1a1a1b是一个共祖时间约为5700年的R1a单倍群主要分支,其下面又有两个大分支,分别是R1a1a1b2-Z93(印度伊朗分支)和R1a1a1b1-Z283(欧洲分支)。这个匈奴单于样本只测到R1a1a1b一级,但其Z283位点为阴性,因此可以排除欧洲分支。尽管其Z93位点的结果是未测出,但基于现有的分布结果,可以推测样本主人即这位匈奴单于大概率属于Z93印度伊朗分支。也就是说,他的父系祖先来自阿尔泰及以西地区。

这位单于的母系属于N9a2a*,在现代日韩民族中有集中的分布,也零星见于中亚地区。

关于这位单于的常染色体,K12b算法的分析结果是,58%属于东亚血统;E11算法给出的结果是,中国东部血统占比29.13%,鄂伦春血统占比23.28%,彝族血统占比17.13%,雅库特血统占比16.46%。总之,这位匈奴单于具有很明显的北亚和东亚血统。

用一句话来描述这位单于,就是他有着西方的父系和东方的母系和长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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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一位匈奴单于的父系染色体、母系染色体和常染色情况,固然很重要,但我们也想知道更多匈奴人的染色体情况。

据了解,在2003年至2021年间,共计有7篇论文分析了古代匈奴人父系Y染色体类型,涉及27处墓地,共计82个匈奴男性个体。

分析结果显示,匈奴人的父系来源非常复杂,最大的两个类型为R(36.6%)和Q(34.1%),两者合计占匈奴人70%以上,其次较多的是C(8.5%)、J(7.3%)和N(6.1%),另有少量O(2.4%)等类型。

值得注意的是,公元前的4组数据共计11个个体中,R的占比高达63.6%,这表明R系在早期匈奴中占据核心地位。同时意味着,早期匈奴可能来自西部。

另外,在公元前200年-公元前50年的大墓中,发现了一个O2a1c1a5-M5420,其骨骼被人为破坏,不知道是不是李广利。

李广利是汉武帝宠妃李夫人的兄长,战败投降匈奴。且鞮侯单于将女儿嫁给了他。后遭卫律嫉妒被杀。

李广利临被杀时,怒骂道“我死必灭匈奴!”李广利死后,匈奴接连数月雨雪不断,家畜死亡,百姓疫病不断,种植的黍穄也歉收,单于害怕了,于是为李广利立了祭祀用的祠堂以慰亡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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