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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腔调戏曲季

 快乐老年435 2023-04-27 发布于山东
《西厢记》——一块补天石激起的波涛。
《西厢记》为何能够天下夺魁,这是一个饶有趣味的话题。明代评论家李献吉说:“《西厢记》可以直接继承《离骚》”。须知道,《离骚》在司马迁眼中,可以与日月争光。言下之意,《西厢记》也可以与日月争光,无怪乎金圣叹说,《西厢记》可以和《史记》、《庄子》相提并论。《西厢记》还被认为是开风气之先,后世《牡丹亭》,《红楼梦》皆其余脉。

一、悲剧性的本事
《西厢记》故事出于唐人传奇小说《莺莺传》。在传奇中,莺莺的结局,是一个悲剧性的结局:她被张生无情地抛弃了。她聪慧美丽,是人间美好;她隐忍坚强,被抛弃后“人前或勉为语笑,人后自处,无不泪零”;她温柔体贴,即便被抛弃依旧不忘交代张生“千万珍重”;她心胸宽广,张生娶妻后,她不忘教诲张生“弃置今何道?当时且自亲;还将旧时意,怜取眼前人”。当然,崔莺莺的自荐枕席,为的是求取一心人,这一点和卓文君相仿佛。
如此动人的女子,奈何遇到了不能定情的张生,最终落得个“不复明伺巾褶”的悲剧性结局。 “临纸呜咽,情不能伸”,让人唏嘘不已。
关于这个悲剧性的结局,有一种说法,说这本来就是某人的真人真事。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该传奇的作者元稹。唐代的进士们的婚前恋爱,大都以悲剧告终,原因很简单:婚姻是仕进的捷径,爱情不过是悲情的往事。因此,爱情往往最终让位给了门阀制度依旧盛行的强强联姻。当然,不是说夫妻就没有真爱,元稹对韦丛的爱,就是很深沉的。

然而元稹一生多情,崔莺莺的原型双文大概是他的初恋。这个双文也绝非是相国之女,而是普通的歌姬。元稹一生,与之相恋的歌姬、官伶有三位:双文、薛涛、刘彩春,无一例外,结局都是悲剧。
元稹写《莺莺传》出发点也许有二:一是追忆往事,眷恋旧情;二是为自己的内心不安寻找出口。在传奇中,元稹毫不吝惜笔墨写莺莺的美好,这从某种意义上而言,是一种心理补偿,希望借此补偿被辜负的双文。然而即便如此,元稹还是放不下门第之见,硬是给了崔莺莺一个相国之女的身份。同时为了自彰,把崔莺莺的情诗和书信公之于众,这都显示了元稹的局限和自我揭露的不彻底。但我始终认为,能有此举,本身已经难能可贵。
二、王实甫欲补前人缺憾
如果说元稹《莺莺传》作为自叙传,终于无法给崔莺莺一个美满的结局,造成重大遗憾;那么王实甫写作《西厢记》,就是为了弥补这个缺憾。这是王实甫自己说的。王实甫的妙笔生花在于化悲为喜。
《莺莺传》的文笔曾为苏轼等北宋文人欣赏,苏轼门下的秦观、毛谤、赵令峙甚至为此题材写过说唱作品。赵令峙的《蝶恋花鼓子词》说张生的背信弃义、抛弃莺莺,是人世间永远的缺憾。董解元《西厢记诸宫调》、王实甫《西厢记》杂剧,算是弥补了这个缺憾。
化悲为喜,需要功力,因为稍有不慎,容易失真,容易沦为浅薄的欢笑和虚假的团圆。王实甫是元杂剧大师,他的处理十分细致。

首先是精雕细琢人物形象。王实甫的《西厢记》杂剧刻画了了莺莺、张生、红娘三个喜剧性人物,同时勾勒了孙飞虎、郑恒这两个反面人物。戏剧充满张力。此外,老夫人的强词夺理、弄巧成拙,法本和尚的逢场凑趣、势利庸俗,都让这部剧作成为一部颇为可观,很有看点的剧目。
其次,王实甫特别注意营造矛盾。没有矛盾便没有戏。《西厢记》有三对矛盾:老夫人与莺莺、张生、红娘;其次是莺莺、张生、红娘之间的矛盾;最后是孙飞虎的叛军和众人的矛盾。
第三,是曲词的优美和说白的机趣。在这个基础上,一段事实上是悲剧的故事,却让人们喜闻乐见,坚定不移地相信:有情人终成眷属。在艺术的世界,人世间的悲剧变成了喜剧,不可能变成可能。这就是《西厢记》这块补天石激起的波涛。
#好腔调戏曲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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