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

一百年后,再看新文学的诞生 | 孙郁

 置身于宁静 2023-05-06 发布于浙江
一百年前,知识界意识到,仅从语言的层面讨论思想表达问题,影响甚微。只有把语言问题与文学现象联系起来,才能够受到更广泛的关注。文化界涌现出了各类思想,吸引人们的多是社会学、人类学、哲学、文学的思潮,这些思想开启了青年人的心智。《新青年》便是其中影响最广泛的一种,当时的人没有料到,这份杂志的问世几乎改写了文化的地图,促生出轰轰烈烈的新文化运动。

对此,《民国文学课》中有细致的论述。

文章图片1

01

世界性的翻译与介绍

1915年,陈独秀在上海办了一本杂志叫《青年杂志》,后改名《新青年》。在这本杂志诞生之前,中国有几本杂志非常重要。其中有一本很重要的杂志叫《甲寅》,主编是章士钊。这本杂志当时谈社会问题,谈文化问题,有相当的影响力。但陈独秀后来不满意它调子的平稳,另起炉灶,有了打造新平台的冲动。

1912年,中华民国成立,中国进入了一个民国的时代。当时胡适在美国很兴奋,他很自豪中国是亚洲唯独一个多党的、民主共和的国家。新中国要有新的文化,中国要做的事情还很多。他自己对国内文化动态的关注度很高,给一些报纸杂志投递了诸多文章。他和陈独秀的结识就在这个时期。

《新青年》眼光很开阔,不久就把胡适这样的人拉进来,有了国际的视野。第一期阵容可观,陈独秀翻译了法国一个作家,叫马克斯·欧瑞的随笔,叫《妇人观》,讨论女性问题。中国传统文化里边,是缺乏个人的,对女性并不尊重,对儿童的教育也一片空白。陈独秀想借此文引起国人内省。

文章图片2

《新青年》

他还翻译了美国国歌,用的是文言文,很古朴:“爱吾土兮自由乡,祖宗之所埋骨,先民之所夸张。颂声作兮邦家光,群山之隈相低昂,自由之歌声抑扬。”他一共翻译了四段,用屈原式的骚赋体,说明当时他还是旧式文人的积习。以旧文法表达新思想,也是顺理成章的事。

《新青年》所推介的文章很有世界眼光,薛琪瑛女士翻译的剧本,刘叔雅翻译的哲学、科学的文章,胡适所介绍的欧洲的短篇小说,周作人介绍的日本文化,刘半农对洋人诗歌的转述,马君武对西洋思想的推介等等,都有春风扑面的新鲜感。

文章图片3

胡适是《新青年》的主力作者。他有一种表达的冲动,这个人很可爱,文字单纯,显得聪明。我们看他的日记,可以想见那时候的情形。他写日记,记载了那时候各种话题(那些日记多是与他自己相关的内容,别人说他什么,当天报纸记着他的什么都剪贴,以备后人查考。鲁迅后来有一篇文章,讽刺他,说其日记是为了后人研究他而写的,不免自恋)。

胡适先生有很多想法,他和朋友们讨论文学的问题,发现中国人的表达出现了问题。那时候他受到了自己的导师杜威先生的影响,也喜欢詹姆斯,这两人都是实验主义的哲学家。

胡适一辈子主张怀疑,他说:“做学问要在没有疑处有疑,做人要在有疑处不疑。”杜威的思想很有意思,主张实验主义,反对形而上的学问。他觉得德国古典哲学形而上的演绎,易把人推向一个极端。而杜威是强调问题,解决困难,强调具体的方法。

文章图片4
胡适

胡适到了哥伦比亚大学后就成了杜威的“俘虏”了,一辈子没有离开他的影子。胡适反对空谈主义教育,喜欢研究问题。怎么研究呢?就是发现问题以后,先假设一个观念,然后开始求证。这样的一种理念,跟形而上不一样。

但陈独秀跟他正好相反,陈独秀所奉的是法国大革命以来的激进思想。先设定一个目标,为之赴汤蹈火。现代中国文坛上有两派势力很大,一个叫左派,一个叫自由主义派。现在两派一直在打架。

新左派基本上是从德国古典文学、马克思主义、列宁主义而来。自由主义有很多和杜威、罗素等人的思想有关。胡适是属于后者的。他思考文学现象,不是从义理入手,而是着眼于文章学的经脉。《文学改良刍议》的问世,终于拉开了现代文学的序幕

文章图片5
陈独秀

02

什么是真文章,什么是时代精神?

胡适留学时候之所以考虑白话文的问题,与翻译有关。英语译介成汉语的时候,是文言文好呢,还是白话文更佳?西洋辞章里的概念,古语里没有,如何放置?西洋人写文章,很少用典,附会先人的词语亦稀,我们何以不如此?他与友人通信讨论白话文与新文章的写作,恰是实用精神的体现。之后,才慢慢进入精神的层面。

1917年,《文学改良刍议》问世,新文章的理念便有了标志性的表达。这一文章的出现,主要是不满于康梁。因为他们的精神有伪饰的地方,还不能算是真的文章。

胡适的《文学改良刍议》讲的是文章学层面的东西,不涉及意识形态的问题,但背后有一种哲学的影子。晚清的南社、鸳鸯蝴蝶派、留学生写作,在文章学方面已经为胡适提供了许多资源。

他觉得现在主要问题是话语逻辑不属于现代人的,我们要从文言进入到白话,顺畅地表达现代人的感觉。他说古文有问题,主要是把自由感放弃了。

他谈到“八不主义”,都是文章学方面的话题。首先,须言之有物。第二,不模仿古人。第三,须讲求文法。第四,不作无病之呻吟。第五,务去滥调套语。第六,不用典。第七,不讲对仗。第八,不避俗字俗语。我细看了一下,这个分类都有问题。“须言之有物”和“不作无病之呻吟”,这是可以合并的。这些看法是针对酸腐的古文而来的,当时八股化很严重的应用文,已经把文人的思想污染了。胡适要拯救汉语的书写,有很大的野心。

“八不主义”的背后,其实是历史观念的外化。他在《历史的文学观念论》里说:“一时代有一时代之文学。此时代与彼时代之间,虽皆有承前启后之关系,而决不容完全抄袭;其完全抄袭者,决不成为真文学。”

这样的话,王国维也说过,都是史家的感觉。胡适觉得古文滥调不行,文章是应当有什么想法就说什么。白话从谈话开始,强调“谈话风”的重要。引进聊天语言,因为这个语言里边有生命的温度,这个语言是从你血液里流淌出来的,而不是因文造情,假的东西。所以,“八不主义”分析得还是不错,特别是第一个,言之有物,关于情感、思想要与人生真的境遇有关,文学当然是要有情感,要有思想。胡适所言,要显得比同代的许多文章家真诚。

《文学改良刍议》其实是把文学作为工具来看,后世有不少人批评他。钱锺书就讽刺他的功底还不及林纾,汪曾祺的微词就更多了。汪先生写过一篇文章专门批评《文学改良刍议》,他在耶鲁大学演讲时说,所谓“八不主义”是把文学当成工具,文言文有些问题是毫无疑问的,可是文言文的美,胡适不幸地遗漏掉了。汪先生的演讲,很有分量。

当时(20世纪80年代)的中国文学,正处在一个起飞转型的时期,可是作家都没有能力在自己的作品里用母语来表达丰富的生活,他们的语言太干枯了,单调得很。白话文被单纯化时,汉语内在审美的机制被抑制了,这是一个很大的问题。胡适在提倡白话文的时候,还没有意识到白话文自身的限度。

当胡适把文学语言作为工具的时候,就不能够发现我们汉语言里边内在的潜质,这是他的问题。这个思路延伸下来,会误入歧途,被形式主义所裹挟。语言也是内容,完全把形式和内容区别开来,可能存在盲区,就把其复杂性简单化了。

王国维比他高明的地方在于,从“境界说”来谈文学的好坏,文学的高低取决于人格与审美的境界。词语都是随着人的精神而扭动的,胡适的审美意识,被进化论的意图伦理所左右,自然不能搔到问题的痒处。

03

文学革命论的诞生

与胡适不同的陈独秀,走的路更为极端。他看到了胡适的文章以后大喜,遂为之广为流布。不过,他觉得还不能停留于此,不解渴,胡适的根底还是改良主义,不如叫革命为好。于是抛出《文学革命论》。

文章图片6

文章有一种狂士之风,那种洞世的目光在笔端闪闪发光。这样的文字今人也不易写出来,大有舍我其谁也的气象。这是对中国文学史微缩的一个判断,把它微缩到一个画面里面,有冲击力,但不免简单化。他对魏晋以来雕琢阿谀的铺张所提出的批评很有意思。特别是三大主义。

第一,就是推倒雕琢的阿谀的贵族文学,建立平易的抒情的国民文学。新中国成立以后一段时间,很多人不敢谈国民文学,谈起国民就想起国民党。其实国民文学,我们现在有没有,也颇值得讨论。

第二个是推倒陈腐的铺张的古典文学,建设新鲜的立诚的写实文学。他认为重要的就是写实主义,真实地再现生活。写实的文学就是要直面人生。按照鲁迅先生的观点,中国文化有两个特点,一个叫瞒,一个叫骗。它的结果就是不会面对问题,人们日益陶醉着,遁迹山林,不食人间烟火。这种文章在晚清一些报纸常可见到,所谓无病呻吟正是。

第三个是要推倒迂晦的艰涩的山林文学,建立明了的通俗的社会文学。把山林文学那些不痛不痒的东西转变成一个社会性的文字,在他看来殊为重要。我觉得这三大主义说得还是不错的。把文学社会化,文学承载着一种社会的责任,这是毫无疑问的,我觉得直到今天我们仍需要这样的文学。

但文学有时候就是个人的,越是个人的可能越是社会的,文学的形态是很复杂的,文学具有无限种可能。鸳鸯蝴蝶派是一种可能,南社文人的写作也是一种可能,陈独秀、胡适也是一种可能。陈独秀以自己的价值强加到别人的头上,似乎就有一点偏颇。他的独断主义口气,在后来的文化里被放大,负面的效应也不可小视。

陈独秀的文章不久便引起了人们的注意,呼应其文章的多是北京大学的教授。许多章太炎的弟子都参与其间。钱玄同、朱希祖等都为之击掌。刘半农、沈尹默、李大钊等人也加入进来。

这里,钱玄同最为热情,对旧文学大骂出口,颇为峻急,有些甚至失之偏颇。他在《赞文艺改良附论中国文学之分期》《反对用典及其他》《论白话小说》等文中,不断抨击旧的文学。在《反对用典及其他》中说:

弟以为古代文学,最为朴实真挚。始坏于东汉,以其浮词多而真意少。弊盛于齐梁,以其渐多用典也。唐宋四六,除用典外,别无他事,实为文学“燕山外史”中最为下劣者。至于近世《聊斋志异》《淞隐漫录》诸书,直可为全篇不通。

这样的话,显然过激。倒是朱希祖这样的人说得平和。他写过一篇文章,说白话文就像我们穿的普通的大褂,文言文是绫罗绸缎。朱先生是很有意思的一个人,他说做文言文字句只能含蓄,不许直说,古字造句等都非常简短,句语也有神秘的色彩,也有灯谜式的,也有像歇后语似的,矫揉造作,一副假腔,如同游戏,戴了假面具一样。他说古文是有这样的问题的,白话文就是把真的面目完全暴露出来,一览无余了。

胡适谈论此类问题,还比较含蓄,锋芒是内敛,他许多没有说出的话,倒是被刘半农言及了:

现在已成假诗世界。其专讲声调格律,拘执着几平几仄方可成句,或引古证今,以为必如何如何始能对得工巧的,这种人我实在没有工夫同他说话。其能脱却这窠臼,而专在性情上用功夫的,也大多走错了路头。如明明是贪名受利的荒伧,却偏喜做山林村野的诗。明明是自己没甚本领,却偏喜大发牢骚,似乎这世界害了他什么。明明是处于青年有为的地位,却偏喜写些颓唐老境。明明是感情淡薄,却偏喜作出许多极恳挚的“怀旧”或“送别”诗来……康有为作《开岁忽六十》一诗长至二百五十韵,自以为前无古人,报纸杂志,传载极广。据我看来,即置字句之不通,押韵之牵强于不问,单就全诗命意而论,亦恍如此老已经死了,儿女们替他发了通哀启。又如乡下大姑娘进了城,回家向大伯小叔摆阔。胡适之先生说,仿古文章,便做到极好,亦不过在古物院中添上几件“逼真赝鼎”。我说此等没有价值诗,尚无进古院资格,只合抛在垃圾桶里。

类似的观点,在青年学子那里也被普遍认可。傅斯年在《新青年》第四卷第四号著文《中国学术思想界之基本误谬》中说:

中国文人,每置文章根本之义于不论,但求之于语言文字之末。又不肯以切合人情之法求之,但出之以吊诡,骈文之涩晦者,声韵神情更与和尚所诵偈辞咒语,全无分别。为碑志者,末缀四言韵语。为赞颂者亦然。其四言之作法,直可谓偈辞咒语,异曲同工。又如当今某大名士之文,好为骈体,四字成言,字艰意晦,生趣消乏,真偈咒之上选也。
04

“谈话风”的出现

如何建立新文章的理路,人们进行了有趣的探索。其中胡适功莫大焉。五四以来的文学注入了新风,那是叙述主体的位移所致,有学者将此定位于“谈话风”的建立。

从《新青年》诸人那里看到美文内在的玄机,认为众人的笔触是心口如一的外现。胡适的笔意里有“一清如水”的味道,散文里的“即兴”与“赋得”的差异,都与心口是否一致有关。“谈话风”并非一般口语的流泻,而是内在修养的自然表达。用张中行的话说,好的文章均非用力可为,聊天式的表达亲切而有内力。这样的文风,现在得之者真的不多。它其实也是“心之文”的一种体现。

遥想孔老夫子当年留下的文字,也是谈话的片断。那些精彩的词句,都非正襟危坐的产物,而是心性自然的流露。儒家本来有敬的精神,那是心理神圣的存在,只言片语即可达成。但后来的儒生不是这样,把思想搞得一本正经,洒脱的存在不见了。几千年来的文人在一个套子里模仿孔子,却没有孔子周旋于尘世的自如无伪的样子。寻道而失道,思想自然也就不会表达了。

在中国这样一个载道传统很盛的国度,文章装模作样者多多,独与性灵与生命的本真无关。鲁迅《阿Q正传》开篇就是聊天,似乎漫无所至,但机智幽默,其智性岂是常人可以得之?胡适的《白话文学史》,用的也是谈话体,本真,自然,深入浅出,阅之颇有意思。周作人则是另一个样子,其笔调散漫、平实,如淡淡的茶,背后有久久的余味。这时候你会感到文如其人,连作者的声音、表情似乎都可看到。刘绪源先生说:

“谈话风”不仅是最为透明的,同时也是最为综合的,它不让你只专注于某一项,而要让小说的、诗的、理论的种种要素全部融入“自己的性情里”,也就是一种全人格的表达,亦即前人谈到“文人传统”时所说“以完整的个人,对应较为完整的文化”,达到了这一步者,才能写出上好的“谈话风”。同理,也只有达到这一步,创作生命才有可能绵延不绝。

这个看法,周作人在文章里也表达过,可说是“言志”观念的体现。周作人曾有感于文风的沉没与堕落,自感载道文学的悖谬。在他看来,那些夸张地言理的文字,多有问题。韩愈式的布道,装出的样子是滑稽可笑的。儒家好的文章不多,倒是那些不得志者的游戏文字说出世间的道理来。周作人谈散文传统,对明末颇有兴趣,而晚清的可心者却数目寥寥。

刘绪源注意到,周氏兄弟在文章中不太谈梁启超的文章,其间大有深意。晚清的文章最漂亮者,属梁启超无疑。周氏兄弟自然也受到一些辐射。但是,他们对梁氏“新民体”的拒绝,大概是因为基本审美理念有别。或者说,新的白话文学的魅力在于,它在根本的层面,脱离了梁启超的“道之文”的窠臼。这个看法,是启人心智的。新旧之变的真意或许是在这里。

晚清是众声喧哗的时代。自从“新民体”出现,中国文坛文风大变,但那些轰动一时的文章不过还是韩愈体的再版。一些学者注意到后来的白话文在根底上与其不同所在,说的是确切之论。

发表宏论,气势如虹,其佳处是有伟岸的力度在,但易流入浮华是自然的了。刘绪源《今文渊源》说“新民体”是五四新文学的对立面,也并非没有道理。这是白话文流变的隐秘,过去很少有人提及,它的内在性因素,真的可以深究。

“新民体”后来被五四风代替,仿佛没有多少过渡,一晃就过去了。

我猜想这原因,一是其衔接的是韩愈式的逻辑,还是道统里的血液,泛着历史的旧魂,与今人的生命感觉相去甚远。

二是五四新文学有六朝以来的溪流在,加之英法日诸国的文章的辐射,遂有知识而含性灵,本我的意识缓缓地流溢。这是更个人化的美文,士大夫者流毕竟与之颇有距离。

周氏兄弟的笔下,野史的力量和西学的力量都有,天然地混杂于生命之中。至于胡适的文章,乃明儒与近代实验主义信仰者的汇聚,系平和的文化的遗风,正与今人的好恶接近。大凡远离道统的文章,都可见出深切的隐喻。白话文的胜利,其实就是自由意志的胜利。古老的幽魂是不及现代性的潮流那么激越人的内心的,新式的表达很快被世人接受,是自然的。

今天看五四前后的白话文,像刚脱了长袍的人的漫步,随和自然多了,行走间已没了框子,松弛有度,急缓相间,歌之舞之而无禁区。

那些文人自由地谈吐,任意东西,语体散着古老的幽思和乡土的气息。日常性与神秘性都有,文章的格局大不同于过去了。

过去的白话文都是市井里的风景,而新文化运动带来西洋的流彩,也唤回了远古的美的灵思。文人介入到大众的表达里,又糅合着现代性的情怀,便有了新文学的诞生。这在中国,实在是一种表达的胜利。那个时代的人与文,是除旧布新的。

文章图片7


文章图片9

文学史的意义,在于我们多出一份参照与思考;教师的意义,是激发精神的对话,“与学生一起体验过往的精神,发现我们生命里缺失的存在”。孙郁先生的《民国文学课》正是一本有独立精神的学人讲稿。本书以其讲授中国现代文学史的讲义为底稿,梳理了民国时期的文学生态与流脉,观念的转变、文学的实践、作家的选择都被一一勾勒。作者以宽厚的史学观,聊天式的讲述,打开了民国文学的生态之门。

本书曾以《民国文学十五讲》行世,此次出版新增《方言·谣俗·野调》《诗人巴金》《战时的文字风景》三篇新论,全书做了细致的注释。

文章图片10

很多东西,他写文章时从来不谈 | 鲁迅

李洱:做一个比较清醒的写作者


《大师们的写作课》:是文育,更是美育


稿件初审:周 贝

稿件复审:王 薇

稿件终审:王秋玲

    本站是提供个人知识管理的网络存储空间,所有内容均由用户发布,不代表本站观点。请注意甄别内容中的联系方式、诱导购买等信息,谨防诈骗。如发现有害或侵权内容,请点击一键举报。
    转藏 分享 献花(0

    0条评论

    发表

    请遵守用户 评论公约

    类似文章 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