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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中的“大修”

 三驾马车1966 2023-05-11 发布于河南

生命中的“大修”

刘向军

在一个半月内,我做第3次手术。

这一次手术是在郑大一附院东区疼痛科进行的,要做的手术是球囊压迫术,治疗我的三叉神经疼。

三叉神经疼这种病已经困扰了我7年,而这一次五一假期的爆发与此前完全不同,它不再是一闪而过,也不是持续十几秒,而是无休无止的疼。或者是舌头抵住了上牙齿,或者是下嘴唇碰到了上嘴唇,或者是轻轻碰了一下鼻尖,都可能瞬间引发疼痛从右鼻翼下端一路上传到右太阳穴。然后,右太阳穴处像有锥子在一次一次不停地捅,连续疼痛半小时,疼痛一小时,疼痛一个半小时,疼痛两个小时,嘴不能合,口不能言,泪如雨下,大有被“凌迟”处死的势头。

5月2日中午,我正在老家县城街头骑摩托车时,疼痛突然发作,我紧急刹车,然后呆在马路边,一动不能动。我掏出手机艰难地求助。家人到街上找到我,接我回到家里。那次疼痛一直持续了两个小时才突然消失了。后来我在想,如果我在高速路上驾车疼痛突然发作的话,会是什么后果呢?

5月3日下午,我和家人从山西老家开车直接到达郑大一附院住院,准备做手术。在住院后做各类检查、等待手术的三天里,疼痛爆发依然不断。每天至少两次长时间发作,各类止痛药都不管用。三叉神经疼一旦发作,无休无止,没完没了,实在痛苦,无奈,我只好请医生前后打了三次止疼针,另输了一次止疼液。

其中有一次疼痛发作是手术的前一天——5月5日。当天下午,在郑大一附院地下1楼的餐厅我们准备吃晚饭,我刚坐到餐桌旁,正准备张口喝粥,疼痛袭来了。泪水禁不住从眼眶里涌出来,那是一种无法抑制的、本能的流泪。我不想让别人包括自己的亲人看到我痛苦的模样,然而我已经身不由己。看着我痛苦万分的情形,妻子和女儿也无心吃饭,但她们束手无策。眼看着疼痛停不下来,饭吃不成,我也走不成路,小女儿找来了一辆轮椅,她们推着我进电梯,护送我回到了15楼的病房,又赶紧请护士给我打了一次止疼针。

我的手术定于5月6日上午做——虽然我恨不得让医生立马给我做手术,但医院里有安排,已经不能再早了。然而,就在手术当天早上,5月6日早上5:48,坐在病床上的我在穿衣服时衣服轻轻地刮了一下鼻尖,这就又引发了疼痛。我一下子僵在了病床上。病房里的患者和陪护都还在安静地睡觉,我又不能张嘴说话,无从求助。我只能呆坐在床上,默默忍受,祈祷着疼痛赶快结束。然而,我感受到三叉神经痛依然来势凶猛,根本没有停止或减轻的意思。它显然是想在我做手术前再一次狠狠地折磨我一番。无奈,我忍着剧痛,挪动着下床,艰难地走出病房,经过睡满了陪护者的窄窄的楼道,来到护士办对值班的护士比划着,嘴里含糊地说着。护士明白了我的意思,知道我请求打止疼针。我又艰难地走回病房,躺在床上,在剧烈的疼痛中等待着护士。半小时后,护士领到了止疼针,给我注射。

5月6日早上8:00,我躺到了手术床上。给我做手术的是马乐天医生。这是一位热情、和善、风趣的青年医生,他是郑大一附院东区疼痛科里的优秀医生。马乐天医生天生就适合做医生,因为他有一名医生最宝贵的品质:爱心。面对每一个陌生的患者,马乐天医生立马都能与之进行亲切的交流。虽然躺在手术床上,虽然要面对接下来全麻的大手术,但是有马医生在身边,我感到了安全与放松。

“老刘,告诉你一个特大喜讯……”马医生站在我的手术床旁笑嘻嘻地对我说,“……还是先不说了吧,手术后再告诉你。”

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被麻醉的,等我苏醒过来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上午11点了。我躺在手术床上,头顶正上方的天花板上写着这样一句话:“您的手术已经完成,正在复苏中……”——过去的两个多小时我没有任何知觉,这是生命中绝对的空白。

从5月6日中午手术后到5月8日中午出院前,我每天都要输几瓶液体。我的整个右半边脸从头顶到下巴尖都是麻木的——这是手术成功的标志。我只能喝一点流食,因为口腔右半侧上下牙齿发软,根本咬不动东西。

5月8日上午马医生查病房的时候,我才知道他所说的特大喜讯是5月6日上午我和另两个患者做手术时每人所用的价值1.2万元的进口材料给我们三个都全部免费了,原因是上级要求这种耗材从当天起必须要降价,但具体的价格没有确定下来,而我们已经进了手术室必须做手术,在马医生的要求下供货商就没有收我们这三名患者的这笔费用了。

“6号那天所有的患者都免除这笔材料费吗?”我问梅护士长。梅展展护士长笑着说:“就那一天,就那一会儿,就你们三个。马医生给你们争取的。这种球囊压迫手术医院会暂停几天,等耗材价格确定后再进行。”这可真是幸运的事。我再次感谢马医生,马医生谦和地说:“这是你们运气好。”

在郑大一附院东区住院的几天,我对亚洲最大的这所医院有了切身的感受。医院是真的大,患者是真的多,医护人员们是真的很辛苦,医护人员们的整体素质是真的都很高。我特别记住了马乐天医生、陈伟医生、梅展展护士长、陈俊博护士的名字,感谢他们!

我常觉得青春仿佛还在昨天,可其实我已步入老年。昨天还是一个意气风发的追风少年,今天却成了一个寒风一吹我就令我畏惧的糟老头。先前我总觉得医院、病房、手术与我无关,现在可好,一个多月的时间内连续做了三场手术。

我的生命的战车还不能熄火,但愿经过这一番“大修”,能允许我再驰骋一万里。

2023.5.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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