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蛇七寸的故事（知识与智慧）

 按语：昨日，去洛阳给岳母拜寿，顺便参访了卓训家庭教育公司，茶叙了两个小时。增进了解，相谈甚欢。卓训教育公司，倾心于家庭教育和企业经营者“提升心性、拓展经营”，是一家培补正能量的机构。交流中，王老师说，不少家长不懂知识和智慧、应试和成长的关系。她为此有思索，有烦恼。我说，首先自己要真正明白知识和智慧的关系，然后怎么说怎么明白。就像佛陀说了那么多经，说的几乎都是一个事，反说正说、横说竖说，怎么说这么多，因人而说，人上一百，形形色色。但是最重要的是，自己要真明白。正好，今天写这篇文章，给她参考。   

    嘉靖四年（1525）秋，王阳明弟子钱楩（音片）和魏良政分别摘取浙江省和江西省第一名举人桂冠。

    钱蒙笑着说：“致良知学，真是打蛇七寸。我信阳明先生！我信致良知学！”

    钱蒙这样赞叹，是有故事的。

    嘉靖三年四月，王阳明三年守孝期结束，可以继续做官。朝廷大臣认为致良知学属于异端邪说，不愿意让他出来做官。王阳明把主要精力放到讲学上，他喜欢山水，把课堂开到了会稽山中。数百名来自江南各省的青年学子汇聚绍兴。钱蒙的两个儿子钱德洪和弟弟钱德周也来到会稽山。

    正德十六年（1521）秋，钱德洪要拜师王阳明，钱蒙不同意。拜师的第二年，钱德洪就考中举人。钱蒙相信了致良知学。现在两个儿子都跟着王阳明在绍兴学习，他又有点不放心。尽管是盲人，他决定亲自到绍兴，要亲眼看一看，亲耳听一听，两个儿子在学啥干啥。

    嘉靖三年秋，钱蒙从余姚来到绍兴。儿子的同学很热情。来自江西的魏良政、魏良器兄弟俩陪着钱蒙大爷，在会稽山参观游览十来天。会稽山中，埋葬着大禹，这里是灵山秀水，流水淙淙，百鸟争鸣，微风拂面，秋阳暖身，钱蒙流连忘返。自己玩痛快了，却担心耽误几个导游读书学习，要知道明年就是乡试的年份。钱蒙有些歉意，他说：“几位同学陪我十来天，耽误了你们不少功课吧？”

    同学们说：“不耽误。我们时时刻刻在用功。”

    钱蒙说：“我知道致良知学可以触类旁通，但是朱熹先生的书不能不看吧？”

    同学们说：“用我们的致良知方法读朱熹先生的书，是打蛇七寸，事半功倍。大爷，您放心吧，陪您游玩，不耽误我们学习。”

    钱蒙将信将疑，他来请教王阳明。

    王阳明说：“钱先生，您这个问题，许多同学都问过，都担心过。正德三年， 我在龙场悟通了这个问题。”

    钱蒙既吃惊又兴奋地说：“阳明先生，那就请您讲讲龙场悟道好吗？”

    见王阳明点头，钱蒙兴奋中充满了期待。

    王阳明说：“我先打一个比喻。有一个穷人家，媒人上门说媒。为了取得媒人信任，主人求西家借东家，借来一屋子家具，把家里摆设得富丽堂皇。媒人眼见为实，误认为是一个富人家，就给说了一个千金小姐。骗过媒人，一屋子家具都还给了别人。结果可以想象，千金小姐进门，发现家里很穷，发现被骗，受不了苦日子，只能一走了之。”

    钱蒙点着头，心里疑惑，难道阳明先生龙场悟道，就悟通了这些？

    王阳明觉察到钱蒙的疑惑，也不说破，继续说道：“又一个穷人家，儿子好好读书，做了官，领了工资，盖了新房，买了新家具。这一切既不是借的，更不是偷的，是他们自家的，今年是，明年是，以后还是。”

    钱蒙被越说越迷糊，他心里嘀咕：这就是龙场悟道？

    王阳明笑着说：“比喻，永远是近似，是仿佛，不可能是全部。这里涉及到两个名词，一个是知识，一个是智慧。知识，是外来的，是我们耳朵听来的、眼睛看到的、鼻子闻来的、心里逻辑思维的等等；智慧是内生的，是内心被彻底启发后的直觉。虽然两个意思用同一个字'知’来表示，但是区别必须清楚。在龙场以前，我不清楚这一点，一直困惑了几十年。”

    钱蒙三岁失明，箫吹得好，脑子不笨，他总觉得王阳明解答的，不是自己问的。

    王阳明心思灵敏，察觉了钱蒙的心思，就说：“我们准备科举考试，学这个学那个，学的都是知识。这些知识堆放在大脑里，就像穷人家借来的满屋子家具，考试结束，知识不知不觉中就还给了人家。我们的致良知学，开发的是自心的智慧，开启的是自心的良知。智慧和良知，本来就是我们内心本有的，一旦开发出来，稳定下来，永远是我们内心的财富，永远也不需要还给人家。就像金子一样永不褪色。比喻中的儿子与媳妇，好比是智慧与知识。钱先生，您看？”

    钱蒙听明白了，脸上笑盈盈的，嘴里说着：“阳明先生，承教！承教！”

    他嘴里说着“承教”，心里还有些狐疑。他是盲人，不能眼见为实，虽然可以耳听为真，又有些担心，这万一要是王阳明招生的广告呢？他不信广告，只信疗效。

    钱楩和魏良政的乡试成绩，印证了王阳明的话，说服了钱蒙。

2022年8月4日

作者简介：

王程强，河南郑州人，1967年正月生，高级心理咨询师，著有长篇小说《王阳明》、生命传记《厉害了！王阳明》、出版有《王阳明家书》《王阳明咏良知手迹》《王阳明咏良知墨迹》《王阳明家书家训》等。河南阳明书院院长。郑州航空工业管理学院中国文化与市场经济研究员。

金伟良，浙江平湖人，鹉湖书院院长，平湖作家协会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