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葱茏五月 叩拜文化先祖 春夏相交的5月,南国满眼是万木葱茏、生机勃勃的景象。文化底蕴深厚的古城湘潭,到处有让人膜拜、探究的文化圣地。好想醉在这姹紫嫣红、美不胜收的天地间;好想寻一处留有先贤足迹的圣地,去追寻曾经演绎的文化春潮。2023年5月初的一天,我们几位儿时伙伴相约踏上了这样的快乐之旅。 当车驰出喧闹的湘潭城区后,第一个目标我们便选在有鸢尾花和蜀葵等百花争艳的排头乡团结村鲜花种植基地。车在国道、省道、乡道、村路间变换,在弯弯曲曲间寻觅,不觉中已进入缤纷世界的温柔怀抱。大雨过后的初夏晴日,阳光友好、可人;徐徐吹来的南风,轻轻撩起女性的长发、衣裙,让如画的风景更添生气;万木刚入枝繁叶茂期,浅绿的风姿如青春期的小伙,绽放着无穷的活力……这不正是我们一直追寻的境界吗?快意的内心让我们不再含蓄,歌声情不自禁地从咽喉中飞出。 “到了!到了!看:花海种植基地的招牌。”女生兴奋、甜润的惊呼声突然暴发,让一车人的热情迅速点燃。 在此处,此时努力争抢着世人眼球的是蜀葵。它们身姿长得比人还高,有意茂茂盛盛地生长在人们最易接近的乡间小道边,花朵开得比碗口还大,而且朵朵精神抖擞,尽情让每一片花瓣都吐出诱人的色彩和芬芳。女生们惊呼着奔向蜀葵,或亮出绽放的笑容、或轻抿含蓄的嘴唇、或洒脱地挤进花丛、或深情地轻吻花朵……只为与花合影,只为将心间对此花的喜爱之情变换着手法,尽情地表达。 蜀葵之美的确美得大气、美得张扬、美得多彩……它们或以粉白显身,那迷人风采决不逊色于桃花;它们或以大红怒放,那傲然之气敢比花魁牡丹;它们或以纯白亮相,那君子之态胜过玉兰;它们或以娇黄争艳,那超凡气节可比秋菊……因为蜀葵之美,自然古代文人墨客为其留下了许多赞美诗句。唐代诗人陈标便有:“眼前无奈蜀葵何,浅紫深红数百窠。能共牡丹争几许,得人嫌处只缘多。”宋朝大诗人陆游更是有“小圃秋光泼眼来,老人隐几兴悠哉,翩翩蝴蝶成双过,两两蜀葵相背开。” 虽然鸢尾花整体已进入凋谢期,但还是有少量的在让自己的花期延续,使我们认识了它们别样的风采。 五月寻芳团结村 缤纷千亩竞花魂, 蜀葵鸢尾红莲绽 多彩排头聚宝盆。 惬意地赏得鲜花后,我们又将车开进了青山绿水间,去找寻文化圣地。 南宋初期,在那北方强敌压境,社会出现剧烈动荡之时,一代宗师、理学大家胡安国携季子胡宏,从福建来到湘潭的碧泉潭,于公元1131年在此开启了开坛讲学的非凡之旅。他们俩的高升学问和崇高品德,由此在湖湘大地上生根开花,掀开了湖湘文化走向辉煌的篇章。 碧泉潭处在距湘潭市约45公里,离闻名遐迩的南岳也不远的锦石乡。碧泉潭因有万年清泉而得名,在那青山下,有一口约10来平方米,清澈见底,清晰得可看到鱼儿慢游的小潭。由潭心不断泛起的涟漪,告诉我们那是时时冒着温泉的水源处。当地人说:这水四季都在20度左右。 泉水冒出后轻轻流进前方的水渠,通过水渠流向了无垠的沃土。我站在潭上方的山腰间,顺着水流瞭望,这不就是神一般的青山绿水秀丽宝地吗!胡氏父子就是选在这样的好地方,创办起了湖南最古老书院之一的碧泉书院。书院就如这清泉一样将他们的光辉思想从这里传播于广阔天地。虽然岁月的烟云飘过了近千年,曾经神圣的书院已无影无踪,然而这书院却神一般地矗立在湖湘人的心间,吸引着无数文人和游客前来追寻、膜拜、打卡。 当我在当地热情的蔡先生引导下,踩着乡间小道走近这青山下的几栋农舍前时,他告诉我:“这里就是碧泉书院遗址所在地。”我细心地张望着四周,好想找到书院曾经的痕迹,好想寻访到有价值的遗物……然而我却仅仅找到一块埋在小道边,只留下半截,且长满了黑糊糊老苔的残碑。蔡先生说:“据说这就是当年立在书院门前的石碑。”石碑上已看不到一个文字,那左高右低形成的斜面断痕,似乎说明这碑是遭遇巨大外力冲击而消毁的,可见它的经历也是一部动荡史的缩影。 不甘心的我独自徘徊在石碑和遗址前继续寻觅……眼前似乎看到仙风道骨的胡氏父子潜心讲学的高雅风采;耳边似乎听到一群充满朝气的学子高声朗读的清脆书声;接着似乎看见一群又一群风度翩翩、青春勃发的书生从此走出,奔向四方。是的,我看到了“毕业生”湘乡人彪居正扛起了岳麓书院山长(湖大最早的校长之一)的重任,在众儒生的帮助下,让这座新兴学府无论是规模还是学术成就都超越了自己的“母校”——碧泉书院;我看到了闽人胡宪,在此学成后回福建也办学育人,培养出了包括一代大儒朱熹在内的众多国之良才;我看到了川人张栻从这里走出后,凭借自己深厚的才学来到岳麓书院,设坛讲学,与从福建而来的朱熹携手推出“张朱会讲”,成为中国文化史上一段传奇佳话,促成了千年学府的第一次办学高潮,便有了明末清初大学者黄宗羲:“湖南一派,在当时为盛”的高度评价。我还看到了湖湘学传人黎明、杨训…… 胡安国画像。 当然更看到了胡安国和胡宏传导出的思想,特别是经世致用——“学问必须有益于国事”的理念,如烈火般从此熊熊燃烧在湖湘大地。燃烧的火光映照出一群又一群敢于担当,前赴后继的优秀湖湘男儿。我看到了700多年前当蒙古人将战火烧进长沙城时,岳麓书院的全体书生放下正在朗读的课本,扛起抵抗武器义无反顾地奔赴战场,全部壮烈地倒在抗击外侵的战斗中;看到了约400年前,当满清铁骑冲进湘江两岸时,岳麓书院学子王船山放下书本,组织起队伍与强大的来敌苦战,挫败了站起来重新组织力量再战,当无法从军事上打败对手时,依然用文化的力量继续着自己的战斗,直至生命的结束;我更看到了当国之需要时,近200年前岳麓书院走出的弟子陶澍挺立在两江总督的任上,为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看到了当国有难时,170年前后岳麓书院的门生曾国藩、左宗棠、胡林翼、彭玉麟、曾国荃、江忠源、罗泽南、王錱,以及魏源、郭蒿焘、谭嗣同等或投笔从戎,奔赴战场,还破碎江河以安宁,或尽自己的才智、学说,救国图存。特别是左宗棠年近七旬“抬棺入疆”从叛乱者和强敌手中收复辽阔的新疆。看到了毛泽东、刘少奇、彭德怀、罗荣桓、贺龙、粟裕、陈赓、谭政等,还有蔡和森、罗亦农、黄公略等等,在湖湘文化的熏陶下成长,最终成为创立新中国的元勋、功臣或烈士。 正是这些有担当、有作为的湖湘志士,让一个在风雨中飘摇了100多年的国家挺立了起来,让中国人的胸膛高高地挺了起来。 此时我很耳旁自然地响起了杨度在《少年湖南歌》中的那句如惊雷爆响的强音:“若道中华国果亡,除非湖南人尽死。” 胡安国、胡宏已安寑在长满青树的隐山之下数百年,他们的精神之光依然强劲地从这湘潭四大名山之一的圣地射出,射向更广的天地,射向更远的未来。我面对那看似普通得如平民之茔的土堆,深情地三叩首,我叩拜的是湖湘文化的源头,叩拜的是拥有2000多年灿烂史的儒学思想。 前方就是胡安国、胡宏父子的安寑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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