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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禹铸（1635年﹣1715)，名鼎，晚年自号卓溪叟，安徽贵池人，儿科世家。夏氏自幼聪颖，好学刻励，经史子集、诸子百家无不涉猎，于医术造诣颇深，尤精儿科，所著《幼科铁镜》一书，学宏邃，理湛深，辨证准，治法简，诚幼科之宝镜，备受后人推崇。他一生在家悬壶，为民治病，对负婴携童求医者，精心施治，药到病除，名噪一时。其医术精湛，医德高尚，对不明医理、草率用药、甚至索要钱财者深恶之。现将其学术思想与经验概括如下。 望形色审苗窍，从外知里 望而知之谓之神。夏氏认为，小儿惟以望为主，问继之，闻次之，而切则无矣。盖因婴幼儿脏腑娇嫩，气血未充，经脉未盛，脉象难定。但脏腑的寒热虚实，必然反映于面部之上，苗窍之中。他说："小儿病有百端，逃不去五脏六腑气血；病虽多怪，怪不去虚实寒热风痰；病纵难知，瞒不过颜色苗窍。"（本文所引夏禹铸所论均出自《幼科铁镜》[1]）病于内，必形于外，望形色，可以从外知内，以测安危。朱丹溪在《丹溪心法》中说："欲知其内者，当以观乎外；诊于外者，斯以知其内。盖有诸内者形诸外。"凡形体壮实者，病多实证；形体赢弱者，病多虚证。所以他在儿科诊治中，以形色、苗窍为依据，辨证施治，屡获奇效。如方姓有子案，生七日内不吮乳，他医误作脐风，夏氏根据望诊，见其唇燥极，面色红，中带暗，烧热亦甚，认为不吮乳之故必是牙关肿硬。用针于骨合处各一针出血，放手即乳。复用连翘、灶心土、木通，煎服即愈。[1] 夏氏对危重病的望诊，亦有独到之处，他认为无论患儿面呈何色，有宝色者生，失宝色者亡。儿科有神之色即宝色。然宝色赖肺气之宣发、皮毛之润泽而出现。有神之色隐活内含有润泽，失神之色轻浮显露而枯滞。[2］夏氏说："面白虽惨，宝色内存，皮不轻浮光溜";"面黄四肢肿，若黄有宝色，补脾行气自消，却非死症";"惟于面上看宝色，脾胃间探消息，生死便了然在目矣"。如张中尊媛案，婢方抱出，他离座五六步外，望见面上光光浮浮，毫无宝色，断为肺气已绝，不可治矣，明日果死。[1] 遇病施治，不胶于古法 夏氏为儿科世家，学术上博采百家，重视实践，力辟诸谬，提出一些很有见地的见解。如《内经》有曰：胃虚则吐，脾虚作泻，脾胃俱虚，吐泻兼作。夏氏认为"此言极谬"，他说："若先泻后吐，面白神疲，不热不渴，额有微汗，乃脾胃虚寒也，宜用理中汤，或小异功散，或六君子汤。若先吐后泻，面赤唇燥，烦渴溺赤，乃脾胃有热也，宜五苓散加竹茹煎服。如有积滞在脾，不能运化水谷而吐泻者，用消导二陈汤。"如陈氏庵幼郎脾泻将慢案，夏氏坚持不用"名震京都之郑小儿科"的消导药，'而投以六君子汤倍人参、加附子。脾泻将慢，脾胃虚寒，中阳不足，用六君子汤倍人参加附子，补中益气，健脾温胃，故两服即愈。[1] 夏氏认为，痢疾有寒有热，白者虚寒，红者实热，治宜调牌为主。如其长男5岁时与幼甥同患痢疾案，长男素体脾弱，痢下纯脓，白色中带蓝色，腹不痛，口气微冷，宜六君子汤；幼甥痢下纯红，偏身有风疹，用四顺清凉饮加防风、柴胡。姻家误以长男的药与幼甥服下，风疹即隐，呼吸喘促，鼾睡。夏氏急投天保采薇汤，风疹复出，喘促停止，仍用四顺清凉饮数剂而愈。[1］可见热痢宜清，误补则生变证。 对于惊症，夏氏力辟诸惊之谬，阐明发惊之由、治惊之法，死活症辨及风、痰、热盛之情。特别是"慢症",能独辟蹊径，他说："人动曰慢惊，予独曰慢症，盖此症多成于大病之后"；或"一见病愈，遂不防守去路，或初误汗误下，吐泻久而脾胃虚极．....．以致汗久亡阳，吐久亡胃，泻久绝脾，成难起之疾，故曰慢症";"慢症者，脾虚也．....．虚极则脾失元气，故两目无神而多昏沉";"又间有发惊，昏昏沉沉，条条直直而睡者，虽不省人事，亦能自己翻身，手脚曲直自如，竟至十日内外不醒，却又不死。" ·438· 夏氏认为："奇证奇医，然而无奇也。人惟辨之不真，以故药之不效。"为使辨证准确，他将儿科常见疾病加以综合、剖析、比较，力求探明病因，排除疑难，在这方面积累了十分宝贵的经验。如在辨心经热极似寒时，充分显示出夏氏的真知灼见。他说："额不红，舌不红肿，小便不赤涩，乃热蕴于心不形于窍，不传于色，口气如焚，睡中齿如铿锯，口必狂言，啼哭泪多，此热极似寒也．....．药用犀角磨水饮之，或大连翘饮。"[2］如长女甫4岁案，身上微热，口说诡话，面色紫黄，唇色略红，舌尖独燥，口气如火，精神不弱，口不作渴。夏氏以舌尖口气并精神仔细揣之，诊为热极似寒，用犀角磨水一杯服之，少顷一吐即愈。可见他辨证准确，见微知著，临床施治，得心应手，药到病除。 脾胃为后天之本。夏氏临证用药，很注重培补脾土。如方恒绥一子麻症隐而不出案，他见其面色惨白，口气微冷，唇舌淡白，大便泄泻，即用八珍汤一服，额稍见点。无奈病家力迫止泻，不得已用五苓散分利，泻止而额上疹点即隐。随用十全大补汤内托，外用葱酒蒸引，终不能发，皮上每发水泡，破既成黑窟，他医又欲攻其毒。脾主肌肉，此为脾虚之极，何可攻毒！惟用六君子汤顾脾为主，果效。[2] 天宝采薇汤系夏氏祖传秘方，用于治疗小儿外感风寒湿邪和内伤饮食等症，屡见奇效。在《幼科铁镜》一书中，对麻疹内闭、惊痫等症用之尤多。如"流行麻症，其候烧热，必发咳嗽．....．隐而不见，腹内作痛，治之神莫神于天宝采薇汤，圣莫圣于天宝采薇汤，只须一服即可发出；或有不尽发者，再加一服，从未有不效者。"又如銮仪卫正堂许公乃孙，方岁半患伤寒失表症，初请太医院治之无效。夏氏"但见身冷如冰，痕毛差差，面色惨晦，不知人事，知寒邪内伏，用天宝采薇汤"，一剂见发热，二剂热乃除。但此方若用之不当，为害不浅。因此他又告诫人们："凡我幼科，慎不可以天宝采薇汤作八寸三分帽，尽人可戴也。"[2] 擅长推拿，以救危证 推拿可以调节机体的生理、病理状态，有助于病情的缓解，有时又能起到救急作用。夏氏对儿科痰壅气筑重症，"昏昏不省人事，于不抽掣时，把精、威二穴对拿紧，不咬齿，不摇头，不直视。人亦无挣声的模样，将儿面向我，以我两手骑儿肩，大指握前，以第二两指，并狠狠揉肺脸两穴，声虽不出，一挣一挣，恰似那蝶嬴在窠中唤化螟岭．....．此乃肺被痰筑。"如见喉中痰壅吐不出者，"眼翻气筑时，于气海穴以手指曲节抵之，一放即活"。[2］对于惊风，他说："热盛生风，风盛生痰，痰盛生惊。"主张"疗惊必先豁痰，豁痰必先祛风，祛风必先解热"。若解热必先祛邪，祛邪之法，一用拿，一用推，一用灯火，一用灸。[1］夏氏以推拿代药赋，说明推、拿、揉、掐之法合寒、热、温、平药之四性，以歌括形式加以说明。并强调用推既是用药，不明何以能乱推，并对推拿的一些方法作了详细介绍。[3］夏氏医德高尚，医术精湛，尤精于儿科。在诊断上主张"望形色、审苗窍"；在治疗上主张祛邪清热，兼以祛风豁痰，多选用祖传秘方"天宝采薇汤"，但又不墨守成法，根据病情而变化。他临床经验丰富，擅长推拿，用于儿科急救，疗效尤为显著。 参考文献 1夏禹铸．幼科铁镜．上海：上海科技出版社，1958.3~482刘尧．夏禹铸儿科学术特点初探．中医杂志，1986,(7):531~532 3施孟胥．安徽古代科学家小传．合肥：安徽科学技术出版社，1984. 95 收稿日期：2006-04-27 《安徽医药》杂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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