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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讲：可道无限小，不可道无穷大
我们怎样面对不可知?上两节课已经简单说了这个道理。我们一定要把这个理性高贵的头低下来,使自己谦卑一些。谦卑到什么地步?谦卑到不可道、不可知、不可说这个里面。孟夫子说“诚心养夜气”。什么叫诚心养夜气?就是晚上睡好觉。夜气——晚上的气是静气,不是动气。晚上一个人睡在床上,四肢拉伸也好,蒲团上打坐也好,我们都需要一种静。白天工作很辛苦,劳动也很辛苦,是非也多,身心疲惫,劳苦不堪,只有“静”可以给我们的生命充电,可以给我们的精神充电。静,是什么?不可知不可说。大家想一下,静到底是什么味道?大家要去感觉一下这个静,可不可知,可不可说?不可知,不可说。但是我们精神也好,生命的东西也好,必须在其中得到滋养,得到充电。 道教里面有很多养生的东西,最简单的一条就是一阴一阳之谓道。阳,白天把白天的事情做好;阴,晚上把晚上的事情做好。晚上做什么,晚上就是睡大觉!这个就是一阴一阳之谓道。现在的人为什么身体那么差?不守子时,夜不归,晚上两三点钟还在忙,早上又要赶早上班,失去了充足的睡眠。搞生理学的都知道,睡眠不好、阴阳颠倒就百病丛生。首先是五脏紊乱、精神紊乱、心理紊乱,要想不生病都不可能。所以,现在这样那样的养生术都是多余的,最好的养生术,就是晚上九十点钟上床拉灯睡觉,早上按时起床。所以寺庙里面的生活节奏最好,晨钟暮鼓。晨钟,早上四点钟就敲响了,闻鸡起舞;暮鼓,晚上九点钟打鼓,打鼓吹灯睡觉。如果我们善养,就在这晨昏之中了!我们要知道,每天晚上睡觉那几个小时都在不可知不可说之中,但是如果没有这个地带,我们生命蹦不了几天就完了。 不可知,不可道。你自己从哪里来的,你知道吗?父母亲生出来的。那父母为什么要把你生出来?你现在想起来我是父母生的,但再想想又好像不是父母生的。大家仔细去感觉一下,父母的性格、脾气、爱好、文化各个方面和我有多大的差距?我是我,父母是父母,我和父母不相干。大家再想一下,我从何而生?你死了后又怎么样?火葬场后到哪里去了?这个也是不可知、不可道的。但是生命,用现代的自然科学来说,我们要承认宇宙生命的生命流,不受我们这一世生死的束缚,它可能贯穿于整个生命系统之中,贯穿于这个系统的历史之中。如同把一滴水投入大海,这滴水肯定存在,但能在大海里把这滴水再取出来吗?取出来的也非此水了。
我们自己对自己,又知道多少呢?对别人你隔了一张皮,要想了解别人,你又不是人家肚子里面的蛔虫,你又怎么了解别人？眼耳鼻舌给你带来的他人的信息肯定准确吗?肯定可靠吗？说不清楚。 自己反身自问,对自己了解吗?自己的精神内容是由一个一个念头组成的。大家想一想,我们的精神内容是不是用念头组成的?念头在现在的、我们感知的注意力的夹缝之中来来去去、生灭不已,就像我们站在都江堰的宝瓶口伏龙观看岷江水滔滔涌来,又哗啦啦地走了,留都留不住。你想把前面的水留住,除非修道闸门,修个水库把水关起来。我们有没有这个能力,给自己立一个精神闸门,把精神中的波澜关起来?关起来好耍,关起来好玩,关起来好养鱼。但是死水也不行,一潭死水,静而不动,精神失去了动态,精神也就没有作用了。 西方讲潜意识,讲无意识。这个潜意识也好,无意识也好,规范到《道德经》里面,还是属于不可说、不可道的这么一种范畴。不可说、不可道是没法去了解,没法去认识,但会换一些花样、变一些东西展现在我们面前。高明的心理分析师,通过你的言行举止,从中窥测到你的一些潜意识,或者无意识内容的释放。这些东西对我们今后来说,你又咋个去料理它?无意识也好,潜意识也好,或者不可说不可道不可名,这些和学道有何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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