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读 · 散文】牵挂

【夜读 · 散文】牵挂.mp36:03

来自东风快递

今年春节过后，有⼀天收到⼀个从⽼家寄来的包裹，打开⼀看原来是母亲把过年给孙子买的衣服寄了过来。

我这才想起年前原本是答应带孩子回家过年的，由于工作冲突再⼀次“爽约”，母亲这才不得不把早就给孙⼦买好的⼀件黑色外套寄了过来。

妻子来不及等儿子做完作业，急忙喊来试穿，没想到衣服又大又长，儿子穿上后特别不合身，倒是妻⼦穿着挺合适。我觉得有趣，便把这事发到了亲友群。

没想到四弟说小孩穿大号衣服还挺好看，大姐说这衣服先放起来过两年再穿挺合适，三妹说母亲从小给我们买衣服就是买超大号的……大家说起来都觉得温馨有趣。母亲打来电话，却仿佛做错了事的孩子，说没想到我孙儿长得这么快，一定要再买⼀件合适的寄过来。

这不由让我想起小时候的⼀些往事。上世纪90年代，在我老家“读书⽆⽤论”还很有市场，我身边许多玩伴早早地就辍了学，到了差不多年纪就跟着大人出去打工。好在我⽗母开明，即使那个时候供我们几个孩子读书很困难，依然坚持送我们去学校读书。每到开学日，就是⽗母亲的“为难⽇”，为了筹齐我们的学费，不得不东挪西借。

印象中母亲很少为我们买新衣服，即使买了也是大号的，因为我们兄弟姐妹都处于身体发育时期，买大⼀点可以多穿几年。衣服刚穿的时候倒是新的，但大小不合适，过两年穿大小还行，可已是旧衣裳。

母亲常常安慰我们说：“好孩⼦不和别⼈⽐吃⽐穿，要⽐就⽐学习。”我那个时候十分淘气，爬墙上树、捕鸟捉鱼，经常把衣服划破。虽说母亲每次嘴上骂我“飞墙⾛壁”，但总会很快为我把衣服缝补好，从来不会让我穿着破衣服去上学。母亲的⼿很巧，补丁打得漂亮，印象最深的是母亲给⼀件黄色外套缝补的麦穗补丁，仿佛就是长在衣服上的。

有一年春节，母亲早早地就到镇上为我们四人买了新衣裳。我⼀直闹着要马上穿，但是母亲却坚持要等到大年初⼀，让我们穿着新衣服给⽼⼈拜年。初⼀⼀早，我们迫不及待地穿上新⾐服，却傻眼了，虽然想过衣服可能会大⼀点，但是这⼀次却大得有点离谱，根本没法穿出去。好在那时候我们对衣服的颜色款式不太讲究，结果是大姐穿了我的，我穿了三妹的，三妹穿了四弟的，只有经常“捡剩”的四弟没有新衣裳穿。

母亲让父亲带着我们三个去拜年，她骑着自行车去镇上给四弟去买新衣服。到镇上几十里的山路，母亲骑自行车⼀个来回平时也就⼀个半⼩时，这次却花了四个多小时。原来大年初⼀镇上店铺都不开门，母亲是找到了⼀位平时⽐较熟悉的女⽼板，用自行车驮着她从家⾥赶到店铺，买完衣服后又把她送回家。

“妈又给我们邮来衣服了！”妻子的话把我拉回了现实。母亲果然给孙⼦重新买了⼀件新衣服，这次大小和颜⾊都十分合适，儿子穿在⾝上十分高兴。后来我从父亲无意说笑中得知，原来母亲第⼀件邮来的衣服原本就是买给妻⼦的。年前母亲就⼀直说想给我全家都买⼀件衣服，我和妻⼦都说给你孙子买⼀件就行了，没想到这次母亲竟然如此给我们玩了⼀个花招，让我还以为她这次又犯了买衣服就买大号的老毛病。

儿行千⾥母担忧。我虽已近不惑之年，但在母亲眼⾥永远是个长不⼤的孩子，母亲对我的牵挂从未曾减少半分，我们儿女成家后她牵挂的人越来越多了……

作者：孟桐伟

播音：张育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