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看阳明先生说,“所喻杨、墨、乡愿、尧、舜、子之、汤、武、楚项、周公、莽、操之辨,与前舜、武之论,大略可以类推。”就是你刚才说这一大堆人,跟咱们其实前面提过“舜、武王”,跟他们这些事迹差不多类似,所以大体上可以这么类推,一类推就知道了。
“古今事变之疑,前于良知之说,已有规矩尺度之喻。”就是关于古今事变,具体事应该怎么弄,前面也讲过,就我们用尺子。尺规——尺度规矩。“规”是圆规,“矩”是直角儿,就矩形,就是画直的,画方的。尺度就是已经做过比喻了,所以这个也不说了。“当亦无俟多赘矣。”
你现在又说要振兴国家,要立名堂、建辟雍,要干这种事。“至于明堂辟雍诸事,似尚未容于无言者。”说关于这些事情咱们还能聊一聊,因为咱以前没说。
“然其说甚长,姑就吾子之言而取正焉。”如果展开太长了,就您信里面说过的这些话,我就把它给修正修正,给你取正。“取”是学习,把标准建立起来。“取正”,把这个标准我给你说正了,给你解答一下。
“则吾子之惑将亦可以少释矣。”这样你的困惑大概可以释放释放。“夫明堂、辟雍之制,始见于吕氏之《月令》。”这是《吕氏春秋》里边有一篇《月令》,“汉儒之训疏”,汉儒——汉朝郑玄,这个人有一本书。
又讲说:“《六经》、《四书》之中,未尝详及也。”但是在《六经》,《六经》是《诗》、《书》、《礼》、《乐》、《易》、《春秋》。《四书》是《大学》、《论语》、《中庸》、《孟子》。
就是“建明堂、辟雍”这些,最初是从《吕氏春秋》和汉儒郑玄的《训疏》里面能找见的。可是在经典当中,《六经》、《四书》里面没讲。“未尝详及也,岂吕氏、汉儒之知,乃贤于三代之贤圣乎?”难道吕不韦,郑玄这种人他们还比三代圣贤更贤明吗?
“三代”指“夏、商、周”。那时候的圣贤——尧、舜也不说,孔老夫子也不说。然后汉朝跑出来个人,又过了一千年跑出来跟人说了两句,你觉得他们说的就更准确吗?他们说的就更贤达吗?
“齐宣之时,明堂尚有未毁。”说齐宣王的时候,明堂也没有毁掉。“齐宣之时,明堂尚有未毁,则幽,厉之世,周之明堂皆无恙也。”说周的明堂也没有被拆掉。周幽王、周厉王之后也没拆掉,这段什么意思?
齐宣王、周幽王、周厉王,都是当时管理一塌糊涂,天下大乱。那时候明堂在,可是天下也没有治好。这话什么意思呢?治理好天下和有没有明堂没关系。
换句话说,活出来和你手里有没有那本书没关系,和你是不是在做那个行动没关系,讲的是这个意思。
“尧、舜茅茨土阶,明堂之制未必备,而不害其为治。”说尧、舜的时候,“茅茨土阶。”“茅茨”就毛草,“茨”——茅草盖的房顶,茅草做的房顶。土做台阶,也没砖头。那时候是土房子、茅草屋。哪有什么明堂?政府办公大楼,国务院办公大楼在什么地方呢?可是人家没有影响到当时治理天下。
“幽、厉之明堂,固犹文、武、成、康之旧,而无救于其乱。何邪?”周幽王、周厉王的明堂,比周文王、周武王、周成王、周康王,比他们那个时候的明堂要坚固的多,可是对治理乱世有什么帮助呢?天下还是照样乱了。
说到这美国的武器还是那么先进,美国的科技还是那么发达,又有什么用呢?你体会又有什么用?我不是说要和谁为敌,我就拿事儿说事儿,不是一个原理吗。
“岂能以不忍人之心,而行不忍人之政,则虽茅茨土阶,固亦明堂也?”难道不是说,“以不忍人之心,行不忍人之政。”这是《孟子公孙丑》上的一句话,就是你是什么样的心,你就是什么样的政,就你是个啥人,你就做啥事儿。心里面有“道”的!
昨晚直播也说这个事情。作为一个机构或者一个团体的领导或者带头人,你是什么心,团队就是什么样子;你是治理地方的,你是什么心,地方就是什么样子;你治理国家你是什么心,国家就是什么样。所有的一切和你的心表达的是一样样的!
所以说这不就是“以不忍人之心,而行不忍人之政。”吗?“虽茅茨土阶,固亦明堂。”虽然我是破房子,照样也是有明堂。“以幽、厉之心,而行幽、厉之政,则虽明堂亦暴政所自出之地邪?”以幽、厉王的心,肯定干的都是幽、厉王的事儿。
“幽王、厉王”这都是谥号。就是每一个皇帝,他结束以后,给他个称号。像“幽啊、厉啊、哀啊,鲁哀公”,这种都属于贬义。是对他执政时候的一个评价,“哀”一般都是灭亡国的君。
“幽、厉”这都属于很不地道的。“幽”就是说跟闹鬼一样,治理天下跟闹鬼一样。“厉”是说这个人厉害,这个人很严厉。你就知道天下很不痛快,这是他的谥号。所以说“以幽、厉之心”就是这种心,行的就是“幽、厉之政”,“则虽明堂亦暴政所自出之地邪。”就建了明堂,也是暴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