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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村中心校高芝娟|| 忆麦收

 一床书759 2023-06-02 发布于陕西

夜晚躺在床上,久违的的“算黄算割”、“算黄算割”声竟那么洪亮而清晰,空气仿佛弥漫着麦子的清香,儿时麦收的场景历历在目。   

 东方刚泛起鱼肚白,大人们便戴上草帽,提上提前一晚上磨好的镰刀,匆忙地下地了。我们这里是旱地麦子长势并不喜人,可毕竟是一季的收成。父辈们左脚在前,右脚靠后,左手抓麦,右手握镰刀。手脚并用,就这一个动作,他们一干就是一上午,麦子齐刷刷地倒在地上,不一会就是一大片。为了不影响干活,中午他们是不回家吃饭的,我和弟弟端着奶奶熬好的绿豆汤、盛好的菜、包好的馒头,给他们送去。一路望去,翻滚的麦浪,把人们包裹起来,宛如蒸笼。树耷拉着脑袋,卷着叶子,无精打采。《悯农》中的画面历历在目。苍穹间,他们弯着腰,一上一下地晃着身子,这大概是祖辈们再熟悉不过的姿势。我递绿豆汤、糖茶水给父亲时,看到了那布满老茧的双手,又厚又糙,还有那被麦芒划得红一道白一道的胳膊和腿,道道血痕印记着父辈的勤劳品质。

中午烈日当头, 树耷拉着脑袋,蝉拼命地叫着。打麦场真是热闹!拖拉机带着碌碡碾压麦子的嚓嚓声,麦粒与秸秆分离的啪啪声混合在一起唱响了丰收交响曲。空气中浮着碎秸秆,糊在脸上、钻进鼻孔,忍不住一个喷嚏。拖拉机后边跟着的碌碡一圈一圈的辗着发烫的麦子,母亲不时拿木杈挑出空秸秆,母亲挑起麦秆的姿势是劳动人民最美的舞姿。

黄昏时分,劳累了一天的人们打着哈欠,喧嚣的白昼逐渐归于安静,只剩等待扬场。几只飞蛾不知疲倦的飞来飞去,一丝风略过,父亲立马打起精神,手握木锹,将麦子用力扬向高空,麦粒重重地砸在地上,杂物被风吹远,我们小孩总会从扬起将落的麦子雨下来回跑,嘴里还不停地喊着“下麦子雨了、下麦子雨了……′′此起彼伏的扬场声,孩子们爽朗的笑声打破了夏夜的宁静。

天麻麻亮,父亲又将前天晚上装满麦粒的蛇皮袋子,一一扛上拖拉机,拉到场里晒。我和弟弟轮番看守,大人们也可趁机在家休息一下,隔上两三个小时顶着烈日我和弟弟会挣着去场里篓麦子,因为篓一次麦子就能得到一根透心凉的雪糕。                

最后,晒干的麦子还要被拉去交公粮。几家拼满一车,我们喜欢坐在高高的麦堆上,享受做得高看得远的唯美。排长长的队等待,终于轮到自己家了,合格也就罢了,若不然,又得重新晾晒,筛去碎土块,碎石子,直至检验合格才算真正意义上的收完麦子。交完公粮回来,母亲总会拿出提前剩的一点麦子给我们换些油糕,也算是对家人一月来辛劳劳作的犒劳。割麦子、碾麦子、扬麦子,晒麦子、交公粮,母亲掐指一算,大概已忙碌了一个月左右,麦收才算完美落幕。 

时代变迁,镰刀也退出它们最辉煌的时代舞台,打麦场渐渐变成了果园、庄基地……打麦场上人们的欢笑也已销声匿迹。又是一年麦子金黄杏子肥的季节,只是少了磨刀霍霍把麦割的场景。

作者简介:高芝娟,雷村中心校副校长,白水县“最美乡村教师”。从教格言:“从教三生幸,为师一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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