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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上文） 绍英看毕说，实在说起来，旧优待条件甚大，难以实行；缩小范围，实行起来比较容易，想上头没有不赞成之理。但此事自应和平解决，可由我辈陈明，再行回答。 这时，内务府大臣荣源也到了。绍英等四人遂一同入内，将文件呈溥仪阅看。当时除绍英等四人外，朱汝珍、王国维也在旁，共同商议，请溥仪定夺。溥仪也没有办法，说：“既已如此，只得允许。”大家都说请醇王爷来商议，当即通知载沣(醇王爷)，请他赶紧进宫，绍英等四人又出去见鹿等说，所谈之条件赞成。但迁往颐和园，非仓猝间所能办理，须容期三个月。 张璧说：“三个月大长了。实在说罢，此事主动既非我们，也不是内阁。实因你们的皇上处现今的时势仍享有特权，颇为新潮流所不能容，教育界及军士皆不以你们为然。我们出自一番好意，请你们出官，以免意外；否则人情汹汹，难负保卫之责，你们不见李先生（指李煜瀛）在此吗？就为的是证明我们所说的不虚。” 李煜瀛也说：“今天的事非今天解决不可。外面情形，实在如此，如不解决，张、鹿二位也难交令。” 绍等四人又进内商议甚久，要求改期一个月，鹿等坚持不允。荣源说：“小户人家搬家，还须几天，何况这等特别的局面？” 张璧驳之曰：“惟其特别，非小户人家可比，就不得不速搬。” 鹿鍾麟怒对荣源说：“方才已说过，外面情形甚为不妥。如果今天不搬，我就将军队撤走，我就绝对不负责了。荣先生敢担待不发生意外变故之责吗？” 于是绍英等又将一个月改为十天，并说瑾太妃死后须葬；瑜太妃、瑨太妃二位老人又誓死不出宫，须慢慢劝解，这都不是立时所能办到的，所以迁移需要时间。 鹿、张等说，此等事全可以缓办，只要你们皇上一出宫，群情自然缓和，其余不妨慢慢商量。 绍等又第三次入内商议，出来说，收拾物品须三天才完，要求三天后再搬。 李煜瀛说：“物品不必收拾。有关历史文化的物品，以不搬走为是。因系国宝，不宜归一人一姓所有。你们今天出去后，只将无职守的大监开去，各宫殿仍归原看守人看守，并加封条，以专责成。” 双方又争持许久，已经下午3时，醇亲王载沣坐二人肩舆来了。绍英等见载沣进去，也都尾随入内，又商议甚久，实无其他办法，于是醇王也同意出宫。 绍英一面传知大内各宫太监、宫女（按，当时宫内尚有太监四百七十余人，宫女百余人）各人收拾细软物件，准备出官，又令各守宫太监仍旧执行职务。宫内悬挂之“宣统十六年十月初九日”牌示即摘去。一面又赶拟覆函，致国务院，其文曰： 敬启者：中华民国十三年十一月五日，由司令鹿鍾麟、总监张璧交到大总统指令，并修正清室优待条件一件等因前来，当经本府呈明，奉谕，所有修正优待条件均可允许。惟移出官禁以后，得自由选择住居，但民国政府仍负一切保护贵任。至太妃官眷移出，尚需缓期。所有派来保护之军督，应在禁城以外驻守。至此次条件及善后办法，应俟双方商妥，再为交换，以资信守。此致国务院。 拟就，清溥仪阅定后，交与绍英。又讨论移居何处，结果决定迁居北府（按，即醇亲王府，在什刹海后海北河沿）。绍英立即派内务府人员往醇王府，准备溥仪移居事宜。绍英等持函出交与鹿鍾麟，并告以立即出宫，迁往北府居住。鹿索秦朝之传国玺，绍答并无此玺。经请示溥仪，准将檀香、青玉宝各一方（一文曰“皇帝之宝”，一文曰“宜统之宝”），交与鹿、张二人收迄。 鹿、张等即出候于顺贞门，时已4时许，溥仪夫妇、淑妃，后随宫女、太监等人；载沣、绍英等内务府大臣四人也都跟随在后面，步行由御花园出来。绍等即介绍鹿等与溥仪握手相见，又介绍载沣毕，即各登车而去。车共五辆，最前之车为鹿鍾麟，第二车为溥仪及绍英，第三车为后妃及亲属随从人员，第四车为载沣等，第五车为张璧等。 车驶至北府，溥仪下车后，鹿鍾麟与他握手说道：“溥仪先生，你今后打算还称皇帝，还是要当个平民？” 溥仪说：“此后既永远废除尊号，即与国民平等，我愿意从今天起，就当个平民。” 鹿说：“好！你既然愿当平民，我身为军人自有保护责任，我一定要保护你。” 张璧说：“你既是一个中华民国平民，将来就有当选为大总统的资格。” 溥仪说：“我已明了，共和国自应如此。” 鹿、张皆鼓掌称赞，握手而去。鹿等派军警保护，甚为严密。溥仪及后妃进入北府后，溥仪即命绍英、荣源均住府内，又命载泽、载涛、溥伒、溥佳也都留在府内。 这一天里，陈宝琛、杨鐘羲、柯绍忞、郑孝胥（还带有一个日本人）、庄士敦等都来给溥仪请安。溥仪出宫之一日，即如此度过。 鹿、张等既驱逐溥仪出宫，黄郛便于当日发出歌电，文曰： 民国建国，十有三年，清室仍居故官，于原订优待条件第三条迄未履行。致民国首都之正中，存有皇帝之遗制，实与国体、民情多所抵触。爰于十一月五日，与清室溥仪商订修正优待条件，其文曰：……（原文同上文大总统指令及修正优待条件等五条，故略)商订完华，溥仪已于本日移出宫禁，政府已令行政地方长官妥为保护，特此电达…… 时溥仪之英文教师庄士敦奔走于各国公使间，请求干涉。当由公使团首席公使荷兰公使欧登科和英国公使麻克类、日本公使芳泽谦吉往访摄政内阁外交部长王正廷。王氏声明真相，并表示政府始终尊重清室，保证生命财产安全之意旨后，公使等认为列国无干涉之必要后而退。 政府又以溥仪自愿取消帝号，与国民一体享受共和政府之法律待遇，特传谕警厅通知市民于6日一律悬挂国旗一日，以示庆祝。 溥仪出宫，宫内尚停放有端康瑾太妃（光绪皇帝妃）之灵柩，在慈宁宫。由绍英与鹿鍾麟交涉，黄郛摄阁拨款四万元，于11月19日（旧历十月二十三日）上午9时移出神武门，午正至后门鸦儿胡同广化寺暂时停放。 还有荣惠瑨太妃（同治皇帝妃）住重华官，敬懿瑜太妃（亦同治皇帝妃)住寿康宫，均暂死不愿离宫。经绍英力劝，瑨太妃于11月14日（旧历十月十八日）迁移，与瑜太妃同居一宫。其后又经过屡次劝说，瑨、瑜两太妃才答应迁移，于11月21目（旧历十月二十五日)由绍英、耆龄、宝熙备汽车八辆至神武门，请两妃乘车出宫，移至北兵马司大公主府居住。 至此，溥仪出宫的事才告结束，此后、如取东西，取钱等善后的事情还很不少，概由善后委员会与清室双方办理，一直到溥仪出走东交民巷日本使馆再到天津，也没有办清，后来也便不了了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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