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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趙小花 儿时的一些童年趣事，自然是如今怎么也无法理解的。那时夏天村里常停电，人们聚集坐在门口讲故事，讲着讲着就不免扯到神魔鬼怪上面，对我们来说，这应该是停电时期最大的乐事。 我抱紧父亲的手臂，恨不得缩成一团，大人们讲的灵异事件，大多就在我们白天经常游玩的地方——甚至有的地方就在我家屋后，这实在是身临其境的体验。北方的夏日虽干燥酷热，但微风拂过，就好像有人在脖子后轻吹一般，光着膀子的身体，不免颤栗不已，泛起阵阵鸡皮疙瘩。 来电后，众人散去，躺上床时将睡未睡之间，房梁上的老鼠又跑出来活动，这时我依然在脑中回忆刚才鬼事的余韵，窸窸窣窣的声音真也感到恐怖至极。鼠脸姑娘和猫脸老太太的就好像环绕在我周围，这时就用被单蒙住头，用手指塞住耳朵，在迷迷糊糊之中睡去。 之后村里换了高功率变压器，村里也整顿了电路，大家聚在门口讲鬼事的经历自然少了很多。而后多年未曾归去，老屋也废弃，想必其中居住的老鼠们也早已众散离去了吧。 等到稍年长到七八岁，就开始跟着父亲在村庄周围抓青蛙或用老鼠夹逮黄鼠狼，这些事放到今天真是不可想象，而对当时的我来说，真是天一般刺激的事情。 还是夏日，那是暑假期间，每当到了深夜十一二点父亲就身着头灯、鱼叉全套装备，带着我向旁边的几个村庄偏僻的野水塘进发。那可真是荒芜一人的地方，走不远就经过一座座坟头，一路上少说也有五六十个大小坟包。为了避过村庄，我们还要从这些坟包之间趟过去，北方坟堆埋的不深，有些多年没人添土的老坟就漏出了棺材角，再加上儿时听到的那些灵异故事，可真骇人极了。 到了目的地之后，就沿着水塘边逮青蛙，一个水塘搜捕完就换下一个，一躺下来有个十多里的路程。有时候到了连我都不认识的地方，我就开始观察四周，看着墨黑不见底的野水塘，望着周围漆黑一团——以及不远处数不清的坟包，这里离家真的好远了吧，我们还回得去吗？ 说实话，直到今天我也难以理解父亲为什么带着我这一个十岁不到的孩子在深夜凌晨夜游北方的荒坟与野塘之间。以前我以为他或许是在锻炼我，当我慢慢长大后，我就有了另一种想法，并且越发感觉后一种可能性更大一些——也许他外出时对漆黑一片的环境也恐怖非常，才带着我壮壮胆。 之所以会这么想，因为有一天我也这么干了，我也会带上我那个无法拒绝而又满是好奇心的孩子。 此刻在这个南方潮热的下午，看着路上川流不息的车辆，我想起那些童年的回忆，还是会一次次嘴角微笑，那真是我所经历过最浪漫而又最扯淡的事情了。就像鲁迅先生在《朝花夕拾》中说：年轻时在外游荡，曾经屡次忆起儿时在故乡的蔬果，菱角、茭白、香瓜，凡这些都是极其鲜美可口的，都是使我思念故乡的蛊惑。后来，在久别之后终于尝到了，也不过如此，唯独在记忆上还有旧时的意味存留，它们也许要哄骗我一生，使我时时反顾。 就像我的那些童年趣事一样，它们也常使我时时回顾。半夜被儿时的噩梦惊醒、或看到南方乡村的炊烟升起，就想起奶奶那座土房灶台美味的白菜菜馍和地锅鸡贴饼，这些回忆势必会随着我一生，但愿在我生命结束时，临终一刻回想起的不是这一生的动荡与痛苦，而是那些使我嘴角微笑的故地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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