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来自柚子的过稿文章 一起来看看吧~ 提起史铁生,你会想到哪些关于他的故事? 是小学课本里暴怒无常的轮椅青年没能和母亲一起去看菊花,还是坐轮椅参加足球比赛担任守门员,还是因为他的那句“我的职业是生病,业余写一点东西”。 很难想象,一个21岁的男人被宣告余生要与轮椅为伍之后,内心需要经历多少波涛汹涌才能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 又需要经历多少煎熬苦闷才能在轮椅上继续热爱这个世界,这样的乐观与豁达是同为21岁的我所佩服和敬仰的。 在一档节目里,余华谈到史铁生时说,他丝毫没有像一些遭遇不幸的人一样,对这个世界抱怨仇恨,反而他对这个世界充满了爱。 余华还提到,有一次史铁生给他写信,把自己分到了四居室和安装了电话的消息告诉他。史铁生在信的结尾说,“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幸运的人”。 虽然他经历了常人难以想象的人生坎坷和病痛折磨,但仍然对世界抱有莫大的善意与希望,依然对生活充满赞美与感激,这到底是怎样的一种心境? 可是他并不是天生的乐观者,他也曾在轮椅上独自思考着生活与死亡,命运与无常。 是来自亲情,友情和爱情的手将他一次次从死亡的边缘拽了回来,让他重新看到了生活的光,甚至成为中国文学界的一位大师级人物。 如果说,这场疾病给史铁生带来的痛苦是100,那带给史铁生母亲的痛苦则为1000。 看着弱冠之年的儿子在病痛和绝望中挣扎,而她却无能为力,这对于母亲而言不亚于酷刑。 史铁生每天都想着生与死,每天都固执地去地坛——那座废弃的古园里思考,而母亲能做的只有目送他倔强地离开,然后远远观望。 可她心中又何尝不是苦涩至极,但当时的史铁生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愿探出头,并没有注意到母亲的担忧和心疼。 后来,在《我与地坛》中他提到母亲时说, “她不是那种光会疼爱儿子而不懂得理解儿子的母亲。她知道我心里的苦闷,知道不该阻止我出去走走,知道我要是老待在家里结果会更糟,但她又担心我一个人在那荒僻的园子里整天都在想什么。……她料想我不会愿意她跟我一同去,所以她从未这样要求过,只知道得给我一点儿独处的时间,得有这样一段过程。
她只是不知道这过程得要多久和这过程的尽头究竟是什么。 每次我要动身时,她便无言地帮我准备,帮助我上了轮椅车,看着我摇车拐出小院;这以后她会怎样,当年我不曾想过。 母亲从未向他抱怨过什么,只是默默地为他做好一切她能做到的事。 即便他的双腿已经被医生宣告失去功能,可母亲依旧到处给他寻偏方,哄着让他再试一次; 为了给他找到个正式工作,母亲几乎踏破劳动局的门槛,回来之后还得给当时年轻气盛的他“赔不是”; 母亲知道他正打算写作,所以即便下雪也依旧高兴地推他去看电影……甚至是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依旧惦记着“我那个有病的儿子和未成年的女儿。” 母亲用她最真诚热烈的爱告诉儿子要活下去,要摸索出一条路,可是当时的史铁生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当他从绝望中走出来,找到那条路之后,母亲却永远地留在了过去。 那些没有被母亲看到的成就和没有说出的那句对不起,也都成为了他一生的遗憾。 而他也终于意识到,“这园中不单是处处都有我的车辙,有过我车辙的地方也都有过母亲的脚印。”母亲的爱让他从绝望中看到了光,并且照耀了他的余生。 母爱如同一阵温柔的风,在不知不觉中吹散了史铁生心头的阴霾,给予他生活的力量,而友谊则像一把热烈的火,照亮被病痛笼罩的黑暗,点燃了他重新生活的希望。 “二十一岁末尾,双腿彻底背叛了我,我没死,全靠着友谊。还在乡下插队的同学不断写信来。 软硬兼施劝骂并举,以期激起我活下去的勇气;已转回北京的同学每逢探视日必来看我,甚至非探视日他们也能进来。” 与母亲的小心翼翼相比,朋友们之间没有那么多忌讳,他们只希望自己的朋友不要被病魔打倒,就算是拖,也要把他从绝望中拖出来。 本是人生的至暗时刻,但因为有了这些朋友的陪伴,让他在病房里“度过了二十一岁中最惬意的时光。” 史铁生走上文学的道路,也与朋友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史铁生的好友,也是他文学路上的领路人柳青回忆道,史铁生瘫痪后,他的母亲和朋友们都想尽办法让他快乐起来,让他能够重新面对生活。 柳青鼓励他写点东西,从电影剧本到小说,他的短篇小说《法学教授及其夫人》也在柳青的举荐下发表,他的文学创作一发不可收拾,彻底走上了文学这条路。 成名后的史铁生结识了更多文学上的好朋友,他们背着史铁生参加各种文坛会议,让他参加足球比赛当守门员,给他摘最新鲜的黄瓜吃。 朋友成为了史铁生生活和事业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也正是这些朋友的存在,给他的生活增添了不少色彩。 他在《我与地坛》中说,“朋友们来了,带书来,带外面的消息来,带安慰和欢乐来,带新朋友来,新朋友又带新朋友来,然后都成了老朋友。以后的多少年里,友谊一直就这样在我身边扩展,在我心里深厚。” 谈到史铁生的爱情,就不得不提起他的妻子陈希米。 初闻他们的爱情故事,是在刷视频的时候无意中看到到,在史铁生病危之时,只有当陈希米在旁边陪伴的时候心电图才是平稳的。 只要陈希米一离开,他的心电图便乱了起来,等她回来后才又恢复平稳。 陈希米的出现,像是上天给予史铁生的一颗糖,给他原本苦难的生活带来了一丝甜蜜和幸福。 两人因《希望》杂志上史铁生发表的《爱情的命运》得以相识,而当时的陈希米是《希望》杂志的一位编辑。 陈希米被史铁生的文字所吸引,对他充满了欣赏,两人保持着数十年的书信联系。 直到1989年的春天,史铁生的病情突然严重,得知消息的陈希米随即赶到史铁生身边照顾他。 而那一句“你正是我想象的模样”,让两人的余生交融在一起,成为了彼此漫漫人生中的依靠。 史铁生行动不便,陈希米就成为了他的双腿。春看嫩芽夏看花,秋听叶落冬赏雪,一屋两人,三餐四季。 他们一起看书,一起谈论文学,一起面对生活和病痛,二十年的婚姻里,有生活的烟火气,更有浪漫的书卷香。
史铁生说,“陈希米比我小10岁,我把她当作孩子一样爱她,我会尽最大的努力让她的笑容永远都挂在脸上。” 而陈希米说,“我是铁生的妻子,所以才要做更好的陈希米。” 史铁生给陈希米写的情诗中说,“你来了黑夜才听懂期待,你来了白昼才看破藩篱。” 而陈希米在纪念史铁生的书中对他说,“除你以外,在天上,我还有谁呢?除你以外,在地上,我也无爱慕。” 陈希米一直陪伴他到生命的最后一刻,帮他完成了器官捐献的愿望,带着他的骨灰坐火车,去德国小镇,到他们曾经去过的各个角落。 在那一刻,他们站在爱情的顶峰,俯瞰彼此搀扶走过的坎坷和泥泞。 似乎每个人对于幸运和不幸都有着自己的评判标准,史铁生认为自己是世界上最幸运的人,而我们却总是时不时感叹自己的不幸。 那些让我们感到不幸的点,思来想去,除了工作学习,便是生活琐碎。 被不幸占据的时间里,我们丧失了感受爱和幸福的能力。 其实回头看,自己和家人无病无灾,有时间和能力赚取碎银几两,有机会享受雨雪和阳光,已经是很多人求之不得的生活。 就像《病隙碎笔》中说,“其实每时每刻我们都是幸运的,因为任何灾难的前面都可能再加一个'更’字。” 与那些不幸的时刻相比,身边的幸运往往更值得占据我们的心和眼睛,更值得我们驻足观望。 所以与其沉沦在不幸的沼泽自暴自弃,不如换个角度去欣赏自己的特别之处,毕竟人生的剧本每一本都有自己的精彩。 既然无法选择,那就欣然接受,《我与地坛》中的一句话说得非常棒,在此分享给大家,“但是太阳,它每时每刻都是夕阳也都是旭日。当它熄灭着走下山去收尽苍凉残照之际,正是它在另一面燃烧着爬上山巅布散烈烈朝晖之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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