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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卫爱情 我是带着怎样的爱心守候着这一片长满藤蔓的荒野 虫鸣与风声都在这留下悠长的回忆 你曾在精美的书中 写下了那么多温情的诗行一句一句连成长长的河我驾舟在上泪流满脸 一连许多天的清晨都出现了幻觉我是一颗白色的围棋子被黑子团团围困 整个棋盘没有我能喘息一口气的地方 黑夜伴着凉意从灌木林中袭来如今已无人与我同住山间的茅屋 所有的音乐都催人泪下 你的森林已用枯叶包好搁在沉睡的地球上我沉静下来 细心聆听来自各个方位的声响 我感激过去的那些时光无论何时何地 这首诗的题目本身就是新奇且带有悬念的。“爱情和其他生物一样，有维护自己的本能。”(巴尔扎克《十三人故事》)这种维护本能，往往只在爱情受到外部力量抗拒的情况下才显露出来。那么，这首诗所写的这一位神圣的爱神到底受到了什么侵犯，需要抒情主人公奋起“保卫”呢?我们不妨顺着作者的诗笔所至，来一番探究。 表面上看，这首诗的每一小节都是独立的一段。其实不然，第一、二节很显然是“我”对往昔爱情的回忆。爱情生活是丰富多彩且各具特色的，作者仅仅选取室外室内两个镜头来加以表现:充溢着“虫鸣和风声”的“长满藤蔓的荒野”，这个意象让读者感受到排除外界一切纷扰的幽静旷远的意境和绵缠悠长的情韵。室内则是“温情的诗行/一句一句连成长长的河”，恋人之间那种热烈的挚爱、那种甜蜜的欢欣全包容在这条诗之河中了。“我”“泪流满脸”的神态，则是颤栗感、迷醉感和幸福感交织冲击下的内心世界的自然展露，细致人微的真切描写显得不同凡响。 第三节以黑白围棋做喻体，将读者从遥远的回忆拉回到某一个清晨:爱河之波虽然已经流逝，但“我”的心境并没有平静下来，因爱的流逝而产生的痛苦让“我”找不到“能喘息一口气的地方”。“白色的围棋子”象征爱的纯真与圣洁，“黑子”隐喻爱的痛苦与沉重。诗中没有说明爱的逝去的具体原因，仅传达了受到“团团围困”下的失落感和怅惘情绪。 第四、五节进一步渲染“我”的这种痛苦孤寂的心态。“山间的茅屋”本身就是孤寂凄清的，何况还是在“黑夜伴着凉意”的笼罩下。这里的“泪”已不同于第二节中的“泪”了，泪是感情的结品体，过去的泪折射的是甜蜜之光，此刻的泪则已变成液化的痛苦了。但是，“我”并没有绝望，依然在美好的期待中，“细心聆听来自各个方位的声响”。 真正爱过和被爱过，是永生永世难以忘怀的精神财富，哪怕这种爱已痛苦地远逝。因此，到了最后一节，“我”才以直面严峻人生的积极态度，发出“无论何时何地”都“感激过去的那些时光”的肺腑之声。 苏联作家法捷耶夫在小说《青年近卫军》中写过一段话:“对爱情来说，严峻的生活考验及对初恋的生动的回忆，都是同样不可缺少的。前者把人联系在一起，后者令人永葆青春。”读罢全诗，我们终于可以了悟:诗中所有的回忆、幻觉、期待,其实表达的都是一个意思:已流逝的爱是永远不会忘怀的。当然，这种爱会遭受岁月风雨的侵袭，也可能因空间的迁移而隔断，因此，“我”要以一颗永葆青春的“爱心”来“保卫”它。保卫“过去的那些时光”，就是保卫爱的纯真、爱的圣洁。 这首诗并没有一个统一的意象，出现在读者眼前的是一条“意象链”:长满藤蔓的荒野、温情的诗之长河、布满黑白棋子的棋盘、山间的茅屋……意象的繁复多变，正是现代诗有别于传统诗的一个特征。透过那些急邃转换的意象“镜头”，读者可以依据自己的经验去体味其中隐含的情绪和意义。与那些意象单一、主题浅露的诗比较而言，此类以“意象链”组成的诗更能表达现代人的各种复杂心态，留给读者更多的思考余地和审美空间。 新的 旧照片里钟的手指钉在无言的座标上只有锈痕缠绕着房子他进门就倒下了 淤积的尘土雪片般降落 衣柜里涌出不属于我的激情梦想的一片羽絮，或许停止了我的翅膀--那也永不被证实 黯淡的种子从各个角落发出暗示你是谁你是谁 我的花朵湮灭了别的我的泪水淹没了别的却留下一切。留下沉渣 留下期待沸腾的海和模糊的魔影每个深夜，使我下陷在婚后生活中，当原来的感情活动已不再能激动“我”，甚至会令“我”感到沉闷与困惑，而“新的”感情渴望又接踵而来的时候，“我”的内心深处“新的”与“旧的”便产生一场灵魂的搏斗。一种对“新的”感情需求的强烈渴望和期待，会深深地折磨着“我”，并且在心中发出一声声撼人魂魄的呐喊。这首诗通过对丰富的细腻的感情活动的刻划，向读者展现出这一种矛盾复杂的心态历程。 诗人写的这首诗题目是《新的》，但诗中描绘的环境和氛围却是陈旧得令人窒息的。“旧照片里钟的手指/钉在无言的座标上/只有锈痕缠绕着房子”。进入这样的一间房子，读者肯定会感到沉闷得喘不过气来，难怪“他进门就倒下了”。这当然只是一种带象征意味的夸张说法，极言“他”的“倒下”，为的是揭示“他”被“旧的”感情气氛所包围而陷入极度的困惑与痛苦之中。当“淤积的尘土雪片般降落/衣柜里涌出不属于我的激情”，“我”梦想的“羽絮”能飘飞得起来么?这种现实只能使梦想“停止了我的迅膀”，心沉甸甸的，被压抑得痛楚不堪，而又难以被人理解。“新的”感情渴望的契人，与“旧的”感情活动的影子--“黯淡的种子从各个角落发出暗示”，令“我”陷人了感情的漩涡里，内心深处发出声声呼叫:“你是谁你是谁”!“花朵”与“泪水”，青春与爱情,在这情感的波澜里“湮灭了”“淹没了”。“旧的”给“我”留下爱的遗憾，“新的”撩起了“我”对爱的憧憬。在每个深夜里总在期待着“沸腾的海”，同时也无法挣脱常常回忆起来的曾经激动过“我”的“糊糊的魔影”。“新的”与“旧的”都在撕咬着那颗孤独的心灵。这是何等激烈的灵魂搏斗呵,让人读后也会感到心灵阵阵颤栗。 这首诗表现出来的感情活动真实而深刻，对爱情永恒的渴望，通过“新的”与“旧的”抗衡，鲜明形象地呈现在读者眼前。它提醒人们:“爱情之火，姑且形象地比喻，经常需要添加好燃料--需要多方面的精神生活，如果没有这种'燃料’，爱情将会迅速熄灭或者冒出浓烟，使你的家庭和别人都遭殃。”(苏霍姆林斯基《关于爱的思考》)每一个婚后的男女，都应是自己爱情的创造者，使爱情得以不断地更新和升华。 这是一首以现代手法写成的诗，诗中充满了象征、暗示。如“旧照片里钟的手指”、“梦想的一片羽絮”等，都运用得十分贴切准确，且让人可感可触。一幅痛苦而美丽的情感图象，一经渲染便给人留下极其难忘的印象。 当然，这首诗初读起来也是不大好懂的，可以说是一首典型的“朦胧诗”。以上笔者依据自己的理解作了“解读”，也许不一定符合作者的原意。但这不要紧，阅读“朦胧诗，本身也是一种艺术创造活动，诸位读者朋友不妨依据自己的体味，作另一番解释，参与诗的“再创造”。 观日亭 每天每天 我等待你 旭日东升 浩瀚无边 是你的世界 光芒闪耀翟 是你的情怀而属于你我的 仅仅是跃出地平线 那一瞬心灵相切的共鸣 默默 目送你航向遥远凝噎的心语 抖动遨游的羽翎一次一次掠向你始终可望不可及 汩汩流淌 呼应的心声 静静升华 一缕缕思恋的虹霓 我等待你旭日东升每天 每天 心筑成一座观日亭 观日亭是许多名山常见的建筑，以《观日亭》为题的诗作也读过不少，但，读这一首却依然让人惊异，心弦为之一振。 它是写旅游者眼中的观日亭吗?不，观日亭只是作者选取的一个意象，它是表达作者思想的“客观联系物”(艾略特语)，也是诗人为自己此时此刻的情绪找到的“对等物”(庞德语)。这种“选取”不同于无需内心经验的比喻或象征，而是诗人的感受向着客体直接的楔入，创造了一个令读者耳目一新的艺术世界。 作者是一位纯真热情的少女，对爱情有着美好的向往和追求，也许还有过初恋、相思等体验。当观日亭出现在作者那种饱含憧憬和思恋的目光中时，她没有产生一般旅游者触景生情的升华式联想，而是作者心中对美好爱情的强烈向往与眼前这个供游人等待观看日出壮景的建筑物产生了突发性的汇聚和契合，那一轮光明、温暖、壮丽的东升旭日也自然与“我”心中恋人的形象叠合、熔铸在一起了。透过观日亭和旭日这两个意象交叉组成的画面，我们可以真切地感受到一位少女“每天每天”焦灼等待着与恋人相伴的炽烈之情与“一次一次掠向你/始终 可望不可及”的惆怅之心。这种意象化的手法隐去了客观的描摹和直露的诉说，采用的是“物我同一”的方式来表达主题，从而产生了奇妙而鲜明的艺术效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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