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

四圣医学解难集·《伤寒悬解》注·卷六 阳明经上篇

 四圣医苑 2023-06-08 发布于广东

阳明实证

……使非下早里虚,万无意外之变,感病之百不一失,甚可庆慰者也。……早攻则阳去而入阴,缓下则阴尽而阳亢,迟速均失也。……

先生此之释文“下早里虚”与“早攻则阳去而入阴”,实际上是提示太阳经中篇导语所示的“阳盛而泻其阴,则入阳明;阴盛而亡其阳,则入三阴”之外,尚有其他情形,未可执迷于阴阳有偏胜之人,汗之或下之,必定入于腑或入于脏。如此条情形,“及其胃热郁蒸,汗出表解,潮热痛满,但用承气攻下,别无余事。”是应乃阳盛之人也。但是,其人阴阳虽有偏胜,然偏胜而不甚,被药所功,则有“下早里虚”与“早攻则阳去而入阴”之患矣。

简言之,除了阳盛阴虚、阴盛阳虚的人,“阳盛而泻其阴,则入阳明;阴盛而亡其阳,则入三阴”两种情形之外,常见的尚有阳气偏胜不甚、阴气未至过虚之人,误治后非亡阴入阳而是去阳入阴的第三种情形。“太阳七十三”(《伤寒论》第29条),甘草干姜汤所治之证[1];“阳明二十九”(《伤寒论》第209条),与小承气汤,汤入腹中,“不转矢气者”,均为此类情形。此乃“阴易盛而阳易亏”(下文,“阳明经提纲”)之理也。至于阴气偏胜不甚、阳气未虚之人,未经误治而能“燥夺其湿”[2]或燥湿并见[3]者,以及阴阳之症并见,阳气偏虚不甚,误治而亡阴入阳的情形[4],偶亦有之。

总之,阴阳之间是不断变化与转换的,世界是多样性的。病邪入里,并非只有“汗(下)之必定亡阴而入阳”或“汗(下)之必定亡阳而入阴”两种情况。

阳明经提纲

……然名为阳明,以其两阳合明而盛极也。居阳实之名,而有阳虚之实,则阳明不成为阳明,徒负虚声矣。是以胃家之实,可曰阳明之为病,至于胃中之虚,是名为阳明,而实为太阴,尚可曰阳明之为病乎?

此处,先生提示的主要有两个方面。一是阳明病未必即是阳明实证;二是阳明虚证不可称之为“阳明之为病”。即“阳明之为病”,特指“胃家实”。

(阳明提纲一阳明一:阳明之为病,胃家实是也。【180】【辨236】

此条,先生释文称,“……腑热郁发,病邪归胃,而不复他传”,这个“传”字,是象击鼓传花那样,由此至彼,至彼则不在此的意思,并不是少阳火热或病邪,传至阳明,而少阳仍有病邪存在的意思。因为,如果是后者,即“每人手上都有一点”的意思,那么燥土克水、克木、克脾之“急下三证”,也是“传”。这就违反了“不复他传”的道理。

(阳明提纲二阳明二:伤寒三日,阳明脉大。【186】【辨237】

此言伤寒三日,若病传于阳明,则必见大脉,非伤寒三日,就必然可见大脉之意也。

“阳明之脉大”(此条释文),后文凡称“阳明病”者,没有特殊强调,均有“脉大”一象[5]

阳明外证

(阳明外证二阳明四:问曰:病有得之一日,不发热而恶寒者,何也?答曰:虽得之一日,恶寒将自罢,即自汗出而恶热也。【183】【辨241】

此条的读法,若仅仅是读句子中的文字,则所答者,乃牛头不对马嘴也。实际上,此条文字,具体翻译过来,应该是这样的,“问曰:阳明病,有的情形是已经得之一日,但还是不发热而恶寒的。这是为什么?因为上条已经说了,阳明病的外证,应当是'身热,汗自出,不恶寒,反恶热’才对啊。答曰:虽然已经得之一日了,因为胃热未盛,孔窍未能蒸泄,所以太阳表证未罢,外证仍有恶寒的症状。迟则胃热隆盛,即可自汗出,孔窍蒸泄,恶寒去而见其恶热也。”

那么,病才“得之一日”,怎么判断它是阳明病呢?窃以为,应当是“阳明脉大”(阳明二)之大脉。

(阳明外证三阳明五:问曰:恶寒何故自罢?答曰:阳明居中,土也,万物所归,无所复传。始虽恶寒,二日自止,此为阳明病也。【184】【辨242】

此条,仍然有其特定的思维方式。不进入该种特定模式,读起来就云里雾里,或是觉得其表述莫名其妙。

问其“恶寒何故自罢?”答以“阳明居中,无所复传。”实际上就是说,如果外感病,不是传入阳明腑,而是传入三阴脏,则恶寒不能自罢(三阴证均有恶寒症状,以其阳郁不达也),先生称之为,“传阴则后之恶寒无有止期”(此条释文);传入阳明腑的病证,则因为“阳莫盛于阳明”(同上),“俟至二日,热盛之极,气蒸汗泄,则恶寒自止”(同上),而不再有传至三阴之脏,出现恶寒症状的情形也。

这里其实揭示了一个概念,即外感病,若非误治,传入胃腑之后,只有“胃热日增”(同上),乃至于出现迟用下法而导致水枯人亡的情形;绝无先入胃腑为热,再过几日反而变为寒证的情形。此即“阳明居中,无所复传”之意。

(阳明外证四阳明六:伤寒,发热无汗,呕不能食,而反汗出濈濈然者,是转属阳明也。【185】【辨245】

原文改几个字就清晰了。如:“伤寒,发热无汗,呕不能食。(不几日,)反汗出濈濈然者,是转属阳明也。”

阳明来路

(阳明来路一阳明八:问曰:病有太阳阳明,有正阳阳明,有少阳阳明,何谓也?答曰:太阳阳明者,脾约是也。正阳阳明者,胃家实是也。少阳阳明者,发汗利小便已,胃中燥烦热,大便难是也。【179】【辨238】

此条隐含一个比较令人纠结的问题。六经的传递次序,是太阳—阳明—少阳—太阴—少阴—厥阴。这里为什么说阳明病邪的来路,可以从少阳而来呢?其实,从少阳到阳明,并不是经络传反了。严格来说,是因为少阳经络郁遏,阳盛的患者,在太阳—阳明的经络传递结束的时候,因于少阳经之郁,病邪即通过阳明经络,传到阳明胃腑中去了。也就是说,六条经络之间的传递次序,始终在传递[6]。但是,居于半表半里的少阳经络之郁,则如岸边的礁石阻碍一样,向上激起浪花(可用阳明经证作类比);向下则汇聚水力而冲击水底砂石(可用入阳明腑作类比)。在这种“被激”情况下,传经虽然仍然顺传(如波浪过了礁石继续向岸边奔涌一样),但病邪已经从阳明经传入到阳明腑了。阳虚阴盛的患者,少阳相火不甚,郁亦无火(礁石太小,或仅是暗礁),病邪则在越过少阳经之后,自太阴经而入脏矣(阳虚可视为礁石小,寒邪重又可视为浪高。可灵活类比)。这两种传变路径,先生于后文示:“少阳在半表半里之间。半表之阴虚,则自阳明之经而入于阳明之腑;半里之阳虚,则自太阴之经而入太阴之脏。”[7]

先生此条释文称,“少阳阳明者,相火之旺”,相火是足少阳顺降而随手少阳三焦经所化之气[8],相火旺营血热则胆经不降,胆经不降则阻碍阳明降路,导致阳明经上逆;阳明逆则燥生,“火就燥”[9]而病传胃腑[10],是为甲木克戊土,故亦称之为少阳传阳明。此种情形,即是“伤寒三日,阳明脉大”的情形。伤寒三日,传经虽然是传至少阳,但却不见少阳的弦细脉,见到的反而是阳明之大脉,可见病邪已经入胃腑了。

(阳明来路二阳明九:问曰:何缘得阳明病?答曰:太阳病,若发汗,若下,若利小便,此亡津液,胃中干燥,因转属阳明。不更衣,内实,大便难者,是名阳明也。【181】【辨243】

原文称汗、下、利水为“亡津液”而不是“亡阳”,其实就是特指那些阳盛的人。

但是,临床所见,阳未至于甚盛,阴阳无明显偏差之人,因汗、下、利水过多,是亦可“转属阳明”的。

(阳明来路三阳明十:本太阳病,初得时,发其汗,汗先出不彻,因转属阳明也。【185】【辨244】

原文的“汗先出不彻”也是令人难以理解。其实,这句话的意思关键不在于让汗再出多点,或者,拿个什么量器测量出多少汗才算是彻底(虽然下条有判断方法)。它实际上可理解为“汗出而表解不彻”。判断汗出多少为彻底,这个难;判断表邪是否去的彻底,这个就比较直观了。

比如,这个太阳病,需要以汗法去邪的,就是太阳伤寒麻黄汤证了。那么,汗出表寒解透,就是邪去而表里和了;汗出而表寒未解透,常见的就是“汗出而喘,无大热”(太阳五十八,《伤寒论》第63条)的麻黄杏仁甘草石膏汤证了。这个时候,如果没有用麻黄杏仁甘草石膏汤,下一步发展就是“转属阳明”。因此,先生称麻黄杏仁甘草石膏汤证为“太阳坏病入阳明去路”。至于汗出后不喘,那么基本上是两种情况。一种是病愈;一种是仍然恶寒明显。第二种情况是解表的药力不够,表寒几乎就没开。这种情况可以用紫苏叶替麻黄,再考虑是否阴津不足而不能发汗,在全面斟酌之后,再行汗法。此即下条“太阳病证不罢……可小发汗”的情形。

(阳明来路四阳明十一:二阳并病,太阳初得病时,发其汗,汗先出不彻,因转属阳明,续自微汗出,不恶寒。若太阳病证不罢者,不可下,下之为逆,如此可小发汗。设面色缘缘正赤者,阳气拂郁在表,当解之熏之。若发汗不彻,不足言,阳气拂郁不得越,当汗不汗,其人烦躁,不知痛处,乍在腹中,乍在四肢,按之不可得,其人短气,但坐,以汗出不彻故也,更发汗则愈。何以知汗出不彻?以脉涩故知也。【48】【辨246】

此条提示当发汗彻底,并提供了判断发汗不彻的症状与脉象。按照此条之理,发汗应当是尽量出彻底,不能小小发,“以致邪留”(先生释文)。但是,这个思路是建立在,宁可让病入阳明胃腑的原则下的。因为,“二阳并病”,病邪本来就已经趋向入胃腑,再大汗而亡其津液,后续的大方向是迅速入腑。因为入腑而用承气的情形,乃是“感病之百不一失,甚可庆慰者也。”[11]因此,大发其汗亦无妨。至于阳盛并不明显者,大汗之,则可能亡阳而入三阴之脏。因此,窃以为,感病之初,用大量的药大发其汗,只能称是投机取巧的办法。

此证的病机病理是,汗之不彻,营热未能尽泄,表闭不能全开,导致患者左路阳气有时能升,有时又受阻。阻时或侵克己土而痛在“腹中”,或脾胃气郁而痛在“四肢”。总为左路阳升不畅之故。营热尚在,表闭未开,是以右降亦不利,症见“短气”。“但坐”者,不能动也。动则阳升,阳升而不能右降,反而壅塞于上,是以“其人烦躁”也。

阳明经病腑病汗下总纲

(阳明经病腑病汗下总纲一阳明十二:病人烦热,汗出则解,又如疟状,日晡时发热者,属阳明也。脉实者,宜下之;脉浮虚者,宜发汗。下之与大承气汤,发汗宜桂枝汤。【240】【辨318】

此条称用大承气汤,亦提示而已,虽然“脉实”的确是一个重要指征。临床,大承气有大承气的条件要求,如果仅仅针对“日晡潮热”一证就用大承气,并不妥当。如“阳明三十”(《伤寒论》第214条):“阳明病,谵语,发潮热,脉滑而疾者,小承气汤主之。……”可见原论亦非仅凭“潮热”(乃至加上“谵语”),就用大承气汤。

此证径用桂枝汤原方发汗,也有可能引热入于胃腑。

阳明经病

(阳明经病桂枝证一阳明十三:阳明病,脉迟,汗出多,微恶寒者,表未解也,可发汗,宜桂枝汤。【234】【辨247】

此条之“脉迟”,先生于下条释为,“风脉浮缓,寒脉浮紧,迟者,缓之变文也。风脉不言缓,寒脉不言紧,省文也。”先生于下条释文并示,“太阳传阳明,缓紧之中,必兼大象。以伤寒三日,阳明脉大,前章已经提明,故此不及。”

至于此条释文,“汗多已属胃阳之盛,故曰阳明病”,宜参以脉象方为稳妥。并且,从另一个角度讲,如果真是“属胃阳之盛”,而仅仅存有一点“微恶寒”,依理可无须服药,待其腑热汗出而表解也。“汗出多”而“已属胃阳之盛”之证用桂枝汤,就算药中的生姜可以去除仅存的那点寒邪,而芍药不能清泻胃腑已发之热,桂枝反益甲木燔蒸之火,药后加速病邪入于胃腑,是大概率事件。

(麻黄证二阳明十四:阳明病,脉浮,无汗而喘者,发汗则愈,宜麻黄汤。【235】【辨248】

此条,先生释文称,“即里有下证,而表病不解,亦不可下,当先以麻、桂表其风寒,然后议下也。”此句,是针对原论“阳明病”而言的。也就是说,此条与上条,虽然用的是太阳经的麻、桂之法,实际上,脉证已兼阳明,并非纯粹的太阳病了。

窃以为,脉见大象(阳明病)之桂枝汤、麻黄汤证,径用桂、麻二汤,实际上并不妥帖。

《伤寒论》第185条(阳明六):“本太阳病,初得病时,发其汗,汗先出不彻,因转属阳明也。”及第48条(阳明十一):“二阳并病,太阳初得病时,发其汗,汗先出不彻,因转属阳明”之所谓“汗先出不彻,因转属阳明”者,实际上是治法有漏洞,使得胃热不得畅泻,反亡其阴津,因此转属阳明之证。换个角度说,标准的太阳中风或太阳伤寒证,用桂枝汤或麻黄汤通常不必担心有“汗先出不彻”之失;若脉兼“大”象,虽脉证似桂枝汤或麻黄汤证,实则应加石膏,或视情加葛根,“双解经腑之郁”(此条释文)。张锡纯先生常常不加分辨,用麻黄汤时径加知母以清热,美其名曰“麻黄加知母汤”。此法虽可防其“转属阳明”,但对于那些脉不见“大”象者,则又伤其中阳矣。

临证不可拿成方套病。套用成方,非守株待兔即削足适履。而更改《伤寒论》原方,作为新的固定方子来给自己或是他人套用,则无非是一个坑与另一个坑的关系而已。

顺便说说。阳明病在“汗出多”的情况下用桂枝汤,将致邪入胃腑而成承气汤证。阳旺之病,虽常常不误事,然究为误治。但是,历史上却有专门用药,使表邪入阳明之治法。该治法,医者不以为误,而患者反以为神。可叹!

曹颖甫先生《经方实验录》载,其治姚某(第90案),证见发热、头痛、有汗、恶风、脉浮缓,药用桂枝汤加浮萍。并告患者,汗出热不除,再服大承气汤加生甘草。药用生川军三钱、枳实三钱、厚朴钱半、芒硝二钱、生甘草钱半。

患者见二张处方,心里有疑,遂咨询当时名医恽铁樵门人,被告称:“先解其表,后攻其里,是乃仲圣之大法”。首方药后,果又发热。因有前询,遂放心服用。病愈称处方神。

曹之门人问曹,桂枝汤后,有继用承气汤者,有不用者,如何辨认?曹答称,初诊舌苔见黄色而厚,则继以承气。其门人受此启发,凡见便不畅、口渴等其认为素体热盛者,即“一诊而疏二方”。

曹氏此案,脉证是桂枝汤,但舌苔见黄厚仍用桂枝汤,芍药不能清在里之热,本已有“转属阳明”之患。再加浮萍发其汗、亡其阴,明明是一手将病邪引入阳明。此即“阴虚之人,汗则亡阴”[12]之理也。

病入阳明,虽黄元御先生亦认为乃“甚可庆慰者也”[13],但究竟医理及正治之法并非如此,更非所谓“先解其表,后攻其里,是乃仲圣之大法”之论所指称者也。

医理不明,治死人都不认为是自己处方之误,是为可悲。如曹氏治姚某此案,若其人里热更甚些,或是患者象当代人一样,打场球出出汗,或是农田劳作大出汗,然后再服桂枝汤加浮萍,阴亡过甚,则人死矣。即便不死,再用大承气汤泻其里阳,则阴阳俱虚,亦九死一生也。

更可悲的是,对于曹氏这种声望的医生,即便你看出了他的问题所在,也没人信你的思路比他的更正确。好在,医学最终不是拿来辩论的。只是,经正治的患者属有幸,而经误治甚至治死的,除了认命,则往往没有什么好的办法了。

(麻黄证三阳明十五:太阳与阳明合病,喘而胸满者,不可下,宜麻黄汤。【36】【辨251】

此证,“胸满”的病机为“胃逆肺胀”(此条释文),宜加竹茹[14]或半夏、生姜。

原文称此证为“合病”,即太阳与阳明均不降。但是,药用麻黄汤,对比“自下利”之葛根汤证,彼证胃逆而致脾陷,为胃逆较重,故用葛根,并用桂枝升达肝脾;此则仅是开太阳之表气而已。从用药来看,说是说“合病”,实际上阳明之症尚不严重。

(桂枝葛根证四阳明十六:太阳病,项背强几几,反汗出、恶风者,桂枝加葛根汤主之。【14】【辨252】

此证用桂枝加葛根,与吾“阳明十四”(《伤寒论》第235条)所注,用石膏者,似仍有不同。亦即,此证应为阳明之经病腑病并未过于严重。似亦因此,此证称为“太阳病”,而彼证称为“阳明病”。究之,加葛根还是加石膏,要根据其脉证及药性的不同而有所区别。

(葛根证六阳明十八:太阳与阳明合病者,必自下利,葛根汤主之。【32】【辨249】

此条,先生释文示:“……郁遏阳明胃气,不能容纳水谷,已化之食,必当注泄而下。”《长沙药解·葛根》释为:“以经气郁遏,则腑气壅迫,不能容受。未消之食,必至上呕;已化之谷,必至下利。”此说尚不清晰。

已化之谷的下利,这里说的是因为阳明腑气不降。实际上仍然是因为太阴脾土脏气的下陷。所谓“脾陷而为利”[15]也。如果脾不下陷,则已化之谷,其为精气者,经由“脾气散精”而“上归于肺”[16]矣。

此证乃三阳不降,胃逆而致脾陷。

此条之“必”字,若与下条互看,则并非“必定”“必然”之意。实际上,“必”字在古代,恰恰有一个完全相反的用法,意思是“倘若”“假如”。如《左传》:“必求之,吾助子请。”《史记·廉颇蔺相如列传》:“王必无人,臣愿奉璧往使。”因此,此条之“必”字,以“假如”来读,则与下条(太阳与阳明合病,不下利,但呕者,葛根加半夏汤主之)不至于自相矛盾了(太阳十九,原论第3条:“太阳病,或已发热,或未发热,必恶寒,体疼,呕逆,脉阴阳俱紧者,名曰伤寒”的“必”字,从临床的情况看,似亦宜理解为“假如”)。相关问题可参阅《伤寒论文字考》等书籍。

阳明腑病

(大承气证二阳明二十一:二阳并病,太阳证罢,但发潮热,手足漐漐汗出,大便难而谵语者,下之则愈,宜大承气汤。【220】【辨292】

此条宜与“阳明十二”(《伤寒论》第240条)互看。该条:“病人烦热,汗出则解,又如疟状,日晡时发热者,属阳明也。脉实者,宜下之;脉浮虚者,宜发汗。下之与大承气汤,发汗宜桂枝汤。”可见,此条之证,宜参以“脉实”之象;而彼条则述症过于简单,宜参以“手足漐漐汗出,大便难而谵语”之症。

其中,“谵语”之症非常重要。谵语的实质是“神气烦乱”[17],其病机是心液消耗[18]。“谵语”与“郑声”症状相似却有本质区别,宜注意相区分。“阳实则为谵语,阳虚则为郑声。郑声之义,语之繁絮重复者。”[19]

(小承气证三阳明二十二:阳明病,脉迟,虽汗出,不恶寒者,其身必重,短气,腹满而喘,有潮热者,此外欲解,可攻里也。手足濈然而汗出者,此大便已硬也,大承气汤主之;若汗多,微发热恶寒者,外未解也;其热不潮,未可与承气汤。若腹大满不通者,可与小承气汤,微和胃气,勿令大泄下。【208】【辨273】

此条,强调了两个大的方面,一个是“手足濈然而汗出者,此大便已硬也”;另一个是“其热不潮,未可与承气汤”。具体地说,是强调了大承气汤的3个要素,即“手足汗出”“大便硬”[20]和“潮热”。对比上条,实际上是少了“谵语”一症;结合《伤寒论》第240条(阳明十二),则少了“脉实”一脉。窃以为,上述脉证5个要素宜综合考虑。

此外,此条之“脉迟”“身重”,先生释为“阳明病而见脉迟,是湿旺之诊”“以其土湿也,其身必重浊濡滞”,即是湿重之人。但是病情的发展,仍然可发展为“胃热已盛,燥夺其湿”(此条释文),实际上讲述的就不是“阳盛而泻其阴,则入阳明;阴盛而亡其阳,则入三阴”;也不是常见的阳气偏胜不甚、阴气未至过虚,误治后去阳入阴的第三种情形(前文,《阳明经上篇·阳明实证》导语注文),而是属于阴阳偏胜不明显,湿虽重而尚可自行为燥所夺的第四种情形。

(小承气证四阳明二十三:太阳病,若吐,若下,若发汗,微烦,小便数,大便因硬者,与小承气汤和之愈。【250】【辨268】

此条指阳盛阴虚之人。

(亡津便硬证六阳明二十五:阳明病,本自汗出,医更重发汗,病已差,尚微烦不了了者,此大便必硬故也。以亡津液,胃中干燥,故令大便硬。当问其小便日几行,若本小便日三四行,今日再行,故知大便不久出,今为小便数少,以津液当还胃中,故知不久必大便也。【203】【辨270】

此条原文及先生释文,亦不清晰。称“阳明病,本自汗出”者,胃热熏蒸也,重发汗,更亡其津液,怎么能“病已差”?

窃以为,比较合理的解释是,此证,实际上是“阳明十三”(《伤寒论》第234条)的“阳明病,脉迟,汗出多,微恶寒者,表未解也,可发汗,宜桂枝汤。”按照本论的思路,这种情况下发汗,不仅不受批评,没有“此为逆也”之类的微词;相反,还应当受表彰。

从实际情况来看,这种情况下发汗,终究不是最优解。阳明脉大之可汗证,宜加石膏;需兼滋阴者,不用石膏,用知母。当然,本论强调的,“即里有下证,而表病不解,亦不可下,当先以麻、桂表其风寒,然后议下也”[21],作为一个指导原则,仍然应当予以注意。

(蜜煎导证七阳明二十六:阳明病,自汗出,若发汗,小便自利者,此为津液内竭,虽硬不可攻之,当须自欲大便,宜蜜煎导而通之,若土瓜根及与大猪胆汁皆可为导。【233】【辨271】

今人周正祎先生在其《本草体证录2》中称,葱白去须,蘸蜂蜜适量,插入肛内,少时即能解出大便。此法比炼蜜为导更简便。

(麻仁丸证八阳明二十七:趺阳脉浮而涩,浮则胃气强,涩则小便数,浮涩相抟,大便则难,其脾为约,麻子仁丸主之。【247】【辨297】

此条亦宜说说。

先生示,《伤寒论》本篇的“脾约”,乃“寒水之枯”。如“太阳阳明者,小便数而大便难,膀胱津涸,脾胃失润,因而脾气约结,粪粒坚小也。……太阳阳明者,寒水之枯……”[22]又示,“阳明腑证……如水利土燥而脾气约结,粪粒坚小难下者,宜以麻仁丸,润其燥涩,破其滞气也。”[23]明示仲景之“脾约”,病机乃“水利土燥”。此证,先生于《四圣心源·杂病解中·便坚根原》中,示“阿胶麻仁汤”法,用以“治阳盛土燥,大便坚硬者。”即“阿胶麻仁汤”乃伤寒阳明脾约证之先期。

阿胶麻仁汤相比麻子仁丸,一者是使用大黄更加慎重。二者,仲景先生用厚朴、枳实,合大黄等,右路降泻之力大;先生此方,在滑肠滋润基础上,用当归升达乙木[24],使木得疏泄,似更善。

至于先生《四圣心源》该章所称之“脾约”,义为“阳衰湿盛,脾气郁结,不能腐化水谷,使渣滓顺下于大肠也。”

综上,可如此理解:“脾约”,乃“脾受约束而阳气不舒”。其证有二。一为外感病,即伤寒太阳阳明病之脾约证。其病机乃水利土燥而致脾气约结,乙木不疏,“肠胃之热燥者也”(《四圣心源》该章)。二为杂病之脾约。其病机乃阳衰湿盛而致脾气郁结,“乙木郁陷……疏泄之令不行”,“胃之寒湿,而肠之寒燥者也”(《四圣心源》该章)。杂病之脾约,先生示“肉苁蓉汤”之法。称“法宜肉苁蓉滋肝润肠,以滑大便”,并称于杂病之脾约,“一切硝、黄、归、地、阿胶、龟板、天冬之类,寒胃滑肠,切不可用。”(《四圣心源》该章)

此条,程郊倩先生称,“麻仁丸,润燥通幽为处治,则一遇伤寒,其不能恣行大承气可知矣。所以然者,以其为太阳阳明,非正阳阳明胃家实者比,则推之少阳阳明,其不可以正阳阳明胃家实之治治之,不可例推乎?”宜参考。

(大承气证九阳明二十八:得病二三日,脉弱,无太阳、柴胡证,烦躁,心下硬。至四五日,虽能食,与小承气汤,少少与,微和之,令小安。至六日,与承气汤一升。若不大便六七日,小便少者,虽不能食,但初头硬,后必溏,未定成硬,攻之必溏,须小便利,屎定硬,乃可攻之,宜大承气汤。【251】【辨272】

先生释文示:“……盖胆胃之经,自头走足,悉由胃口下行。少阳病则以甲木而迫戊土,阳明病则以戊土而遏甲木。经气不降,痞结胃口,皆有心下硬满之证。……”

心下硬满之证,皆由胆胃互相不对付所造成。

此条,程郊倩先生认为,“得病二三日,指不大便言。”此说善。若非指大便,则下文“至四五日”,亦非指大便;若非指大便,岂可“与小承气汤”?再如,他认为,“弱者,大而弱也。”亦善。否则,六脉均弱而证见烦躁、心下硬,则是血虚而君相不降,甲木刑克之证而已。何况阳明脉,本来就应当见到“大脉”。

(小承气证十阳明二十九:阳明病,潮热,大便微硬者,可与大承气汤,不硬者,不可与之。若不大便六七日,恐有燥屎,欲知之法,少与小承气汤,汤入腹中,转矢气者,此有燥屎,乃可攻之,若不转矢气,此但初头硬,后必溏,攻之必胀满不能食也。欲饮水者,与水则哕,其后发热者,必大便复硬而少也,以小承气和之。不转矢气者,慎不可攻也。【209】【辨275】

此证,“不大便六七日”,用小承气不转矢气者,实际上是阳气偏胜并不明显之人。此时如果径用大承气汤,必将“败其中气”,证见“胀满不能食”,是为“早攻则阳去而入阴”[25]之例也。

(小承气证十一阳明三十:阳明病,谵语,发潮热,脉滑而疾者,小承气汤主之。因与承气一升,腹中转矢气,更服一升,若不转矢气,勿更与之。明日不大便,脉反微涩者,里虚也,为难治。不可更与承气汤也。【214】【辨274】

此条,先生释文示:“脉滑而疾者,血热而阳旺也;脉反微涩者,血寒而阳虚也。”这个案例,也是原本尚属阳胜之人,被两次小承气汤败其中气,反而转为“血寒而阳虚”的情形。

程郊倩先生认为,“其阳明病,属津液竭而闭;谵语,属虚阳不能自安而郑声;潮热,属阳微仅得乘旺而暂现。”亦可参考。

原文称“为难治”之证,原论亦有三两剂治好的,不必当真。但是,此证,用药实际上可以稍作调整,如用《四圣心源》的阿胶麻仁汤(生地、当归、阿胶、麻仁),或更加肉苁蓉,乃至加大剂白术,均可便通而无弊。

(大承气证十二阳明三十一:伤寒,若吐若下后不解,不大便五六日,上至十余日,日晡所发潮热,不恶寒,独语如见鬼状。若剧者,发则不识人,循衣摸床,惕而不安,微喘直视。脉弦者生,涩者死。微者,但发热谵语耳。大承气汤主之。若一服利,止后服。【212】【辨287】

此条主要围绕燥土侵克肝阴而言。其中言发热谵语之证,用大承气汤,亦不宜孟浪,宜合以他证而辨之。或者,用小承气合苁蓉、麻仁、杏仁[26],或加大剂白术。

此证与“阳明二十”(《伤寒论》第248条),“太阳病三日,发汗不解……调胃承气汤主之。”“阳明二十三”(《伤寒论》第250条),“太阳病,若吐,若下,若发汗……与小承气汤和之愈”等多条的情形类似,均为太阳病经吐、下、发汗而不解,之所以不归入太阳坏病篇,应当是因为,虽称之为“太阳病”,实则应有“脉大”之阳明病脉象。

程郊倩先生释“若一服利,止后服”为,“利而再服,则通阴者大承气,而夺阴者即大承气。故止后服。”可参考。

(大承气证十四阳明三十三:汗出谵语者,以有燥屎在胃中,此为风也。须下之,过经乃可下之;下之若早,语言必乱,以表虚里实故也。下之则愈,宜大承气汤。【217】【辨286】

原论“此为风也”,先生释为,“此为木燥而风生也。”此一“木燥而风生”,见证是“汗出”,乃风动疏泄的缘故。至于“燥屎在胃中”,乃是“谵语”的病因。如先生释文,“……糟粕失润,结为燥屎,阻塞胃气;胃热不泄,消耗心液,故作谵语……”至于为什么会风动,这个原因就比较多了。如阳气偏胜不甚而血虚之人,出汗较多,即可能进一步导致血虚木燥,木气不达而抑郁动风的情形。

先生释文中称,“汗多津亡,表虚里实……原有谵语之根。里实未至,而遽下之,故实家之谵语,变为虚家之郑声也。”此即前文《阳明经上篇·阳明实证》导语中,注文所言的,阳气偏胜不甚、阴气未至过虚之人,误治后去阳入阴的第三种情形。

此条释文仍嫌不够通畅。宜改为:“……胃热宜下,俟六日之外,已过经期,而后可以下之。以其汗多津亡,表虚里实,经中清气不敌腑中邪火之旺,原有谵语之根,是以过经可下之。宜大承气汤。下之若早,因其里热未实,故实家之谵语,变为虚家之郑声也,其语言必乱。”

(大承气证十六阳明三十五:阳明病,下之,心中懊憹而烦,胃中有燥屎者,可攻,腹微满,初头硬,后必溏,不可攻之。若有燥屎者,宜大承气汤。【238】【辨276】

此证到底是否“有燥屎”,可于小腹触诊而知。问诊也有帮助。

(大承气证十七阳明三十六:阳明病,谵语,有潮热,反不能食者,胃中必有燥屎五六枚也,宜大承气汤下之。若能食者,但硬耳。【215】【辨280】

此条,实际上是继“阳明三十”(《伤寒论》第214条,“阳明病,谵语,发潮热,脉滑而疾者,小承气汤主之。……”)之后再次提示,阳明病,即便是见到“谵语”“潮热”两个症状,都不能马上用大承气汤施治。此条是因为尚有“不能食”的第三个症状(若以“阳明病”三字论之,则起码还有“大脉”的脉象)。

阳明病,“不能食,名中寒”(阳明五十一,《伤寒论》第190条);此非中寒,本不应“不能食”,是以曰“反”。但是,结合后句,“能食者,但硬耳”来看,则此句之“不能食”实际上亦是提示患者不大便,已经发展到了大承气汤证的程度的意思。

(大承气证十八阳明三十七:病人小便不利,大便乍难乍易,时有微热,喘冒不得卧者,有燥屎也。宜大承气汤。【242】【辨279】

此证是否“有燥屎”,除了腹部触诊,尚可与刻诊之神态及他证合参。

(大承气证十九阳明三十八:病人不大便五六日,绕脐痛,烦躁,发作有时者,此有燥屎,故使不大便也。【239】【辨277】

此条,成无己先生说,“不大便五六日者,则大便必结为燥屎也。”一如他的其他大部分释文,说的太任性了。《伤寒论》第209条(阳明二十九):“若不大便六七日……少与小承气汤……若不转矢气,此但初头硬,后必溏,攻之必胀满,不能食也。”《伤寒论》第244条(阳明六十二):“不更衣十日……。渴欲饮水,少少与之,但以法救之。”《伤寒论》第251条(阳明二十八):“若不大便六七日,小便少者,虽不能食,但初头硬,后必溏,未定成硬,攻之必溏……”

(大承气证二十阳明三十九:大下后,六七日不大便,烦不解,腹满痛者,此有燥屎也。所以然者,本有宿食故也。宜大承气汤。【241】【辨278】

此证患者,乃阳旺之人,是以下后不见阳虚,而胃中仍有阳热之气可将宿食炼为燥屎。

自“阳明三十六”至“阳明三十九”,4条的条文,重点均为论述如何分辨是否有燥屎。宜互相参阅。

上述各条,先生于《伤寒说意》中示:“腑热已盛,结粪堵塞,不得泄路,非下不可,当审观下证,以投承气。其一,日晡潮热。以金旺于申酉,至期热发,如海水潮汐,应期不爽也。其一,手足汗出。以四肢秉气于胃,胃热四达,手足蒸泄,涣然流漓也。其一,烦躁懊憹。以胃气壅遏,不得下行,燥热郁发,心君挠(挠通扰)乱也。其一,昏冒谵语。以胃热熏蒸,消亡心液,神明迷感,昏狂不清也。其一,喘呼不卧。以胃热上燔,肺金被克,清气冲逆,不得安卧也。其一,呕不能食。以胃土郁遏,浊气上涌,水谷不下,恶心欲呕也。其一,心胸痞硬。以胃土冲逆,甲木不降,浊气填塞,固结不开也。其一,脐腹痛满。以燥粪堵塞,胃气遏闭,蓄积莫容,不得通达也。”……“视其小便,顺利舒长;诊其脉候,沉缓实大,而兼见以上诸证,宜大承气泻之。无庸疑也。”[27]

窃以为,“兼见以上诸证”者,即便不必上述8证俱见,亦宜多证兼见,方可大承气汤下之。见证不多,则其势非急,不可轻用大承气泻人阳气,所谓“医家宝啬中气,不肯孟浪轻泻”[28]者也。不必大承气急下之证,小承气合苁蓉、麻仁、杏仁可也。甚者加炒苏子、大剂白术;轻者去大黄。

(大承气证二十一阳明四十:阳明少阳合病,必下利,其脉不负者,顺也;负者,失也。互相克贼,名为负也。脉滑而数者,有宿食也,当下之,宜大承气汤。【256】【辨293】

此条,先生释文示:“阳明病,胃强脾弱,燥夺其湿,未及腐化,已成结硬。是宿食者,虽太阴之咎,而实阳明之过也。”胃有宿食而责任不在脾者,仅阳明腑实证有之。(但此之“阳明腑实证”,伤寒病有之,温疫、温病亦可有之。)

(三阳合病证二十阳明四十一:三阳合病,脉浮大,上关上,但欲眠睡,目合则汗。【268】【辨259】

此条的“但欲眠睡”,实际上就是“但欲寐”的意思。“寐”者,睡也。少阴病有“但欲睡”,三阳合病也有“但欲睡”。某些著名医家,认为“但欲寐”均为少阴病,这就简陋了。此条,先生释文示:“胆热则甲木克土。土气困乏,故欲眠睡。”实际上,意思就是,下焦水盛欲寐,中焦土困亦多眠。

不过,在《伤寒论》中,同样是“但欲睡”,用了两个不同的字眼来表达。或者,张仲景先生本来也想略作区分。

睡时出汗,俗称“盗汗”,小儿居多。小儿阴气较弱,睡觉的时候,下焦阴气未能充分吸收容纳上焦阳气的缘故。宜酌情滋补下焦阴气。

(大承气证二十五阳明四十四:发汗不解,腹满痛者,急下之,宜大承气汤。【254】【辨289】

(大承气证二十六阳明四十五:阳明病,发热汗多者,急下之,宜大承气汤。【253】【辨288】

(大承气证二十七阳明四十六:伤寒六七日,目中不了了,睛不和,无表里证,大便难,身微热者,此为实也,急下之,宜大承气汤。【252】【辨291】

此处急下三条,述证均较简单。宜参“阳明三十六”至“阳明三十九”释文。

实际上,急下三证出现时,前述释文中涉及到的症状,亦多伴见或曾经出现过。除非某脏脏阴虚甚,腑热稍盛,即已伤及该脏而直接出现急下三证。

阳明瘀血证

(阳明瘀血抵当证一阳明四十七:阳明病,其人喜忘者,必有蓄血。所以然者,必有久瘀血,故令喜忘。屎虽硬,大便反易,其色必黑,宜抵当汤下之。【237】【辨315】

原论此条的文字,在因果方面的表述有一定问题。“所以然者”后面的原因,宜参先生释文,即“燥热伤血,瘀结不流,阻格阳神下蛰之路,阳泄神飞,水精失藏,是以喜忘。”

(抵当证二阳明四十八:病人无表里证,发热七八日,虽脉浮数者,可下之。假令已下,脉数不解,合热则消谷善饥,至六七日不大便者,有瘀血也,宜抵当汤。【257】若脉数不解,而下利不止,必协热而便脓血也。【258】【辨317】

原论此条,示人发热的另一种原因,也就是瘀血所致。但是,瘀血导致的发热,即便是“无表里证”,也必当有相应的脉象,甚至瘀血所在的地方,有痛或结硬等症状。似亦因此,先生释文将原论的“无表里证”仅释为“无表证之恶寒,无里证之满痛”,并非所有症状都没有的“无表里证”。

此证之发热,与上条“喜忘”病机相同,均为瘀血阻隔。

(热入血室证三阳明四十九:阳明病,下血谵语者,此为热入血室,但头汗出者,刺期门,随其实而泄之,濈然汗出则愈。【216】【辨316】

此条,先生释“但头汗出”为,“但头汗出者,阳盛于上,而表不能闭也。身上无汗,则热郁血分,不得外泄。宜刺期门,以泻血热……”按首句之意,则应当是身上之阳不盛而表闭。但从“刺期门”泄血热而汗出来看,身上无汗,固然是表闭,要在“下血”致其血虚,其所郁之热亦少,因此不足以开表而发汗。“刺期门”,热泄阳升,左阳加于右路,则汗出热泄而愈矣。



[1] 该证,先生释文示:“……脉浮自汗,里热外泄也。小便数,则大便必硬。心烦者,胃热之熏冲也。阳明病,虽得之一日,恶寒将自罢,即自汗出而恶热。微恶寒者,表未全解,自汗虽出,而未能遽发也,亦是调胃承气证。……得之汗多阳亡,使手足厥冷,咽喉干燥,阳气离根而生烦燥,胃气上逆而作呕吐。作甘草干姜汤与之……”是即原为阳明腑之调胃承气汤证,过汗误治,不亡阴而反亡阳之证也。笔者注。

[2] 《伤寒悬解·卷六·阳明经上篇·小承气证三·阳明二十二》。

[3]《伤寒悬解·卷七·阳明经下篇·栀子白虎猪苓证十四·阳明六十五》。

[4] 《伤寒悬解·卷七·阳明经下篇·白虎证十九·阳明七十》释文:“脉浮而紧,为太阳证;咽燥口干,为少阳证;发热汗出,不恶寒,反恶热,为阳明证。是三阳合病也。而其腹满身重,以至难以转侧,则太阴证。……若发汗,则为郑声之谵语。……若汗不止头额,而通身自汗者,则津亡而土燥,宜白虎汤,泻热而清金也。”

[5] 《伤寒悬解·卷六·阳明经上篇·阳明经病·腑病连经·麻黄证二·阳明十四》:“太阳传阳明,缓紧之中,必兼大象。以伤寒三日,阳明脉大,前章已经提明,故此不及。”

[6] 《伤寒悬解·卷八·少阳经上篇·少阳传经·传经二·少阳十七》:“阴阳和平,脏腑可以不传,经无不传之理。所谓发于阳者,七日愈;发于阴者,六日愈。必然之数也。”

[7] 《伤寒悬解·卷八·少阳经上篇·少阳经病小柴胡证一·少阳二》。

[8] 《四圣心源·卷二·六气解·六气从化》:“手少阳以相火主令,足少阳木也,从子化气而为暑。”

[9] 《易经·乾》:“同声相应同气相求。水流湿火就燥云从龙,风从虎。圣人作而万物睹。本乎天者亲上,本乎地者亲下,则各从其类也。”

[10] 《难经悬解》:“五十六难曰:脏病难治,腑病易治,何谓也?然:脏病所以难治者,传其所胜也;腑病易治者,传其子也,与七传、间脏同法也。”先生释文:“脏病之难治者,传其所胜也;腑病之易治者,传其所生也。脏病深,故传所胜;腑病浅,故传所生。盖平人无病,皆传所生,腑病轻微,未至乖常失度,彼此克贼,故传其所生,与平人相同也。”因此,一般不讲从胆腑而传胃腑。笔者注。

[11] 《伤寒悬解·卷六·阳明经上篇·阳明实证》:“……及其胃热郁蒸,汗出表解,潮热痛满,但用承气攻下,别无余事。使非下早里虚,万无意外之变,感病之百不一失,甚可庆慰者也。”

[12] 《伤寒说意·卷二·太阳经坏病·太阳坏病入阳明腑证·汗后恶热》。

[13] 《伤寒悬解·卷六·阳明经上篇·阳明实证》。

[14] 《长沙药解·竹茹》:“味甘、微寒,入手太阴肺、足阳明胃经。降逆止呕,清热除烦。”

[15] 《伤寒悬解·卷十一·少阴经全·猪苓证二十·少阴二十一》。

[16] 《素问悬解·经脉别论》。

[17] 《伤寒悬解·卷六·阳明经上·亡津谵语证十三·阳明三十二》,原文“久则谵语”,先生释为:“久则神气烦乱,而为谵语”。笔者注。

[18] 《伤寒悬解·卷六·阳明经上·大承气证十四·阳明三十三》释文:“胃热不泄,消耗心液,故作谵语”。

[19] 《伤寒悬解·卷七·阳明经下·谵语郑声十七·阳明六十八》。

[20] “大便硬”宜结合《伤寒悬解·卷六·阳明经上篇·大承气证九·阳明二十八》(《伤寒论》第251条)中的“小便少者,虽不能食,但初头硬,后必溏,未定成硬……须小便利,屎定硬”,以及“阳明二十九”(《伤寒论》第209条)的“阳明病,潮热,大便微硬者,可与大承气汤;不硬者,不可与之”一并理解,不可将此条“手足濈然而汗出”作为唯一依据。笔者注。

[21]《伤寒悬解·卷六·阳明经上篇·阳明经病·腑病连经·麻黄证二·阳明十四》。

[22]《伤寒悬解·卷六·阳明经上篇·阳明来路一·阳明八》。

[23]《伤寒说意·卷四·阳明经·急下三证·亡津便燥》。

[24]《长沙药解·当归》:“当归滋润滑泽,最能息风而养血,而辛温之性,又与木气相宜。酸则郁而辛则达,寒则凝而温则畅,自然之理也。”

[25] 《伤寒悬解·卷六·阳明经上篇·阳明实证》。

[26] 此方实即《伤寒论》“麻子仁丸”去芍药之清风,加苁蓉之滑肠并温阳、清风。笔者注。

[27] 《伤寒说意·卷四·阳明经·阳明腑证·下证》。

[28] 《伤寒悬解·卷七·阳明经下篇·阳明虚证·阳明入太阴去路》。

    转藏 分享 献花(0

    0条评论

    发表

    请遵守用户 评论公约

    类似文章 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