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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位四十八年,最后三十年他圈住了自己,也圈住了王朝,王朝便是从他开始灭亡

 激扬文字 2023-06-11 发布于四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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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命所归   年少继位

嘉靖四十二年(1563年)八月十七日,朱翊钧出生在裕王府,是朱载篨第三子。朱载篨共有四子,长子朱翊荙(yì)、次子朱翊钤(qián)都早亡,四子朱翊与朱翊钧同为贵妃李氏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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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翊钧的祖父、世宗朱厚趈晚年痴迷道教,相信“二龙不得相见”,因此,他出生以后,没人敢向朱厚趈报告,所以也就没有为他取名字。到隆庆元年(1567年)正月,大臣们上疏请立皇太子,朱载篨才为他取名朱翊钧,并对他说:“赐你名字,名为钧,意为圣王制驭天下,犹如制器之转钧也,意义重大,你当念念不忘。”

隆庆二年,朱翊钧被立为皇太子,入住东宫。朱载篨特别选拔了一批学识丰富的大臣来辅导他读书。李贵妃教子也很严格,朱翊钧稍有懈怠,必遭严厉责罚。

隆庆六年,朱载篨在临终前召来张居正、高拱、高仪三位大臣,临终托孤道:“以全国使先生劳累。”当时朱翊钧也立于病榻旁,司礼监太监冯保宣读了朱载篨写给他的遗诏:“朕即将大去,由你即位。一应礼仪自有该部题请而行。你要依三辅臣并司礼监辅导,进学修德,用贤使能,莫使朝政荒怠,以求帝业永保。”六月十日,朱翊钧正式即位,次年改元万历。

依托重臣   日讲不辍

朱翊钧即位时,朝廷中最突出的一个问题是大臣之间相互倾轧。根据明穆宗朱载篨的遗诏,朱翊钧依靠顾命大臣高拱及司礼监掌印太监冯保处理军国大事。此前司礼监掌印太监位置空缺时,高拱没有推荐冯保,而推荐了陈洪和孟冲,冯保因此记恨在心,两人之间颇有积怨。朱翊钧登基之后,对他们二人说:“朕方在冲年,尚赖文武亲贤,'共图化理’'与民更始’。”

冯保虽为太监,但知书达理,有相当高的文化素养,深受朱载篨宠信。朱载篨刚去世时,他假借遗诏赶跑了自己的政敌孟冲,做了司礼监掌印太监。与此同时,高拱也很想除掉冯保,他授意工部都给事中程文、吏科都给事中雒遵、礼科都给事中陆树德上书弹劾冯保,双方由此展开了一场政治斗争。张居正表面上附和高拱,暗中却与冯保关系密切,预谋要赶走高拱。

偏偏高拱也得罪过朱翊钧。明穆宗朱载篨驾崩时,高拱看到太子幼弱,痛哭流涕地说:“10岁太子如何治天下!”朱翊钧登基后,冯保将高拱所说的话加以歪曲,改成“高公讲,10岁小孩哪能决事当皇帝”。

这恰恰触犯了“自负付托之重,专行一意,以致内猜外忌”的为臣大戒,朱翊钧遂对高拱产生怨恨,最终将其免职。之后,张居正依序升为内阁首辅,责无旁贷地担起了培养万历皇帝的重任。

张居正上任后,向朱翊钧提出开“日讲”。隆庆六年八月,日讲如期开始;次年二月又增加了“经筵”。

“经筵”和“日讲”是明朝皇帝和文武大臣的一种学习方式,每月逢二举行“经筵”,由翰林院和国子监的人讲解经史,勋臣、大学士、六部尚书、都御史、翰林学士等全部参加,比较隆重;“日讲”只是讲官和内阁学士的日常讲学,场面简单。当时朱翊钧除了每月三、六、九临朝听政外,其余时间全部由张居正进行日讲,主要学习《大学》《尚书》等。张居正还从尧舜以来皇帝所做的事情中,选出81件值得效仿和学习的,以及36件必须警惕的,汇编成一部《帝鉴图说》,教导朱翊钧治理国家的道理和方法;又让翰林院从历代皇帝实录,以及明太祖《宝训》中选材,汇编成《创业艰难》《励精图治》《勤学》等40本书,以方便朱翊钧学习。在学习期间,张居正对朱翊钧要求十分严格,得到了李太后的极力赞赏。每当朱翊钧不努力学习时,李太后总是说,你再不怎么样,我就告诉张先生,这件事让张先生知道了又该如何,等等,这使朱翊钧从小就对张居正有一种敬畏心理,也为他以后疯狂报复张居正埋下了祸根。

高拱被免职不久,高仪也因病去世,三位辅政大臣只剩下张居正一人。张居正掌管朝政大权,内阁之事则由冯保处理。朱翊钧不仅对张居正十分信任,而且非常尊重,开口必称“张先生”或“元辅先生”,从来不叫他的名字。隆庆六年六月十九日,张居正刚担任首辅没几天,便受到朱翊钧的单独召见。这是他即位后第一次召见大臣,在朝廷中引起了轰动,大臣们既看到了新皇帝治理国家的信心,也感受到了张居正在朝中的威望。

大胆改革   万历中兴

张居正掌权以后,力主改革,得到了朱翊钧的大力支持。

万历元年(1573年),针对官僚作风和文牍主义,张居正主张推行考成法,提出“尊主权,课吏职,信赏罚,一号令”,使朝廷机构的办事效率得到了提高。考成法提出,事必专任,立限完成;层层监督,各负其责。对此,朱翊钧说:“事不考成,何由底绩。”其最终目的是彻底改变国家运作机制。根据考成法的规定,内阁负责监控六科,六科负责监控部院,部院负责监控地方抚按,最终使“部权尽归内阁”。六科和部院本来是由皇帝直接管辖,考成法之后则让它们听从内阁指挥,实质上是将一部分皇权转移到内阁,这不符合明朝的祖宗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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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居正

万历六年(1578年)十一月,朱翊钧开始对经济领域进行改革,改革以福建行省为试点:一是清丈田亩,二是推广“一条鞭法”。所谓一条鞭法,是指将农民的徭役赋税进行简化的政策,主要包括三项内容:一是把田赋和徭役、杂税合并统一征收;二是把徭役部分摊丁入亩,即把“人头税”摊入田赋征收;三是田赋、徭役合为一条后,一律征银,其中,田赋除朝廷必需的米、麦以实物征收外,其余折算为白银,徭役则一律实行银差,这样就使货币在赋税征收中占据了主导地位。

万历八年(1580年)九月,改革在福建试点成功后,朱翊钧和张居正又将改革成果推广到全国。户部根据皇帝的旨意,针对清丈范围、职责、政策、方法、费用、期限等制定了8项规定。同年十一月,这些规定下发到了各地。到万历十年(1582年)十二月,全国各地如期完成,总计查出新增土地140余万顷。推广“一条鞭法”,是当时经济改革的一个重要举措。

张居正去世后,朱翊钧开始通过向各地征收矿税银的方式来增加国库收入。在此之前,国库的主要收入为金花银,即依靠南直隶地区的田赋。户部专管内库的收支,并对皇帝的使用进行监督和管理。矿税银除了补贴内帑用于宫廷膳食以外,更多的则用于国家开支,尤其是边防支出。

在推动经济、政治改革的同时,朱翊钧也没有忘记教育,他要求吏部严格任命提学官。基于此,张居正提出了选用提学官和整顿学校的18个方案,写成《请申旧章饬学政以振兴人才疏》呈送朱翊钧。朱翊钧看后,说“深切时弊”,当即下令“各官着实遵行”,之后大量裁减各府、州、县的学校的人数。但这样做却起到了倒行逆施的作用,因为明代人口急剧增长,学校本来应该随之增加,但按照新的规定,学校和学生反而减少,与社会的发展背道而驰,这对于那些一心想通过科举改变命运的学子是个很大的打击。因此,这次教育改革并未获得成功,张居正本人也因此付出了相当沉重的代价,天下士人无不责怨,指他是“千虑一失,在汰郡县诸生”。

总的来说,从万历元年至万历十年,是朱翊钧执政时国家最繁荣的时期,“海内肃清,边境安全”,国家粮仓里的存粮可供10年支用,国库里积存的白银有400万两之多,这一切都是张居正的功劳。对此,朱翊钧由衷地称赞说:“先生公忠为国,所用的人没有不当。”

新仇旧恨   清算首辅

自担任首辅以来,张居正工作十分认真,从万历九年(1581年)到万历十年,尽管他身体健康不佳,但却没有请过一天假。万历十年二月,张居正旧病复发,身体日渐衰弱。朱翊钧十分忧心,多次派御医前去诊治,始终不见效果。张居正也知道自己“精力已竭”“不过行尸肉而已”,于六月去世。朱翊钧悲痛万分,下诏罢朝数日,以表哀悼,同时封张居正为上柱国,赐谥号文忠公,由四品京卿、锦衣卫堂官、司礼太监等人护送其灵柩回江陵安葬。朱翊钧如此高规格地对待恩师的后事,在明朝历史上是绝无仅有的。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张居正去世没多久,朱翊钧突然态度大变,对张居正进行疯狂报复。

事情还要从冯保说起。早些年,高拱被太监冯保构陷,惹怒了朱翊钧,不得已辞职回乡。高拱走后,张居正接任内阁首辅,而冯保则掌管了著名的情报机构——东厂。高拱回乡后一直忿忿不平,临终前写下《病榻遗言》,托人转交朱翊钧,书中揭露了冯保和张居正早年相互勾结,将自己排挤出朝廷的真相。朱翊钧看到这本书后,数年来对张居正的不满情绪终于找到了一个发泄的出口。而冯保曾将朱翊钧最宠信的宦官张诚赶出宫去,朱翊钧对此一直耿耿于怀。张诚向朱翊钧辞别时,受朱翊钧所托探明冯保、张居正二人的劣迹。冯保一向作福作威,而张居正为人虽然能干,政务上也很有建树,但是缺点也很明显,比如专权树党、收受贿赂,甚至侵吞国财等。张居正死后,张诚重新进宫,将自己掌握的情况一一告诉朱翊钧,朱翊钧一怒之下将冯保赶出宫,并查抄其私宅,查出冯保数年来贪赃枉法,积累了100多万两金银以及无数珍宝。

万历十一年(1583年)三月,朱翊钧开始对张居正进行清算,先是下令追回张居正上柱国、太师荣衔,接着又下令追夺文忠公谥。张居正的两个儿子也被革去官职。负责抄家的钦差还未出发,朱翊钧便先派人到荆州,将张家的人集中看管。待钦差赶到江陵,张家已有10多人被饿死。而查得的资产也远没有朱翊钧想象的那么多,计有黄金1万余两、白银10多万两。这点东西显然无法向皇帝交差,钦差便将张居正长子、礼部主事张敬修抓起来,严刑拷问,张敬修受刑不过,只得胡编乱造,说还有30万两银子分别放在亲朋好友家中,结果亲友无辜受到牵连,弄得家破人亡。最后,张敬修投河自尽,其弟张懋修两次自杀未遂,震惊朝野。经申时行、潘季驯等内阁和六部大臣多次求情,朱翊钧才下诏留空宅1所、田10顷,赡养张居正年迈的母亲。

奢靡怠政   大肆敛财

朱翊钧继位之初,为了让他有更多的时间读书,张居正特意对早朝仪式做了一些改动,即一旬之中每逢三、六、九早朝,其他日子则免朝。张居正去世后,朱翊钧便开始怠政,免朝的日子越来越多,而且日渐奢靡,沉迷酒色,脾气也变得十分暴躁,后宫美女多达几千人,被他酒后杖毙的宫女数不胜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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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翊钧懒政的程度明朝皇帝无人能及,大臣们的奏章递到他面前,他却看也不看一眼,还下令停止日讲,早朝不上。有个大臣实在看不过去,好心劝说,竟被削职为民。朱翊钧不理早朝,所有大臣的奏章和自己的批示都交给太监传递。从万历十八年(1590年)到万历四十三年(1615年),这20多年间,朱翊钧没有上过一次早朝,只有过一次召见群臣。

万历十一年(1583年),朝廷和地方严重缺员,中央九卿要员空缺了一半之多,有的衙署一个人也没有,全国半数以上的府没有知府官员。而新科文武进士以及教职数千人则闲置在京城无法就职。因为衙门缺少主事官,案子无法审理,犯人只能长时间地关在监狱里。

朱翊钧自己挥霍无度,自然也就大肆敛财。他迫使官吏“进奉”,以进奉多少作为衡量对皇帝效忠与否的标准。然而这个方法仍无法满足他的花销,他又抽调大量太监,到全国各地充当“矿监”或“税使”,搜刮民财,被称为“采榷之祸”。为了让这些太监尽情地搜刮,朱翊钧赋予他们节制有司、专折密奏的特权。这些太监就像是皇帝的忠实鹰犬,与当地的土豪劣绅、流氓恶棍相互勾结,欺男霸女,巧取豪夺,老百姓怨声载道。一旦有官员得罪他们,他们便向朱翊钧密奏,被告者往往被逮捕入狱,甚至被折磨而死。地方官吏为了将这些瘟神早日送走,小心翼翼地侍候他们。然而,朱翊钧为了方便自己长期搜刮民财,又在全国各地设立“中使衙门”20多处。因此,后人评价朱翊钧时,称其为前无古人的奇贪。

万历三十年(1602年)二月,太子朱常洛刚刚举行完大婚典礼,朱翊钧突发重病,他预感到自己离死期不远了,一时良心发现,有意在临死之前弥补自己之前犯下的错误,于是对左右说:“朕因为宫殿建筑迟迟未了,所以才制定了矿税,现在可与江南织造、江西陶器一起停止,让内监们都回京复命,关押的罪犯也都放了吧。因上疏而削职的官员可让他们官复原职,给事中、各衙门缺官的,该补的全部补上。”大臣们听了都感到十分欣慰。然而没过多久,朱翊钧病体恢复,又出尔反尔,恢复采榷。

册立皇储   争论国本

朱翊钧共有8个儿子,长子朱常洛是恭妃王氏所生。王氏之前是朱翊钧生母李太后宫中的宫女,被朱翊钧临幸,生下了朱常洛。李太后疼惜这个长孙,便让朱翊钧给王氏一个名分。朱翊钧本来不想认这个儿子,但因为起居注中有明确记载,他不得已封王氏为才人,后来又封她为恭妃。而朱翊钧真正宠爱的是郑氏,郑氏14岁就被封贵妃,她聪明美貌、为人机警,敢于毫无顾忌地挑逗、嘲笑朱翊钧,也能倾听朱翊钧诉苦,一共生了两个孩子(其中一子夭折),其中朱常洵最为朱翊钧所喜爱,被封为福王。朱翊钧有意册立福王为太子,但是,在皇后没有生育的情况下,按规定“无嫡立长”,应该册立朱常洛为太子。但朱翊钧不喜欢朱常洛,便不顾祖宗礼法,欲强行立朱常洵为太子。这一决定引起了李太后和一些大臣的反对,朱翊钧只好借口待皇后生子再议,一拖再拖。

但是,文武百官总担心出现什么变故,于是一再请求早立太子,郑贵妃也不断地劝说朱翊钧。转眼间,朱常洛已经10岁了,因为没有身份,所以无法就学读书。其间,朱翊钧还处分了一批支持立朱常洛为太子的大臣。然而,东林党人也支持立朱常洛为太子,这让朱翊钧十分为难。万历二十九年(1601年)十月,朱常洛已经20岁了,朱翊钧见无法再拖下去,只好违心地册立他为太子。朱常洵则被封为福王,封地在洛阳。至此,这场持续15年的立储之争终于宣告结束。

不过,因立储而引发的党争则一发不可收拾,使得朝廷混乱不堪,明朝的政治危机也日益加重。在这次国本之争中,大臣们逐渐分化为两派:一派为保守势力,人数众多,打着维护礼法的口号,坚决要求册立皇长子为太子;另一派为革新派,主张“废长立爱”。保守派以吏部文选郎中顾宪成为代表,他屡次触犯朱翊钧,最终被削职为民。顾宪成回到老家后,重新修整了无锡城东荒废的宋代讲学之地东林书院,召集与自己情趣相投的博学之士开设讲堂,吸引了一批被罢官免职的士大夫。

他们借助东林书院表达自己的政治主张,对时政进行议论和抨击。他们的主张获得许多政见相同的商人、知识分子,甚至地主士绅的支持,还获得许多朝中官僚的支持。慢慢地,东林书院成了一个舆论中心,顾宪成等人也形成了一个政治派别,时人称之为东林党。朝中首辅沈一贯是浙江宁波人,他处事老练,城府极深,为了与东林党抗衡,他联合浙江籍京官,组成“浙党”。两股势力水火不相容,他们的争斗也随着政治危机的加深而越来越激烈。

东林党和浙党斗争最激烈的要数“京察”问题。“京察”是当时朝廷考察京官政绩的制度,每6年进行一次,被考核的官员有功则奖、有过则罚,凡因此罢官的永不录用。所以,两派势力都将“京察”当作打击对方的手段。万历三十三年(1605年),轮到东林党人都御史温纯、吏部侍郎杨时乔负责“京察”,他们利用这次机会,将浙党官员钱梦皋、钟兆斗等贬出京城。沈一贯非常愤怒,扣押“京察”的奏疏,同时向朱翊钧上书弹劾温纯、杨时乔及其同党。到万历三十九年(1611年),轮到浙党主持南京的“京察”,他们采取报复措施,大肆驱逐东林党人。朱翊钧对此视若无睹,相关的奏书也大半“留中”,听任有关机构自行处置。

万历四十三年(1615年),又发生了与国本之争有关的梃击案。按说朱常洵被封为福王后,当年应该离开京城,到属地洛阳就任。但在郑贵妃的庇护下,他迟迟没有离京,总想找机会翻身。太子朱常洛的地位因此变得很不稳固,双方明争暗斗,终于爆发了明朝最严重的宫廷仇杀事件——梃击案。为了让儿子能够当上太子,郑贵妃指使爪牙张差手持木棍,闯入朱常洛的寝宫,打伤守门太监,欲刺杀太子,结果被太子内侍韩本用抓获。在严刑拷问之下,张差供出是受郑贵妃手下太监庞保、刘成指使。

陆梦龙奉命彻查此案,他下令逮捕庞保、刘成等人严刑审讯,证实了张差的供词。但是,庞保和刘成只不过是太监,如果没有人指使,是不敢加害太子的。因为他们是郑贵妃身边的内侍,所以大臣们都怀疑幕后指使者是郑贵妃。王志、何士晋、张问达上书弹劾外戚郑国泰“专擅”。郑贵妃担心被朱翊钧治罪,十分恐慌,跑去向朱翊钧哭诉委屈。

朱翊钧说:“现在群臣激愤,我也不便为你讲情,你还是去和太子商量一下吧。”朱常洛听出了父亲话中的意味,知道再追究下去将对自己不利,遂改变态度说:“既然这件事是张差一人所为,就让他一个人承担就行了,让刑部尽快结案,不要再牵连其他人了。”此话正中朱翊钧下怀,他转怒为喜,连连称赞道:“还是太子明白事理!”于是下令刑部将张差以疯癫奸徒罪处以凌迟。参与此案的马三道等人也被发配新疆。

刘成、庞保暂时没有被追究责任,不久,刑部、都察院、大理寺三部门再度提审他们二人,但因为死无对证,他们便暗中与郑贵妃串供,矢口否认此事。后来,朱翊钧觉得继续追究下去会对郑贵妃不利,便派人暗中将刘成、庞保处死。这样一来,全案彻底断了线索,轰动一时的梃击案就这样不了了之。

内外堪忧   亡国之象

万历后期,政治越来越腐败,朱翊钧横征暴敛、挥霍无度,加上天灾不断,老百姓的生活日益困顿,陷入水深火热之中:山东临清、湖广武昌先后发生税官被百姓驱逐,税署被烧的暴力事件;江南税使孙隆被当地百姓赶跑,为明末最有组织也最有声势的一次反矿监税事件。同一时间,江西上饶、景德镇,云南腾越,福建漳州等多地都爆发了农民运动。告急文书如雪片般传到京城,却无一例外地被朱翊钧搁置一旁,不闻不问。

内陆暴乱不止,北部边境又受到威胁,努尔哈赤统一了女真大部分部落后,在赫图阿拉称汗,建立后金政权,开始觊觎中原地区。万历四十六年(1618年),为报杀祖杀父之仇,努尔哈赤告天伐明,宣布朱翊钧七大罪。四月二十一日,他统领大军攻克抚顺,边关告急文书一天数十次传入皇宫,朱翊钧这才预感到大事不妙,急忙下令兵部调派9万人马,加上朝鲜兵13万人,对外宣称47万,由辽东经略杨镐指挥,浩浩荡荡地向北开进。然而,户部的军需却跟不上,缺口达数百万两白银。八月,户部尚书李汝华奏请增加赋税,短短一个月时间,朱翊钧就下令全国追加田赋,3年连着增加3次,累计每亩净增9厘,每年增加数额为520余万两。农民们交不起赋税,田地被夺,失去了赖以生存的基础,山东、河南因此接连爆发农民起义。

万历四十七年(1619年)二月底,经户部努力,终于筹到了一部分军粮送到前线。在杨镐的指挥下,明军兵分四路向努尔哈赤发起进攻。由于轻敌冒进,明军反被努尔哈赤包围,伤亡多达46万多人,折损将官300多人,这就是历史上著名的“萨尔浒之战”。此战使明军受到了严重打击,力量衰弱,由进攻转入防御阶段。此后,努尔哈赤又集结大军驰骋于辽东大地,所向披靡,严重威胁大明江山。

明军在萨尔浒惨败后,本来身体就虚弱不堪的朱翊钧想到祖宗的基业将在自己手中毁掉,万念俱灰,以致旧病复发,卧床不起。万历四十八年(1620年)三月,他的病情突然加重,于七月二十一日驾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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