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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读《儒林外史》三十四:蘧孙求贤业,马二疏义财(中)

 蔡毛1893 2023-06-14 发布于广东

听到这样的消息,三公子是满心惭愧的,事关重大,自己一个人也无法做出决策,赶紧回到屋里和四公子、杨执中共同商讨。

看过公文,四公子没有主见,犹犹豫豫,倒是杨执中先发表了意见:“自古道:'蜂虿入怀,解衣去赶。’他既弄出这样事来,先生们庇护他不得了。如今我去向他说,把他交与差人,等他自己料理去。杨执中所说的蜂虿入怀,解衣去赶”并不是什么古人云,而是一句类似俗语的地方性话语,最初出现在《水浒传》第十七回。杨执中因为儿子杨老六偷钱一事已经与权勿用闹出了矛盾,这是一次难得的机会,亲自送曾经的好友权勿用上路,还落得个正义凛然。权勿用得到消息,争红了脸,想必是做贼心虚,但却又嘴硬:真是真,假是假!我就同他去,怕甚么!”娄公子进来,也只是讲了一些不平的话,敬了两杯酒,送了两封银子作为盘缠,就把权勿用送出大门了。差人等到公子回了府,才将权勿用锁上链子带走了。

娄公子们在对待权勿用这件事上的态度和做法值得做一番推敲。当权勿用的案件找上门时,他们对于案件本身,一句话也没有问,甚至连被栽赃陷害的可能性都不做一下假设。再者,他们背靠着相府的强有力关系,解救一个强占尼姑的人还不是一封函件就能解决的事吗?相比他们拯救杨执中时,既不怕花钱更不怕麻烦,费尽心力金钱才得以将杨执中纳入麾下,他们对权勿用的态度可见一斑。从求贤若渴到噤若寒蝉,娄公子的态度转变源起何处,是杨执中背后的恶语中伤?还是人头会事件让娄公子心有余悸?作者没有给出答案,值得我们细细品味,见仁见智了。

“人头会”事件和权勿用被抓多多少少对娄公子带来了不小的打击,看着自己的“贤者”团队慢慢组建起来,又慢慢地被瓦解,觉得“意兴稍减”。从此之后,但凡有陌生人到访,全部推脱不见。到这里娄公子的心态已经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从之前的主动四处访贤,到如今主动闭门不见,这其中包含了多少被骗的委屈和被坑的无奈。

蘧駪夫求贤问业 马纯上仗义疏财

没过几日,蘧太守得病,娄公子和蘧公孙同去嘉兴探望。太守已经是得了一个病重不起之病,临终前最后一个愿望就是希望能把孙女婿接回家。当初成婚之前觉得入赘或娶回家都可以,现在即将撒手人寰之际还是想着蘧家能够延续香火,毕竟蘧公孙是唯一的后代。这样出尔反尔的要求自然得不到娘家人的同意,鲁家也只有一个女儿,等着她生个孙子延续香火。好在鲁小姐深明大义,违背了家人的意愿,毅然决然来到嘉兴蘧太守家。太守死后,鲁小姐上侍孀姑,下理家政,井井有条,蘧家的亲戚无不称羡。鲁小姐一直以一个相对正面的形象出现在小说中,从小饱读诗书、志向高远,婚后贤良淑德、深明大义,却因为一个女人的身份难以实现抱负。作者设置这样一个女性角色不仅为有相同境遇的女性鸣不平,与书中许多读书入仕的男性相比,鲁小姐反而更符合儒家观念对一个“士”的定义,这样看来,这样一个角色反倒是对那些身上顶着荣誉门面的男性的赤裸裸讽刺了。

蘧公孙守孝三年,渐渐地对两个表叔落得一场空的豪举失去了兴趣,对一些名头等虚无缥缈的东西渐渐失去了兴趣,从王惠那得到的诗集也不再印刷派送了。孝期满了之后,全心全意指导四岁大的儿子念书,为他讲《四书》,读文章,把中举业的希望都寄托在儿子身上,也想找几个在学校认识的考高等的朋友谈谈举业,只是大家都知道他是搞诗歌的,并不理他。直到有一天,遇到一个高人,蘧公孙又觉得看到了希望。

这个人叫马纯上,大家都叫他马二,身长八尺,形容甚伟,蘧公孙见到他的那一天,“头戴方巾,身穿蓝直裰,脚下粉底皂靴,面皮深黑,不多几根胡子”。身长八尺,皮肤深黑,又被人称为马二,很容易让人想到三国时期的关二爷。从后面的情节来看,马二爷也是有点关公的遗风的。他考过七八个案首,也就是在州县考试中拿过七八次第一名,可见他在“举业”之上是有一定的见解和成就的,同时他又在诗上见过蘧公孙,可见他在主业考举之外对于被边缘化的诗词也是有所涉猎,并且后文他二见蘧公孙时对于举业的见解更是通透,书中其他举业者,均无能出其右者。

这么牛叉的一个人,会是没落的蘧公孙的贵人吗?会对蘧公孙儿子举业之事或者对他未来的人生轨迹有所益处吗?下一篇我们接着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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