桨声荷影 || 晓读《驼庵诗话》(早年小札）

桨声荷影·2023第4期  总第31期

晓读《驼庵诗话》

留取残荷

昨天晚上熬夜，早上起得晚了。起来头还有些昏沉，就没有急着整理桌面床铺上乱糟糟的东西，而是随手拿起昨日买的《驼庵诗话》闲翻。翻着翻着，心突然就静了，原先还有些困顿的意识也安定和清醒了。封面上周汝昌先生评价他老师这本著作时说：“先生词说一出，一新天下耳目。”我对词道不曾精研，对周先生这样的评价当然只好不置可否。不过便是这么随手一翻，还是觉着顾先生的说诗与寻常见到的有些不同。文字轻浅而透入，厚重又不失灵动，真是一新我的耳目，刹那间竟有他乡遇故知的欣喜之感了。

这里且随便拣一节说罢。先生在教诲人要有担荷精神时说：

“冯正中，沉着，有担荷的精神。中国人缺少此种精神，而多是逃避、躲避，如'因过竹院逢僧话，又得浮生半日闲’（李涉《题鹤林寺僧舍》）。宁愿同学不懂诗，不作诗，不要懂这样诗，作这样诗。人生没有闲，闲是临阵脱逃。冯正中'和泪试严妆’（《菩萨蛮》），虽在极悲哀时，对人生也一丝不苟。”

说得何等亲切，又何等凝重。这不但是说诗，也是说人生。读到这里，仿佛我并不是在读先生的遗著，而是坐在先生春风一般话语的包围圈里。他说话凝重，清晰，但却丝毫不使人觉着费力，说出的每一个字都那么柔软亲和，才吐出，才听到，仿佛就长到自己心里一样。

这么读着读着，早饭也忘了去吃。舍友们也都走净了。宿舍弥漫着一片安静平和的气息。持着书，随便往窗外一看。春的感觉柔和，不论何时，人人都觉着极好。不过，现下窗外这时节的春，却似乎分外宜于我心，溶于我心。院子里栽了许多红叶李，三月底总是花势汹汹，可是繁盛没几天，几乎就全委顿了，现在树上已是一片黯淡之色。不过，这也不打紧，它的去，才衬出法梧新叶来的好。这时分，高高大大的法梧上的新叶，许多还在青青朦胧的苞中。稍大者如婴儿鱼儿之张口，娇嫩可喜。更大者叶径也不过小指般长，青青的，茸茸的，伸展着如一只一只的小手掌，年轻而有力，托举着阳光，托举着春天。鸟儿也不肆意的叫，大概遇着乐事，才清脆地啼一声。树下的行人也各不言语，安静的来而远去。这样的气息是活脱脱春的气息，不浓却蓬勃有力。看着这淡而浓的春，觉着手里的这本《驼庵诗话》也可作如是观。

2012-04-09

主 编：留取残荷

监 审：月映霜华

制 作：旭  斋

校 对：悠  然   紫  藤   玉玲珑 

协 调：闲云野鹤   碧云天   阿 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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