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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乡两日

 晓言玺语的文苑 2023-06-25 发布于安徽

喜欢家乡那深深浅浅的绿。这个季节,无论是村庄田野,还是山林菜地,都是绿油油的一片。禾苗在生长,辣椒已挂果,豇豆是这时候餐桌上主要的菜品。

我没有吃上老家那粒大脆甜的桃子,也没看见端午杏,想来我与这一场味觉盛宴擦肩而过了。

只见带着果粉的绿柿子已初具成形,一个挨一个的挤在树上,像极了调皮的娃娃。小小的绿色桔子挂在枝头,硕果累累。还有拐枣,无花果,石榴,都在努力生长中,果叶几近相似。

因此,这个季节,家乡版图上的主色调,基本是以绿色为主打色了。

我最朴素真挚的感情是留在家乡这片土地上的,只有站在这里,我整个人的状态,乃至身心才是完美对接,洽到好处的。

一个人拣田埂小路慢慢走,任由泥巴粘上凉鞋,打在腿上,看见一个水塘,洗洗干净就是了。

回到家乡,才发现自己还是当初那个野孩子,城市里那个精致的女人,像一幅妥帖的画,唯独少了灵魂。

看看山林田园,不走寻常路。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人,听父亲说她时常回娘家,不知这会可能遇见她,也不知她现在可比从前过得好。

经过她家门前,只见大门紧闭,没有看到人活动的痕迹。听父亲说她妈妈前几天摔骨折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去医院照顾妈妈去了。

想起多年前,她恍恍惚惚地和我讲的那些话,她被家暴,打工时因生病而失去一个肾,她受到太多惊吓,却无所依靠。不知这一切是不是导致她后来精神失常的诱因。

在这片土地上,女人除了靠读书或嫁人改变命运,其他似乎已没有可能了。想来有些人的命,在出生那一刻就已经注定。

没有见到想见的人,却看见公路以下种着大片的辣椒地。记得这里曾是朱庄的稻田,现在大概被人承包了,转种辣椒,许是种辣椒比种水稻划算。经济社会,当然还是赚钱要紧。

故居前那片花田,也曾是大片稻田,为了搞旅游开发,振兴乡村,过去那一眼望不到边的稻浪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春来赏油菜花,深秋赏菊花。

我同学英子喜欢跳舞,有一年见她在油菜花丛里翩翩起舞,身后是无边无际的黄菜花,像一幅欧洲油画。

突然有一个女子,冷不丁打破了花海的静谧,像一只轻盈飞舞的蝴蝶,那份忘乎所以,沉浸式自我陶醉的舞蹈,多么感染来来往往的人,震撼了像我这样一个容易感动的人。

把乡村打扮成美丽的花园,离不开一心在这片土地上画蓝图的村干部,他们是设计者也是践行者。村书记是一名退伍老兵,一个不善言辞的中年男人,和我小时候是同学。

想起那时年纪小,我们都还是新舟小学刚进学堂门的小学生,还是一个对未来人生毫无规划的心智未开的孩子。没想到几十年以后,我们走出了各自不同的人生轨迹,喜忧参半,苦乐年华。

村官不好当,这是不言而喻的事。“上面千条线,下面一根针″,工作繁琐可想而知。

各种政策需要基层落实,各种任务也需要基层来完成,村里的各种矛盾,各种鸡毛蒜皮都需要基层来解决。

“莫道村官诸事难,为民敢渡浪中船"。他们的精神值得我们赞颂。

回乡,最享受的莫过于亲情了。第一天晚上,我和弟弟,弟媳灯下闲话,时间不知不觉就走到凌晨一点。

和家人闲话家长,整个人是放松的,心里也是毫无负担。每个人都需要亲情滋养,这份感情若是破坏了,势必成为人生中的一大憾事。

我和弟弟从小没少干架,谁也不让着谁。那时我们谁也不知道,将来我们或许有一天会分开很远很远,连见一面都很难。

妈妈曾无比心痛的告诫我们姐弟俩,这世界没有比我们更亲的血缘了,两个笨孩子,哪听得懂她这番话。一个死脑筋,一个不肯让,打打闹闹直到彻底离开家。

人只有到了一定年纪,才知道才学会珍惜的。后来,我们偶尔思想分歧,闹得不开心。我出言不逊,弟弟翻翻白眼,一切不愉快也就这么过去了。

成熟里藏着包容和沉默,成熟里亦含盖难得糊涂。亲情包含着我们成长的所有经历,也包容着我们的棱角,老家永远是受伤时的避风港。

在家的第二个夜晚,听父亲讲过去的事情,他忍饥挨饿,被人毒打的童年。

看他膝盖上密密麻麻的伤疤,竟没有一块正常的皮肤纹理。眼前的老人,曾是一个多么悲苦的孩子。

那个万恶的社会,滋生出那么一帮人性扭曲的变态狂,用皮鞭,碎玻璃渣,惨无人道地摧残一个手无寸铁的孩子,只因无人护他周全,替他遮风挡雨。

父亲九岁丧父,头上两个哥哥年长他很多,各自成家后都因生活艰难,被迫远离家乡到外面谋生。彼时,他和小脚的妈妈(也就是我奶奶)相依为命。奶奶的脚小到无法形容,在我的记忆里,大概只比火柴盒大不了多少。

封建社会,对女人的毒害,是我们现代人无法感同身受的。后来解放了,人民当家作主了,这些女人又要参加大集体生产劳动。

水稻田里怎么立得住一双小脚?她只能将家里的面盆带到田畈,将一双小脚安放进盆里,借着泥水的浮力,艰难地挪动步伐。

无法想象,我的父辈祖辈是靠着怎样的坚韧,顽强的活了下来,以至于才有了我们今日的血脉。

那日,听本家族一个荣归故里的哥哥闲话从前。从前,真不是文人浪漫的“从前慢",什么车马邮件慢,一生只够爱一人。

他们的从前只有无尽的苦,野外放牛,永远饿肚子,像野人一样露宿于圩里,一个月,或二十来天都不能回家。

那时候的人,除了对生存强烈的渴望,被苦难深深裹挟,其它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而现在的人,是物质生活太好过了,好过到精神匮乏,无聊至极,才到野外露宿,放飞自我,寻找灵魂的归依。

听父辈讲从前的故事,让我少了许多不接地气的联想。这片土地,曾饱受苦难,我们的基因得以延续,实在是幸运又偶然。

时代永往无前,总之都是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告别了野蛮,告别了的饥饿,告别了累死累活的双抢。

如今的人们,不再有农耕时代的劳累,可境遇恰恰相反,生活水平真是越来越好了。

实在困难的人家有低保,大病慢性病都有保险,今日与从前,简直不能同日而语。

人们喜欢用人杰地灵,钟灵毓秀来形容自己的家乡,我也喜欢拿这样的语言按在我的家乡。

看那山也清,水也秀,农田扭转种上经济作物,一望无边的绿色里充满着希望。

尽管我为自己再也看不到无边无际的稻海而小有遗憾,但一想到先辈的苦难,怎么土里刨食都填不饱肚子,只有发展经济才是硬道理啊!

感恩遇上这个好时代,感恩当下的政策,让老百姓过上了好日子。

在这里,我唯有诚心祝愿:家乡的发展蒸蒸日上、欣欣向荣,一年更比一年好。

祝家乡的明天天更蓝,水更清,山更绿,经济更繁荣,人民更幸福!

相信种得梧桐树,会招来更多美丽的凤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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