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学明的人生中,有两个地方不能割舍,一个是帮他实现梦想的济南,一个是养育了他的莘县。 1954年9月,李学明出生在莘县徒骇河畔的一个村子,他一直到20岁才离开这个村,这里给他烙上了深深的印记。如今,虽已出走半生,去过很多地方,见过很多世面,但每次回想起自己的老家,李学明都觉得那个村子“很了不起”。 “我父亲在当地是小有名气的书法家,我很小的时候他就让我跪在圈椅上,趴在八仙桌上临帖,所以春节时四邻八舍都来找我写春联;我伯父虽然不识字,但心灵手巧,会扎风筝、扣笼子,还会在蚊帐檐上画古人物;我祖父是一名纸扎艺人,这个活计对手上功夫要求很全面,不仅要糊,还要画,还得会剪纸;我祖父的哥哥,也就是我的大爷爷,会说古书,那时每到冬天,我们就到生产队牲口棚的土炕上,听他讲《三国演义》、《小八义》...... 这种儿时的记忆成了李学明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创作源泉,让他的人物画别有一番韵味。他喜爱画童心、童趣的儿戏,大都是他幼年生活的追忆,无论是画幼童、嬉闹争斗、牧歌清欢、煮茶下棋,还是放风筝、点爆竹、捉迷藏、玩灯笼,无不妙趣横生,神形毕现地刻画出他们天真无邪的动人情态,感情充盈地描绘了他们至真至纯的稚气,生动地表现了他们在认识世界中获得的乐趣。 也许正是源于对乡村生活的那种眷恋和自豪,李学明大胆地把民俗民情的东西搬进画中,突破了一般文人士大夫的欣赏口味,创造了一种乡间风土的独特风致。这种“乡土味”、“民间味”丝毫没有降低他的艺术格调,反而使他的作品由此更具魅力,受人喜爱。 如何既能让“乡土味”自然流露而不又降低画的格调,这是李学明一直在追求的境界。在这方面,他最佩服的是齐白石。“你看白石老人,他画画很喜欢用大红大绿,但画的格调丝毫未降,这点别人想学也学不来。”李学明印象最深的,是齐白石画的白菜。“我曾经在北京画院看到过齐白石画的白菜,那何止是白菜啊!虽然只是简单几笔,但如果功力沉淀不到那种火候,是画不出那种感觉来的。从齐白石画的白菜里,你能感受到很多东西,这里面有对乡亲的怀念,有对故乡深深的眷恋。”李学明说,画家画到最后,画的是人,追求的是一种质朴的情怀。 如果说“变法”贯穿李学明的创作生涯,那么,他最成功的一次“变法”当属“不变”。变的是技法,不变的是道统与文统。1978年,李学明从曲阜师范大学美术系毕业。彼时,改革开放的新风也引入画坛,“引西润中”成为一种潮流,取法西方艺术,运用到中国画的创作中,这在当时的画坛占据了主流。刚毕业的李学明也经历了一段时间的迷茫。“那时修养不到位,尝试着用明暗、色彩、体积……这些西画的技法来搞国画创作。结果画出来的东西不伦不类,既不是西画,也不是纯粹的传统中国画。” 但大学时受到的一些熏陶和影响,让李学明注定不会一直迷茫下去。那时虽然大学里的美术课程设置还不是很规范,“但庆幸的是,我摊上了一位有责任心的系主任。”系主任经常从全国各地请一些著名画家来授课。在这些老师中,对李学明影响最大的是陈玉圃老师和王熹老师。另外还有著名人物画家、岭南画派人物画大家杨之光等。 在这些名家的耳濡目染下,李学明对中国画的传统产生了无限向往,种下了古典主义的情结。都觉得他温厚、随和,很好说话。但在艺术创作上,李学明却有一股鲁西汉子骨子里的执拗,甚至有一种“虽千万人吾往矣”的决绝。正是因为这份执拗,虽然身处中西绘画激烈的碰撞和观念裂变的现代语境之中,但李学明没有走“中西融合”的路子,而是走上了一条“以复古为更新”的创作道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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