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王耳朵丨来源:王耳朵先生(ID:huangezishiba) 从不曾想过,会以这样的形式在热搜上看到她的名字。 CoCo李玟去世,终年48岁。 80岁的老母亲在寓所发现她轻生,几天后姐姐李思林发布了微博:“CoCo在数年前患上抑郁症,经过长时间与病魔斗争,可近日病情急转直下,于7月2日在家中轻生,送院后一直昏迷,经医院团队努力抢救及治疗,最终于7月5日返魂乏术,与世长辞。 上下滑动即可查看全文 明明在她轻生当天,她还和粉丝发了长达40秒的语音,说“感受到了大家的爱和支持,希望大家都一直要健康和幸福。” 明明她才刚发新歌,说“生活要面对很多困难和伤痛,勇敢去挑战,去追求。”才华横溢的她,生机勃勃的她,永远带着灿烂笑容的她,那么独特又鲜活的她,像一道炽热的阳光,照亮了多少人的生命。可原来她自己,却一直无法推开涌来的黑暗和寒冷,已经严重到自杀的程度。工作人员随机找了五个人,不同身份,不同职业,读同样的几段文字。“爱了一个少年1574天,其中闹了27天,等了825天,现在连等待的机会都没有了。”“没吃晚饭,加班到一点,到家整个人都是晕的,好希望有个人可以看穿我的内心,明白我的感受,不离不弃的陪伴我。”“我经常连哭几个小时,哭到手脚发麻,又有时候像没事人一样,我真的好累我不想上课不想见室友,我害怕学校,我好想休学。” 第一个男人,在念出“爱了一个少年”的瞬间,就尴尬着嗤笑问“我还要读吗?”其他四人,也无一例外地面露嘲讽,用“矫情”“不屑”“无聊”的态度,草草念完这些无病呻吟 。“当你们看到这条微博的时候,我已经走了。我熬过了1548天,终于在今天凌晨结束了。”@旅行的孤独风,2018年12月12日自杀离世,时年23岁。@yan482,2018年9月自杀离世,时年31岁。“我知道我会这样做,是因为我无法忍受和面对未来还要与这些痛苦和剧痛相处。”@张纯如,2004年11月9日自杀离世,时年36岁。对,就是那个在日本右翼势力报复、骚扰、威胁下,写出《南京大屠杀》纪实著作的作家,张纯如。所有求救的声音都不被听到,终有一天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有个抑郁症患者说,也许每个人的体内都藏着一粒抑郁因子,好比开关。有的人一辈子都不曾找到这个开关,有的人打开就再也无法关闭。只是当你经历了无数个日夜的折磨,意识到自己生病了的时候,抑郁症的根,已经遍布四肢百骸了。可惜在局外人的眼里,这些都只是一场入不了眼的闹剧。做公众号这一行,最能让我“保值”的方式,就是写有价值的文字,日日更新。写了稍微敏感些的新闻,就要承担被删文、被封号的风险。发了广告,就会迎来一波又一波的谩骂和攻击。虽然尽量让自己不去在意,可那些提心吊胆和谩骂还是会在某些深夜里,轰炸着我的心理防线。有几次真的熬不下去了,我也只能狼狈地丢下电脑把自己关在卫生间里,默默放空。那一方狭小又密闭的空间,是我消化情绪的唯一根据地。痛苦、恼怒、沮丧、惊恐、憎恨、抱怨……都得一股子闷在心里,大杂烩一般炖煮在高压锅里,最后熬成一滩说不清道不明的压抑。写不出满意的文字,经常走着走着就站住发呆,坐着坐着就楞住跑神。幸好干这行,让我读了不少书,看过很多柳暗花明的故事,又有人听我倾诉,才不至于“病了”,却也能体会几分抑郁的绝望。网上有一张“成年人泪点白皮书”,痛哭的时机那么多,可真正留下眼泪的原因只有一个:找到了哭的借口。所有人走不下去的时候,都会在某一个瞬间经历情绪上的彻底崩盘。又何况那些,已经连续不断地被至暗时刻碾压了千百次的抑郁症患者。三年前那个在峨眉山,不顾路人劝阻也要纵身跃下悬崖的女孩,在遗书里写“佛经中说自杀的人是没法入轮回的,挺好,不用再感受这些痛苦和无奈,也不会再孤单了”。湖南湘潭那个产后抑郁的母亲,离生日只有一周的时候,带着两个年幼的孩子从13楼跳下,留下15页的绝笔信,句句都在哭诉“哀莫大于心死”。那个年仅24岁的人大毕业生,有被人羡慕的“金饭碗”工作,前途无限,却选在一个平常的晚上出门散步,走到了另一个世界。挨了生活的重拳,有人还能咬咬牙站起来,有人却几番挣扎,依然没能走出黎明前的黑暗。作家刘亮程写“落在一个人一生中的雪,我们不能全部看见”,对于抑郁症患者来说,落在他们身上的雪,旁人或许一丁点都看不见。其实“杀”人的不是从心理到生理的病变,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是“不被看见的绝望”。她在初一因学习压力患上抑郁症,情绪崩溃,连吃饭这些小事都会让她痛不欲生。 可父母不理解:“不愁吃,不愁穿的年纪,怎么可能抑郁,不会是在找借口逃避学习吧?”被训斥得多了,子烨恍惚间开始怀疑自己,也许自己不是生病,只是太矫情,太软弱。 她开始假装开心,假装合群,可越是笑,越觉得自己像行尸走肉。每当抑郁症发作,“算了吧,别活了,快点结束吧”的念头就在心头浮起,像头巨兽,时刻准备将她撕碎。看到医院出具的诊断书,子烨哭了:“原来我不是矫情,不是软弱,是真的生病了……”有句话叫“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这世界上确实没有哪一个人,可以分毫不差地去理解另一个人。可是如果,有一百个人。 一个人理解你1%,一个人理解你10%,一个人理解你20%,一个人理解你50%……这些人站在一起,组成了理解你的100%,摆在你面前的,就决然不会只有“告别”这一条路。一个小孩趴在窗台上看风景,当他看到远处的大人们正在田野里埋葬他心爱的小狗时,泪流不止,伤心欲绝。阳光洒在凝着晨露的花田里,蝴蝶翩飞,孩子的心情顿时变得乐观开朗。爷爷摸着孩子的头,和蔼地对他说:“孩子,你开错窗户了。”事业不顺,“失业了,也不敢告诉老婆,还要去开快车好按时把钱交给家里。怕家人担心,更怕不理解。好希望出车祸,这样,我就能拿到一笔钱就能不用去工作就能休息了。”学业受挫,“我是学霸,看着特别万能,但那是演出来的。我好怕高考失败,好怕父母失望,每天做作业到三点,但最近就是怎么都背不住,怎么都算不对,学不下去了,手总是抖,我好怕……”家庭矛盾,“可以死,对我来说是种安慰。我常常偷偷希望我可以在生孩子时,大出血死掉,这样我才能不亏欠任何人并获得解脱。是的,我是个希望在生产时死掉的孕妇。”感情失意,“曾经以为自己早已是百毒不侵,比谁都骄傲,比谁都潇洒,说不爱就不爱。原来我远比我想象的,更在乎、更脆弱、更卑微。戴着耳机听歌,眼泪就那么倾斜流进嘴里,好咸啊。”我们要做的不是驻足在这个窗口,而是果断转身,打开另外一扇窗。去看不一样的风景,去放空负面的情绪,重新整装待发。永远记住一句话:一切都可能发生,但同时,一切也都会过去。日剧《非正常死亡》里,扮演法医的石原里美,在见过无数的死亡和绝望后,说:“即使我们遇见了很多很多不开心,很难过,甚至是无法继续生活下去的时候,我们不妨想一想,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的美食没有吃到,我们还可以美美地睡上一觉,就已经很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