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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篇小说《孽缘》：陌尚花和张斐然六 陈舒群走了以后陌尚花捂着脸伤心得呜呜痛哭起来。张斐然过来扶着她的肩膀劝慰她，陌尚花重重地一巴掌打过去：“你不要碰我，我嫌你手脏。”张斐然也知道自己错了，木然地站着不知道说什么好。陌尚花抽噎着说：“这日子没法过了，咱们离婚。”张斐然道：“有什么话回家说好吗？”张斐然好说歹说，陌尚花总算止住了哭泣，起身出了这间让她伤心欲绝的房间。张斐然赶紧跟上她，他心里怕陌尚花一时想不开，做出过激的事来，寻个短见什么的，那就不得了。 回到家里，陌尚花越想觉得心里越难受，越想越觉得委屈，不停地哭泣。张斐然也急得手足无措，无论怎么安慰劝说、赔理道歉也不顶用。 陌尚花在沙发上坐了一夜，也想了一夜，想她这么多年来对家庭的付出，想张斐然自从跟她结婚以来对她的好，对她的坏，就像过电影一样，一幕幕在脑子里一刻不停地浮现。她思来想去，觉得这个事如果就这样算了，她来个不于追究，无论如何她也不能接受，也觉得自己活得太窝囊，而迁就的后果就是张斐然会更加变本加厉的玩女人。这是陌尚花根据自己多年来对张斐然的了解得出的结论。天快蒙蒙亮的时候，她作出决定，跟张斐然离婚。 陌尚花是个好面子的人，跟张斐然结婚这么多年，也不能说一点感情也没有，再说他们还有一个儿子，何况儿子已经上大学了，说不定谈女朋友了。所以，她不想把事情闹得满城风雨。 陌尚花在沙发上半坐半睡地折腾一晚上，张斐然也多次来劝她上床睡觉，陌尚花理也没理他。估摸着张斐然这一晚上也睡不踏实，天刚放亮就早早地起床了，还主动为陌尚花做了早餐。陌尚花没吃张斐然为她做的早餐，拎着包出门了。张斐然感觉情况有点不妙，但他已无力回天，最后心一横，爱怎么就怎么吧，奉陪就是了。估计他的心里还没想到陌尚花会要提出跟他离婚，张斐然打小到现在，一直自我感觉良好，以他的想法陌尚花已是徐娘半老，离开了他，她再到哪里去找他这样的人，她现在这样闹腾，也就是想挽回一点面子罢了。想于此他的底气也足了许多，陌尚花前脚走，他后边迈着轻快的步伐夹着包人模人样地上班去了。 陌尚花从家里出来后，心里乱成了一团乱麻。在街道上漫无目的地走着，她觉得整个世界是那样的陌生，看到任何人也感觉是那样丑陋，特别是看到像陈舒群那般年龄的女孩，恨不得上前去把她们统统掐死，以解心头之恨。 她跟单位打了电话请假：说她今天身体不舒服，要去看看医生，没说多长时间，得留有余地。这个女人办事还有点分寸。 思来想去，陌尚花从包里掏出手机，翻开电话薄，找到她认识的律师天浩。电话打通后，她约天浩律师跟她见面，说是有事相托。天浩如约来到一家茶座，作为律师，天浩知道陌尚花找他就是官司上的事。到了以后，陌尚花将她的全部想法和盘托出，当然也向天浩说了她用手机收集到证据一事，以及她在九重天118号房间捉奸的情形。天浩听了后认为，监听手机收集的证据是否合法，是个问题；单凭手机录音，不能认定他们有通奸行为；捉奸之说也不以成立，因为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他们在九重天118房间有性行为。陌尚花不懂这些，当时由于太愤怒，也忘记了收集这方面的证据。 陌尚花听后，很是泄气，问天浩：“那我就不能起诉离婚了吗？”律师的职责就是为当事人提供法律支持，大主意还得听当事人的。“也不是不能起诉，问题是起诉以后的结果难以预料。”陌尚花的骨子里也许要的就是这个难以预料的结果，只是她现在自己也无法说清楚。她跟天浩说：“我决定起诉离婚，请你全权代理吧。”经过相应的委托代理程序后，天浩正式成为陌尚花的代理人。 当天晚上回到家里，陌尚花通知张斐然：“我已向法院起诉离婚，你等着法院的出庭通知吧。”张斐然嘿嘿一笑，道：“你起诉离婚？你知道离婚程序吗？你会写起诉书吗？”陌尚花冷冷地说：“我今天找了天浩律师。”张斐然听陌尚花说找了天浩律师，一下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声色俱厉地质问：“谁让你去找他的？你为什么要去找他？”陌尚花淡淡地说：“那是我的事，跟你没关系。”张斐然脸涨得通红道：“怎么没关系？你找他代理我们的离婚诉讼，那我们这婚是离定了。”陌尚花脸上露出得意的神情：“我就是想跟你离婚。”张斐然困兽似的气哼哼地在客厅里不停地走动着。神情有点绝望，陌尚花看了觉得很解气。 起诉书送到法院后，也顺利受理了，剩余的时间就是等待开庭。 经过一段时间的冷静思考，陌尚花觉得事情并没有她想象的那样糟糕。更主要的是她觉得张斐然跟陈舒群顶多也就是个婚外性行为，从陈舒群的话里，她也没把张斐然当情人，也就是一个性伙伴。张斐然对自己也还是跟以前一样关怀疼爱，呵护备至。因为有短处捏在她的手里，好像比以前还要听话老实。明天就要开庭了，想想，她有些后悔当初起诉跟张斐然离婚。为了撑住在张斐然面前的面子，陌尚花也不想主动撤诉。 好在天浩律师说她收集的证据有可能不被法庭采信，如果是这样，法庭就不会判决她和张斐然离婚，她在心里也默默地希望法庭判决不准他们离婚。 张斐然终于接到了法庭的开庭通知书，凭着他跟法院的关系，他申请了不公开审判，这种要求不过分，本来就是隐私案件，法庭答应了当事人的请求。 开庭那天，法庭只有五个人，除了主审法官，还有一个书记员，再就是天浩和陌尚花、张斐然。张斐然没有请律师，理由：“还现那个眼干什么？” 还没开庭前，张斐然总是凑到陌尚花跟前没话找话地跟她说些不着边的事情，陌尚花好像忘记了是在法庭，跟在家里一样，该娇就娇，该嗔就嗔。天浩跟法官在一旁看了后相互眨了眨眼。 开庭时间到了，今天的程序似乎简单了许多，审判前法庭照类，先启动调解程序。法官直接问陌尚花：“原告，请你告诉法庭，你监听被告的手机是从哪里得到的？”陌尚花说：“我是从电子市场买来的。”法官举起一款手机，问道：“是这款手机吗？”“是的。”张斐然恍然大悟，怪不得她那天那么准确地找到了九重天酒店118号房间，这些时来张斐然一直没想明白，他和陈舒群的约会问题出在哪儿？这会儿，张斐然是英雄气短了，自己和陈舒群的手机通话都被她听到了，还录了音，看来我真是小瞧了这个女人。 法官转而问张斐然对原告提出的离婚理由有什么要向法庭陈述的，张斐然一副开会讲话的派头：“陌尚花，你这不是胡闹吗？我跟陈舒群是有不正当性关系，这是我的错，我在这里向法庭和你承认我的错误。那天在九重天你也听陈舒群说过了，她压根就没想到过要破坏谁的家庭，还这样闹腾什么呀？” 法官觉得张斐然的话不在陈述范围内。打断了他的陈述：“被告，现在法庭问你，你同意离婚吗？”张斐然觉得法官的问话，话中有话，说：“我从来就没想到过要离婚，我也坚决不同意离婚，是她在这里不依不饶的胡搅蛮缠，又是起诉，又是官司的，干嘛呀？” 陌尚花听张斐然说坚决不同意离婚，牙一咬，嘴唇一抿，嘴角出现不易觉察的笑容，但她马上收起了，这种时候。绝不能让张斐然看出来。于是她抢过张斐然的话头：“你不同意离婚，那我坚决要求离婚，我没法跟你一起过了。你去跟那个小妖精过吧。”这点面子还是要保留的，法官经过必要的程序后，判决不准离婚，理由是：夫妻感情没有破裂；原告收集被告证据的监听工具监听手机目前法律不予支持，所以，证据为无效证据，法庭不予采信。不过，法庭责令被告向原告承认错误并赔礼道歉。 整个程序结束后，陌尚花故意表现出不服判决，大声音地说法官徇私枉法，张斐然赶紧一把堵往了她的嘴：“姑奶奶，这是法庭，你当是你的家呀，你这要是在国外就是蔑视法庭罪。” 天浩连忙走过来打圆场：“张主任，今天中午是不是得请我们到哪儿去撮一顿啊？”张斐然道：“你帮她把我告了，还要我请你吃饭？我贱骨头啊？”都是在场面上走的人，也知道说的都是面子话。天浩道：“不请啊？那我可走了啊。”张斐然当然知道天浩的意思，是想趁热打铁，把这事当着大家的面说圆乎了。听天浩说要走，陌尚花掐了张斐然一把。张斐然赶紧说：“那就走吧，就算我前世欠着你们的。你们觉得去哪合适啊？”天浩笑笑说：“这里离九重天最近，当然是去九重天了。”张斐然愣了一下，马上会心地一笑，说：“对，那就去九重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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