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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人是很好很好的，可他偏偏没有别的心思。
顾生抿了抿唇，疲累地闭上眼，复又睁开，“钰秀，别淘气。”
程钰秀幼时跟着顾生屁股后面玩，整个大院单顾生一个男孩子秀美好看，女孩子们都爱跟他说话。
她霸道，仗着平日顾生对自己好，不许其他小女孩靠近，转身就跟顾生撒娇，“阿生哥是我的！他只会跟我一个人玩！”
那会他们还住大院。
院里孩子多，虽说程钰秀娇气，却无别的过错，跟孩子们之间的关系还是融洽。顾生在她这样蛮横地说时，不恼她，嘴唇就笑，笑却不露齿，从口袋里掏出糖果递给她们。女孩子们拿到糖，嬉笑着跑开。顾生这才叹叹气，低着头对矮自己一个脑袋的程钰秀说，“钰秀，我们都是好朋友，以后不许再说这样的话。”
“我没淘气！”程钰秀急得跺脚，上前来拉着顾生的手，“你就是躲避话题！阿生！”程钰秀踮着脚，直直盯着他。 顾家搬离大院以后，顾生便很少再见程钰秀，几年时间不见，她已经出落得漂亮，可人，欲哭的一张小脸凑上来时，顾生的心漏掉几拍。 这么多年，一直拿她当妹妹。
楚月宜到家后洗漱完毕，跟小姑道晚安，临进房间，小姑喊住她，“小月，”小姑笑起来的时候，温婉贤淑，像母亲一样和蔼，楚月宜几乎快忘记生身母亲的模样。
她远走他乡，听说过得幸福。上一次回来见女儿，还是楚月宜上初中时。
“吃晚饭时我看出来你喜欢易彦行送你的礼物，小姑知道，小姑都知道。”小姑说，“……的确很好看。”楚莲湖犹豫一会，说。
楚月宜想，小姑要说的应当不是这个。
但她明白小姑的意思。
关上房门，楚月宜的手腕绕至脑后将头发束起，轻轻走向床边放好的黑色礼物盒。
——白色裙子再一次被打开时，她觉得易彦行的眼光真的是不错。
她很喜欢。
她喜欢极了。
房间的书桌旁立着一面全身镜，她褪下自己的单薄睡裤，换上这条裙子。
镜子前，发圈掉下来，原本束好的长发全都散落开来，提起裙子，打量着镜子里的女孩。
若是他能看见自己穿上该多好。
房间此时只开了一盏床头柜上的暖黄色灯，映照得整个房间像落日余晖洒进窗棂一样。
皮肤白皙的少女，赤着脚，走动在木制的地板上。
时而回望一眼镜子。
里面的自己，就像童话故事里的白天鹅。
她打开电脑，借着昏黄的灯光，登录自己的社交软件。
“滴滴滴——”桌面上小企鹅欢快地跳跃，她猛然心跳很快，打开来，“月月，礼物喜欢吗？”
她惊喜地捂住嘴，他恰好也在线。
她凑近键盘，慢慢敲打，内心是极其惊喜的，嘴上说不出口，支支吾吾的说了喜欢二字。
易彦行坐在空无一人的医生办公室，揉揉鼻根解乏，看着这立即发送过来的回复，笑出了声。
“还不睡。”
“我不睡。你不也还没有休息嘛。”她一个人坐在房里，抿着嘴，凝神，嘴角不自知的弯着。
“我值班。”他瞥一眼电脑屏幕，在《外科学》某一页上圈圈点点做笔记，不自知地宠溺似的笑，可小姑娘明明不在自己身边。
“累吗？”她想，他应该是很忙的，忙到没有时间给她发信息，忙到只有夜晚腾出空来和她聊天。
“我不累。”易彦行说，“你高中学习更累。我不能和你多说，手边还在忙呢。”
楚月宜大概是准备了很多话要跟他说，此时像泄气皮球一样，耷拉下脑袋，“好吧……那谢谢彦行哥哥的礼物。”
易彦行正想再说句什么，办公室门口，护士来叫，他忙起身，应答着，去敲老师的门。
他已经许久没有见着小姑娘穿着好看的衣裙站在他面前的样子了。这回匆匆带去的礼物，没能亲手交到她手上，是极大的遗憾。
他没有告诉任何人，这件裙子是他在商场看了许久才定下的。
店员取下裙子时，说，“先生，您可以带着女朋友来我们店里试呢。”他笑笑，哪里就是自己的女朋友了。
收据他出了店就收起，一千多，对于还没有正式工作收入的他来说，价格不低，但值得。
楚月宜值得更好的。
与此同时，于萱也盘腿坐在空荡荡的家里，和屏幕里的梁谌聊天。
梁谌伤怀，于萱乐意开导他，她一想起林芝芸那个女人就咬牙切齿，但在梁谌面前还是不表现出来了。
他主动提到林芝芸，“你知道吗？我有多喜欢她。”他不断的在向于萱诉说他和林芝芸之间的故事。什么军训时就看到过这个女孩，就发现她的明艳动人；什么在一起时她的温声细语，都让他忘不了。
梁谌家是书香世家，父母是有面子的文化人，均在Z市日报社工作，对梁谌管教严格。林芝芸说在一起后想要一份纪念品，看重一条两千多的链子，梁谌答应，心甘情愿的攒钱给她买。林芝芸也看出了梁谌虽然优秀，但是不能满足她的虚荣，和梁谌在一起的时候，在校外认识另外一个富二代，富二代爱林芝芸的相貌，于是两人顺理成章在一起，林芝芸收礼物后便甩了梁谌。
听完梁谌的诉说，于萱面上安慰他，背后悄然酝酿出一个大计划。
翌日下晚自习后，在教室就打了林芝芸。
她没让小月宜跟着她做这样暴烈的事，下学的路上突然跟她说让她在楼下等候，自己回教室拿东西。楚月宜点点头。
周六教学楼只有高中部在补习，下晚自习后各教室纷纷离人，熄灯，于萱专挑只有打扫卫生的同学在，正巧林芝芸也要留下来，便回头去楼上等着她。
火辣辣的巴掌甩下来，不仅林芝芸惊呆了，其他的同学也惊呆了，一时间不知在要去安慰林芝芸，还是要阻止打人的于萱。
“你为什么打我？”林芝芸摔倒在地，白嫩嫩的小腿贴在地上，她捂着脸。
“你怎么那么不要脸呢？”于萱没好气，叉着腰开门见山地道，“他给不起你想要的虚荣，就甩了他吗？我平生实在是第一次遇到你这样爱慕虚荣的女生！”
林芝芸自然心里清楚她说的什么，她的手撑着地面，同学扶她起来。
“这是我和梁谌的事情呀。”林芝芸看有人站在她身后，壮胆，说，“怎么？于萱你喜欢梁谌吗？所以来插手我和他的事。”林芝芸的眼睫修长，颔首低眉间，沾染着晶莹泪珠子的睫毛愈发根根分明。
“不用在我面前还端着副楚楚可怜的样！林芝芸，既然决心要和慕容家的二世祖在一起，不能梁谌好好分开吗？不行吗，为什么又要人家惦记、又要欺骗心意？”于萱没好气。
“你说这些是嫉妒我吗？于萱，”林芝芸还捂着嘴，哎哟一声，“梁谌心甘情愿付出，我也乐意接受。”林芝芸自信，双方都愿意的事，第三者再来议论没有什么说服力。
她自恃美貌，全不在意于萱的讨骂声。
听见楼里教室的争吵声，楚月宜心里大喊不好，于萱只怕是跟人吵架了，她抓着书包袋子，往楼梯跑去。
“萱萱，”楚月宜微喘着气，站在门外，喊她。
林芝芸娇气地说，“于萱，你动手打了我，我明天会告诉慕容。”高中的孩子发生矛盾，往往会拿出最有力的武器——找校外的帮手。
于萱怒气上头，指着她威胁着，“你去，小男友家等着被抄家吧！”
“他家里可是……”，于萱早就调查清楚林芝芸富二代男友的家庭，于是警告她不要想着找帮手，慕容家在Z市设立多家个人独资企业，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却偷税漏税……林芝芸推了一把于萱，说她胡说，于萱冷笑，“好自为之”。
牵着楚月宜的手离开前，林芝芸仍不死心，追问，于萱告诉她，自己的叔叔已经在开始调查这起案件。
林芝芸终于瘫坐下去。捂着脸不再说话。
第二天午间，楚月宜和于萱刚从食堂回教室，途中遇见梁谌，梁谌拉着于萱去一边谈话。楚月宜隔着远看见于萱一脸委屈，眼睛是血红色的。而后梁谌离开。
楚月宜这才知道她和梁谌的故事，才知道为什么这么讨厌林芝芸。
这事没完。
午间吃饭，楚月宜正和于萱走着，迎面遇着梁谌。
高三班的男生，面相是不比新入学的学弟学妹们薄嫩的。 他皮肤古铜色，脸此刻阴沉着，愈显冷漠，他推一下眼镜，“我们谈谈。”楚月宜看着于萱，她脸色难看，不似方才那样鲜活，“月宜你等我。” 她点点头。于萱跟在梁谌身后，两人去到图书馆一楼。她远远看着，梁谌低头黑着脸，一脸不悦。
图书馆一楼的架空层，光线昏暗，夏季阴凉，从这路过，便能抵达操场。
萱萱看着很委屈，两只手拧在一起垂在面前，她头发也跟着耷拉下来，挡住大半张脸。 “哎！”楚月宜猛然被什么碰撞，篮球充足有力的拍打声渐渐远了。再回头时，穿着黑色篮球服的男生在她跟前顿了顿，收好手里的球，“不好意思。”男生低头致歉。 “顾队！走了——”赵厉从身后扑上来，拍上他后背，黑色球服男生一个踉跄，及时站稳了，看一眼唤他的队友，便和赵厉上楼去了。
短暂的一声致歉，短短地相对着停留，赵厉压根没注意自己家顾队这是在跟女生说话呢。他勾着顾生脖颈，嘴里吆喝着相邀而去，哪注意又撞了一下这女生。
楚月宜回头，黑色篮球服男生的背上，印着“1号”。
顾生沉默不言，仔细听着勾搭着他的赵厉吐槽今天的天气实在太热。
顾生听着赵厉一嘴的噼里啪啦碎碎念声，摇头笑笑，不置可否。提球抱着球上楼时，不断地有结伴而行的小女生路过，看着顾生低声尖叫。
用赵厉的话来说，我们顾队一直都很有魅力。
楚月宜回过身，咬了咬唇，一直专注着不远处的架空层。
她走过去。
于萱受了委屈。
她平时和于萱一起，矮了她大半个头，因此时常于萱站出来保护身旁的“月宜妹妹”，她给很多人的印象，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此时正眼看梁谌，身高比梁谌更矮，想口出不逊，顿时便失了气势。
“萱萱，我来了，”她拉起于萱的手，眼圈红彤彤的女生讶异地抬眸，转瞬间便心安，乖巧地吸鼻子，没说话。
“可以了，”她没听见他们说了什么，但自己的朋友这样委屈，指定不是说的什么好话，她看着梁谌脚下的地面，澄亮的淡青色地板，初一小同学吃过午饭后才拖净的地板。这是初中部同学的卫生区域，“于萱没有做错。你不能责怪她。”
梁谌一张脸紧紧拧着，听罢没说话，离开了。
待他走远，楚月宜从上衣口袋取出干净纸巾给于萱擦擦眼睛，“我们去操场坐会吧，中午不回教室休息了。”
陪她说会话，哭会，总比红着眼睛哭丧着脸回教室被大家用八卦的眼睛盯着好。
于萱脱了校服外套，胡乱抹一把鼻子，说，“指定是林芝芸告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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