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丁美洲,这片古老又神秘的大陆并非像欧洲那样有着工业化与古典化交织的错杂感,也并没有亚洲亦或非洲一样的厚重感,于是,我们认识拉美,很大程度上都是由这片土地上的作家们所呈现出来的,而相同土地孕育出来的作家,写作风格很大程度上都有着相似之处,所以拉美大陆的作家们像是集体拥有着巫术,所创造出来的文字带有着奇怪的魔法,仿佛是一个黑洞漩涡将你吸入进去,由此穿梭时空。 对于上个世纪的“拉美文学爆炸”,我们所熟知的大概就是这段时期的文学四大主将,这四个人中,马尔克斯与略萨应该是我们再熟悉不过的作家了,而另外两位作家-卡洛斯·富恩特斯与胡里奥·科塔萨尔,就较之生疏许多。 其中,科塔萨尔可以说是一位集大成者,马尔克斯就曾说过科塔萨尔是他最想成为的那种作家,不光是老马,智利大诗人聂鲁达也曾给予科塔萨尔非常高的评价:任何不读科塔萨尔的人命运都已注定。那是一种看不见的重病,随着时间的流逝会产生可怕的后果。在某种程度上就好像从没尝过桃子的滋味,人会在无声中变得阴郁,愈渐苍白,而且还非常可能一点点掉光所有的头发。 胡里奥.科塔萨尔(1914年8月26日-1984年2月12日) 阿根廷作家、学者,“拉美文学爆炸四大主将之一”,其主要作品有《动物寓言集》、《被占的宅子》、《跳房子》、《万火归一》等。 在我看来,科塔萨尔便是马尔克斯、波拉尼奥、博尔赫斯、略萨等一众拉美作家的结合体,写作上可以无限扩展,想象力十足,情感多样,这些从他的短篇小说中就可一探究竟。 技巧 人民文学出版社《万火归一》 同样的,这种叙事手法在《科拉小姐》里也同样展现了出来,相较于《万火归一》的炫技,《科拉小姐》更加注重了人物上的刻画,在病人小男孩与护士科拉小姐二人的情感纠葛上让读者融入进去:
上述是科拉小姐与男孩两人的心理状态,科塔萨尔几乎全篇都在用心理描写推动剧情,且在对话上使用的是无缝交叉叙述,一般要读个好几段才能读懂这种叙事手法,可见他的文字上的顽皮与创造力。因为这种创造力,我们完全可以看出科塔萨尔是个非常有趣的人,但他同样也是一个非常深沉且感性的人。这一点完全显现在了他的故事类型上。 故事 如果说博尔赫斯写小说就是为了让文字能够像迷宫一样复杂多样,科塔萨尔则是要让故事内容变幻无穷。 想象力丰富最典型的一篇便是著名的《南方高速》。 南海出版公司《南方高速》 一次高速公路上的数日堵车,使得公路上的人们报团合作,堆积食物,酝酿情感,魔幻与现实的交织在此篇中展现的淋漓尽致,准确地说,《南方高速》是科塔萨尔的玩乐之作,是他将脑中所想重塑成形的作品,但在玩乐之后,则是重回生活的困顿,一如小说结尾,当道路畅通后,昔日的小团体瞬间分崩离析,所有的美好忽而飘远,在现实与幻境对立的背后,隐藏的是向往改变与甘于现状的对立。 同众多拉美作家一样,战争与独裁也涵盖在了科塔萨尔的小说当中,《会合》以残酷却有带着温情的方式向我们描绘了战争状态下,士兵与平民的希望与心理。就像波拉尼奥或者加莱亚诺一样,科塔萨尔也反对着当时的军政府独裁以及通过小说或是评论的形式发表自己的政见,因为不同意贝隆政党的政见,也无法接受在大学被强制阅读歌颂贝隆夫人的文章,科塔萨尔辞去大学的教职。辞职以后,他创作了同样具有自传性质的《被占的宅子》,描写关于贝隆政府如何侵占自家的房屋,将其公有化。 科塔萨尔(左)与马尔克斯(右) 小说《另一片天空》里,科塔萨尔通过第一人称叙事,描写了我在古美斯拱廊街的一连串记忆,此篇颇有波拉尼奥流亡的风格,与他的其他小说的画风完全不同,小说中也存在了很多的政治隐喻,那个名叫保罗的杀手就像是军政府时期逮捕政治犯的陌生警察一样,也许有一天,你就可能突然消失在这个世界上,而拱廊街则是自由之地,希望之地,当我走出街道时就像重又被束缚一般,一如被整个国家机器绑架一样。而我终究败给了虚无的生活,在一片安静中忘却自由与过往。 我们在众多类型的故事中,看到了科塔萨尔作为作家,作为普通人不同的一面,可能是面对亲情的惆怅,也可能是面对政治的无奈与勇敢,亦或玩耍逗趣,也可以悬疑诡异,这是他创作的多变,这也是他个人的复杂。 科塔萨尔的天空下,有着忧愁,有着快乐,有着童趣,有着沉稳,有着战争,有着和平,于是我们在一片悲欢离合中,看着作家营造的魔幻,再从幻想中抽身而退,隐于平庸与糟乱之中。荒唐一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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