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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尾昂述 2023-08-01 发布于广东

​纯粹哲学的纯粹

摘要:

纯粹哲学

代表了

对哲学的

一种态度

其纯粹性的

一个参照系

表现在它

与现实经验处于

非直接关系当中

但这不能判定

哲学是无用的

哲学正是始于

在政治的争论当中寻求确定性

在人类思想的极限处给予希望

在超越世俗利益和兴趣的同时

保持对于日常生活的审视态度

纯粹哲学

往往试图去回答

一些无解的问题

在穷极

一切可能性之后

宣告尝试的失败

仍乐此不疲

于这种追求

哲学在这个过程中

拉开与经验的距离

自身变得纯粹起来

叶秀山先生的遗作

《哲学的希望》

这是他晚年的著作

正文前收有叶先生为

“纯粹哲学”丛书作的两篇

解释纯粹哲学概念的序言

纯粹哲学是叶大先生

理解哲学的关键概念

也是他的

一贯观点

纯粹哲学

这个概念

表面指有别于

生活哲学或者

实践哲学之类的

无功利附加值的

哲学

在其深层含义上

对于叶先生来说

纯粹哲学约等于

(合格的)哲学

他几乎想说:

在纯粹哲学

之外无哲学

因此

纯粹哲学的说法

并非在哲学内部

划分出一个种类

而称为纯粹哲学

而是对哲学

本身的定性

按照这种定义

恐怕只有

柏拉图、亚里士多德、

笛卡尔、康德、黑格尔、

胡塞尔和海德格尔

等一部分哲学家的

部分思想

被确认为

纯粹哲学

这一个看起来苛刻的定义

却缺乏明确的边界封闭性

于是

有些最伟大的哲学家

也就不容易被确定为

纯粹的还是不纯粹的

比如维特根斯坦的

《逻辑哲学论》

是极端纯粹的

其纯粹程度甚至超过

康德和海德格尔

尤其维特根斯坦

从来没有讨论过

政治哲学

对伦理学

也采取了

冷酷分析

更加增添了

纯粹的色彩

然而

其后期哲学非常强调

经验细节及生活实践

对理性规则的塑造力

因而

又有一种远离德语传统

而接近英国哲学的倾向

按纯粹哲学的概念

维特根斯坦的形象

就在波动中

有些含糊了

叶秀山先生

看轻以经验为本

因而导致“短视”

的哲学

而且对于

政治哲学

毫无兴趣

因为,政治哲学

显然,并不纯粹

因此,叶先生

对既是经验主义

又特别关心政治

的英国哲学传统

缺乏兴趣

不过

叶先生却很看重

列维纳斯和福柯

可是这两个哲学家

却有明显的政治性

尽管列维纳斯在讨论

形而上问题时很纯粹

但其思想深处却以犹太教信念

重新解释了形而上的基本概念

这种以宗教为本的

解释方式有着几分

类似中世纪以基督教信念

去解释亚里士多德的意味

于是就不纯粹了

福柯则更加不纯粹

福柯通过,对话语本质的发现

而揭示了,知识与权力的共谋关系

于是知识

(不包括

严格的自然科学)

也就不可能纯粹了

不可能

具有客观性

或者中立性

如果福柯的

发现是对的

那么,绝大多数的

哲学都是不纯粹的

看来

哲学的

纯粹性

仍是一个

值得分析

的大问题

1

如果从人类

知识—思想系统

的内部状况来看

也就非常容易看到有一些

在实践上可以致用的知识

及一些貌似“无用的”知识

比如

工程技术

典型有用

哲学则是

典型无用

“无用”

往往被认为这个是

思想纯粹性的证据

因此有着部分哲学家

会以哲学无用而自豪

对哲学的

这种理解

通常被认为

源于亚里士多德

关于哲学起源于

“对知识的好奇”

的说法

不过我则相信

更与一度追求

“为知识而知识”

的现代哲学有关

类似于19—20世纪的

“为艺术而艺术”观念

不过为艺术而艺术的观念

已经终结于:

杜尚、沃霍尔、博伊斯

等后现代艺术

而为知识而知识的观念也因:

马克思主义、福柯理论、

当代政治哲学而动摇

尤其是以

量子力学

为代表的

新物理学、

哥德尔定理所揭示的

数学系统的不完备性、

复杂科学的兴起

更加要求

重新理解

真理概念

简单地说:

真理

的绝对性

和唯一性

已经变得可疑

亚里士多德

可能是有史以来

最厉害的哲学家

他创立了逻辑学

仅此一项发明

就已无人匹敌

但他对哲学起源的

猜测却有一些可疑

至少容易产生误导

对知识的好奇

意味着

对因果关系的好奇

这一点基本可信

但问题是,追问因果

而产生的知识是科学

并不是哲学

换句话说:

研究因果关系

发现必然规律

这是科学的起源

却非哲学的起源

哲学

根本就不是

也不可能是

一种知识

事实上

哲学

从未解决

哪怕一个

哲学问题

任何一个

哲学问题

至今都没有一个

唯一正确的答案

所以哲学

不是知识

哲学问题

竟无答案

这是

维特根斯坦

反思哲学的

重要大发现

由此看来

亚里士多德所说的

对纯粹知识的好奇

实为科学的起源

而联系于哲学

则是后世的

一个错位想象

——希腊时期

的哲学与科学

尚无明确区分

只是

哲学被认为是

最高级的知识

(episteme)

可以说

前苏格拉底的思想

虽然

包含一些

哲学问题

(例如巴门尼德)

但是大多数其实乃

对万物起源或本质

的前科学想象

严格意义上的哲学

始自苏格拉底

更加准确地说:

哲学始于政治

而苏格拉底即是

对哲学思维方式

有着自觉意识的

第一个希腊人

哲学始于政治:

这是个大论题

只能简要地说:

哲学始于

观点争论

如果没有

思想争论

意味着一种文明

有着充分的共识

也就不需要哲学

显然,如果没有

需要争论的问题

也就不需要反思

所有

文明都具有

哲学的潜能

但是哲学的产生

却需要触发条件

而这一个

触发条件

就是政治

请允许我借用

“知识考古学”

回溯到思想

的初始状态

思想产生分歧的

基础即是可能性

若没有

复数的

可能性

就无可挑选

就无可争议

那么,人类思想

如何开发了可能性

这要追溯到语言之初

当人类发明了否定词

(不、not)

就在思想当中发明了:

复数的可能性

说出“不”等于暗示另有选项

也因此在理论上敞开了无数可能性

于是,思想维度由“一”裂变为“多”

能够以一种可能性

质疑另一种可能性

或说能够对某个

给定的现实说不

就是反思的开始

在能够

说“不”之前

生活里只有

王与奴仆的

关系

能够说“不”

创造了对等

而不可还原

的他者之心

故在知识

考古学的

意义上

否定词

是第一个

哲学词汇

当然

否定词只是

反思的潜能

哲学出现

必然需要

政治条件

哲学的

思想对象

是可能性

而非数学和科学

所寻求的必然性

所以说,前苏格拉底的那些探求

万物“始基”的思想实为科学的先声

苏格拉底的反思基于

希腊政治生活的条件

即能够

以自由人的角度

去反思政治生活

而产生了争论

争论始于政治:

因为

只有涉及重大

利益和权力的

政治问题

才会产生

必须计较的

不可让步的

严重分歧

而生活中

的小分歧

都会

在日常磨合当中

互相让步而化为

社会共识和习俗

希腊

产生反思哲学的背景

是城邦及其公共事务

一个典型城邦有着

一系列的公共设备:

神庙、政府、政治广场、

剧院、运动场等

其中

神庙代表

既定共识

无须争论

广场则

是对共同(common)事务

展开公开(public)争论

的公共空间

在那里产生了公共领域

(public sphere)

争论中的人们各有各的

说法和道理(logos)

进而产生关于

争论的元问题:

怎样才算有理

由于

争论的问题

大多都事关

政治或伦理

首先就引出对于

伦理和政治理由

的反思

于是,希腊

的思想焦点

经由自然之道(类似于天道)

转向人为之道(类似于礼法)

可见反思

其实始于

很不纯粹

的问题

比如:

希腊人

困惑于

么是美德

(arete)

以及美德

是否可教

之类问题

人们为了

赢得争论

而使用了

修辞之术:

即诉诸情感

的花言巧语

听众即在

泪水当中

失去理智

于是对理由的

合法性的反思

产生了辩证法

即诉诸理性

并正确使用

理性的方法

(这与黑格尔之后

的辩证法完全不同)

辩证法

以无法反驳

的冷酷理由

而把软心肠

变成硬心肠

其主要成就是

创造了逻辑学

从而使,思维本身

成为了,思想对象

而当思想

开始反思

思想自身

哲学就开始

变得纯粹了

苏格拉底是反思哲学的开始

而亚里士多德的逻辑学

是希腊哲学的最大成就

后来的哲学发展表明

最符合纯粹标准

的哲学问题

大多与逻辑有关

逻辑虽然纯粹

却绝非无用

相反

显然极其有用

如果没有逻辑

数学和科学的

发展就有困难

一切

争议也会

陷于混乱

问题出在

“无用”的说法

存在着误导性

显然

哲学意义上的

“无用”不可能

指没有用处

(useless)

而是指“高于”

因而远离

经验或实践

的思想层次

在20世纪

90年代初的

一篇关于哲学

是否有用的文章

我设想了

一个外星人的视角

观察哲学是否有用

假定有外星人

对人类文明进行

“人类学”的研究

那么

无论从功能主义的角度

抑或从结构主义的角度

都会

发现哲学

对于人类

非常有用

因为哲学观念

建构了人类文明的思想框架

以及,几乎所有的基本假设

这意味着

哲学和科学技术

那是同等有用的

当然,一个哲学问题

不会,因为是大问题

就有意义

而必须同时是

一个必要问题

才是有意义的

否则

很可能是,多余的问题

甚至会是,伪问题

所谓

必要是指

一个哲学

观念对于

解释或解决人类

生活或思想中的

普遍难题

有着

不可或缺或

不可替代的

作用

有一些

存在于哲学史叙事中的

哲学问题恐怕就不能够

满足这个标准

比如前苏格拉底时期的一些观念

诸如世界本源是水或火或四因之类

或后世的白板理论、先验统觉之类

这些问题作为

思想往事的纪念碑

对于哲学史有意义

但对于哲学理论

却缺乏建构意义

就是说:

如果一个哲学理论

并不包含那些问题

甚至人类

没有想过

那些问题

生活

不会因此

有什么的

实质变化

思想和知识体系

也不会因此

而无处奠基

分析哲学

也曾经试图清理

形而上学伪问题

尽管

后来被证明有许多

扩大化的过激行为

和冤案错案

但一部分批判

仍然是可信的

逻辑语言

即是对自然语言的

性质、功能和结构

进行分析和反思的

元语言

当把自然语言

所表述的哲学命题

还原而为逻辑语言

就会发现有些哲学问题

只存在于自然语言当中

而在,逻辑语言

当中,就消失了

这意味着:

有一些哲学问题

在逻辑空间里头

无法被定位

因而

在逻辑上

并不存在

而是

自然语言的

语法产生的

副产品

每种

自然语言

都是一个

特殊的

文化现象

语法各有不同

故由特殊语法

产生的“问题”

就只是表达了

语法现象

并没有表达作为

思想对象的

普遍问题

比如

nothing

可以表达not exist

也可表达not a thing

也可表达there is not

这三笔不同的“账目”

不能随便算成一笔账

如果分开算清

就只是逻辑上

可理解的

平常功能

只有

混在一起才会产生

“深刻问题”的幻觉

比如说:

“世界是无”之类

尤其是给nothing

多加一些语法后缀

比如nothingness

就更易产生具有

深刻意义的幻觉

在此可讨论一个

最有争议的问题

如果把“存在本身”

(being)

归入无意义的问题

或者说,being只是

特殊语系的语法现象

而非是一个哲学问题

那就

要了传统

形而上学

的老命了

估计会,使得一些

哲学家,义愤填膺

但是尽管

分析哲学

有其严重

的局限性

但分析哲学

对于伪问题

的批判

却仍然有效:

关于形而上学对象

既不存在相应的

可验证描述命题

也不产生对思维

有建构意义

的形式命题

就是说:

既不表达,经验

也不表达,理性本身

因此

关于形而上学

对象的话语

其实是伪装为

哲学的“文学”

可以这样分析:

系动词is(以及

不定式to be或者

动名词being形式)

具有逻辑有效

的表达功能

然而作为名词的being

却仅仅是一个语法现象

并不存在一个

与之对应的

思想对象

它在思想的

坐标系当中

无法被识别

不过,我愿意采取一个

兼顾逻辑和语言的看法

being可以被理解为:

至少存在一个

事物的必然性

并且,存在

无穷多事物

的可能性

于是,being

即就是一个有意义的,概念

但不是一个有意义的,问题

因为,无所问

也叵,被提问

或说being

是存在论的

一切问题的

前提

但其本身

却并不是

存在论的

一个问题

因为关于being的

任何有效的意义解释

都叵能超出其重言式

(being is being)

任何超出这个

重言式的解释

都是虚构故事

being涉及一切

在者(beings)

的创世秘密

人类

并不是

世界的

创造者

无从知晓

这个秘密

2

这里试图说明

哲学的纯粹性

并不在于

把思想表达而为

无用的语言游戏

此两者并无

必然联系

哲学的纯粹性

只在于反思性

所谓

反思在于建构思想的

“元”(meta)层次

思想进入元层次

也就超越了现实经验

也就具有了纯粹性了

亚里士多德的

metaphysics

是第一个元理论

(metatheory)

与先秦中国人发现的

天道与人道结构类似

希腊人也发现了

physis 和 nomos

(自然之道和

人为之道)之别

自然

在特殊经验当中

显示为个别事物

而自然之道

却是对所有事物

普遍有效的原理

显然并非

有限经验

所能表达

因此需要在

超越了经验的

更高维度里去

理解自然之道

也就是

metaphysics

有趣的是:

希腊人

并没有发展出

与nomos

相应的元理论

比如metanomology

(这是个虚构的概念)

也许

可以替希腊人

编造一个理由:

nomos

属于人的实践

从创意到实现

的整个过程

都属于人

因此

不存在外在于人的秘密

人就是自己的“破壁人”

这里的假设是

只有当一个系统

的创意是隐蔽的

才需要建立一个

元系统来去

解读其密码

人的行为

虽然时或

不可理喻

却是并没有

隐藏的密码

而只有错误

——

苏格拉底尝言:

无人故意犯错

反驳错误

不能依靠

形而上学

因为

各人有各人

的形而上学

而只能够

依靠逻辑

可以说:

逻辑学

就相当于

nomos的

元理论了

观念都可以

表达为命题

逻辑是关于

命题关系的

元理论

不过,逻辑

只能够确定命题关系是否正确

却无法判定命题本身是否正确

因此

逻辑学只是

关于人的思想

的半个元理论

另外半个元理论

一直缺失

所以至今哲学家

几乎都不完全同意

另一个哲学家的意见

元理论

是对一个系统的

整体性质的反思

比如数学的元理论:

最典型的是罗素计划

(把数学还原为逻辑)

和哥德尔定理

哲学

本身已是

反思性的

所以,即就功能而言

哲学理论都是元理论

但有个问题

哲学理论,并无

绝对必然的铁证

很少哲学命题

具有数学命题

或者逻辑命题

那样

的强制力

或自明性

因此尽管哲学

已经是元理论

仍然还是需要

更加高层次的

元理论来解释

比如

维特根斯坦有一个

“哲学语法”的概念

(philosophical grammar)

意味着对,哲学自身的,反思

即系关于,哲学自身的元理论

哲学本身是反思

同时又需被反思

这个特殊情况使得哲学

具有脱离实际的纯粹性

对此

也许可以

这样解释:

人都能够思考

思考产出想法

人人都有想法

比如说:

“我认为事情

是如此这般”

就是一个想法

这是一个思想

若对想法进行反思

即关于思想的思想

反思

思想的

合理性

由此进入

思想的元层次

其产品是哲学

这是二阶思想

哲学语法则

对反思作反思

这是三阶思想

其产品是关于

哲学的元理论

(例如逻辑哲学、

维特根斯坦哲学、

福柯的知识考古学等)

对于日常生活

通常只需要一阶思想

但如果遇到疑难问题

则需要二阶反思

当被问到行事

是否需要“三思”

孔子说再思就够

对一般的

思想问题

二阶反思

确实够了

对哲学本身

的奠基问题

就需要三思

那么

为什么不需要

四阶、五阶

乃至无穷反思

其实,所谓的

理由无穷倒退

只是一种

理论想象

实践上并非如此

只要到达三阶反思

即对思想系统的整体反思

思想就只能在同一层次上

原地踏步或者循环论证

再也无更进一步的理由

所谓

“更进一步”的理由

只能是已知理由的

重复或者等价表达

这就是

维特根斯坦说的

挖不动的硬基底

(bedrock)

或者说

思想界限也就是

无可选择的地方

于是只能说:

事情就是这个样子

再不能是别的样子

那么

抵达思想界限的思想

似乎就是最纯粹的了

似乎距离

现实最远

对此应说

是又不是

要看哪些

哲学问题

如果涉及

逻辑形式、

逻辑悖论或

先验范畴

之类的问题

确实

距离现实很远

但如果是涉及

生活形式、价值观

或者信念的问题

则距离现实很近

按照维特根斯坦的看法

对事情的解释终结于实践

实践的选择是生活问题的

最后证明

于是

生活问题的边界

具有这样的形式:

那么事情就

只能这样做

至于为什么

只能够这样做

而不是那样做

却是个无意义

的问题

因不存在

别的选择

而只有当

存在至少

两个选项

的时候

才能够去追问

为什么这样做

哲学家

曾以为

哲学是更高的

或关于整体的

知识

这是一个幻觉

哲学不是知识

因为不能

给出任何

一个问题

的答案

而仅表达了

问题的极限

即到达一个问题

走投无路的地方

比如说加缪问题:

为什么不自杀

也许会这样回答:

因为想活

为什么想活

因为生活有意义

为什么有意义

什么样的意义

这里几乎

走投无路

梁漱溟的

一个故事:

有人问他:

生活意义

梁漱溟反问:

你为什么要

问这个问题

显然

如果是在

生活之外

寻找答案

所能想到的答案

(比如神的目的

之类)

只不过也是等价于

生活意义的同义词

它可被替换为

任何一种答案

都等价于

同义反复

可见,

生活的答案,只能在生活内部,

于是只好用,整个生活去回答,

也就等于

没有回答

若一个问题,跑不出

这一个问题的所在地

这个

所在地就是

问题的极限

几乎可以说:

每个哲学问题

最终都要抵达

思想的极限

而思想界限

不可能

再加解释

极限问题

皆无答案

问题本身

就是答案

因为触及

思想边界

哲学问题

最为彻底表达了

人类思维的性质

有一个可以反观

哲学问题性质的

镜子:

哲学问题相当于

图灵机或者人工智能

无法回答的那些问题

可以粗略地归为三类:

1.涉及无穷性的问题

如果

一个系统

是有穷的

哪怕是有着

万亿个星系

的宇宙

在理论上就存在一个

能行算法或推导过程

来获得终极答案

尽管实践上

几乎无希望

对一个开放

而永不完成

的无穷集合

就不存在

穷尽算法

许多哲学问题都具有

此种令人绝望的性质

即使是

最好的价值

比如说自由

我们也不敢说

在无穷多的

每种情况下

自由永远

都是好的

还有另一种情况

若是一个

完成式的

因而有边界

的无穷集合

是否也就,可以达到

一种哲学的终极理解

不知哲学

是否会有

此种神力

但康托是一个达到

上帝思维的数学家

他在

数学上理解了

这种完成式的

“有限”无穷性

莱布尼兹

相信只有上帝能够

在瞬间一览无余地

看到无数可能世界

所以会知道

存在的秘密

而人

显然缺乏理解

无穷性的能力

康托数学

可看作是对于

莱布尼兹问题

的数学解答

但只是纯形式的解答

仍然

不能表达

实质事物

的无穷性

因此仍然低于

哲学家的期望

胆子最大的哲学家

试图理解相当于

上帝所掌握的

关于存在的

实质秘密

比如:

黑格尔对绝对精神的演绎

但大多数现代哲学家认为:

黑格尔想多了

无论如何

哲学家

至少能够对于涉及

无穷性的哲学问题

给出有意义的解释

尽管并不是答案

但足以乐此不疲

2.涉及悖论性的问题

包括自相关、恶循环和两难:

(1)自相关

(a 的

整体意义

等价于:

a的一个

构成部分)

并非都是悖论

要取决于

是良基的

或非良基的

生物细胞,的DNA

包含这种,生物的全息

即部分

与整体

可以实现

完整映射

这个是

良基的

自相关

此类的

神奇性

会引起

哲学的

浮想

但除了数学

哲学

尚无能力

达到此种

神奇境界

与之不同

严格的说谎者悖论

“这句话自身是假话”

则是非良基的自相关

其部分与整体的关系

并非全息遗传

因此产生

荒谬结果

关于

此类悖论

至今尚无

最终解答

我有个分析是这样的

(未必正确):

这句话之所以

能够同时

推出是假话

并且真话

问题出在:

“p是假的”的含义即溢出了p

同样

“p是真的”的含义也溢出了p

其真值判断预设了在p中

没有表达的真理标准

即暗中挪用了在p之外

而多出来的某种含义

故“这句话本身是假的”

与“这句话本身'是假的’”

之间

并未形成

完整映射

而这种思想走私

是许多哲学论证

常用的技巧

哲学中有太多

经不起追问的

价值预设

不足为奇

(2)恶循环

(a推出非a

非a推出a)

这是哲学的纯粹推论

经常遇到的尴尬状况

比如二律背反

不纯粹的

现实事物

有着大量

约束条件

因而几乎不可能

产生二律背反

纯粹思想获得了自由

缺乏足够的约束条件

就会容易产生恶循环

因此

哲学很怕

循环论证

不过,并非所有的

循环论证都是坏的

事实上

有的

循环论证

是良性的

而且那是

思想抵达

思想边界的

胜利标志

即a推出b

而b推出a

其中并没有矛盾

只是显示了

走投无路的

不可逾越边界

而这正是哲学

所能够寻找的

“真理”

(不是科学真理

只是唯一选择)

(3)两难困境

这是哲学家

热衷争论的

问题

但其中实有

大量假两难

虽然有趣

但非无解

比如“布里丹之驴”

唯一合理解是选择

其中任意一堆草料

又如“有轨电车悖论”

许多

哲学家参加了讨论

情节越演绎越离奇

都预设了

自相矛盾

的价值观

其实那是

作茧自缚

并非无解

而是有两个合理解:

若涉及的是具体人

那么

有情景性的

多种合情解

如果是抽象人

那么功利主义

是唯一理性解

真正的两难困境

必须涉及,两种

绝对必要的事情

不能两全

又不可放弃

其中任何一种

即对于给定选项

不存在数列式的

无矛盾排序

凡是能够

两害取其轻的选择

都不是真正的两难

哲学家对两难的兴趣在于:

人类的基本需要和基本价值

几乎都具有形成两难的潜力

至少在

特定条件之下

必定形成两难

这说明了

人类的价值系统

那是自相矛盾的

比如:

公正、自由、平等、真理

等价值之间也都互相矛盾

3.涉及未来性的问题

对于未来有效的问题

除了将要出现的问题

也包括

自古以来一直有效

或永远有效的问题

显然

如果

一个问题

永远有效

即就等于

始终在场

在未来也将继续在场

所以,未来性包含了

仍然有效或

永远有效的

在场问题

在这个意义上说

哲学问题的根本性质

在于问题具有未来性

由此可以

理解为么

哲学

不关心历史

而关心永恒

准确地说

是不关心

不再在场的

那种历史

一直在场的历史

意味着

一直在场的问题

因此一直在场的历史

在存在论上属于未来

也就仍然是哲学问题

以上三类哲学问题

是纯粹或不纯粹的

我们无法

抽象地

进行判断

而要看一个问题

与现实的相关性

根据前面所论的,三思层次

二阶思想与现实,只隔一层

三阶思想与现实,隔了两层

那么二阶思想

就似乎不够纯粹

比如政治哲学讨论

秩序、公正、

自由和平等

这些生活问题

与现实只隔一层

因此被认为

是不纯粹的

但事情并非尽皆如此

数学或逻辑与现实

也只隔一层

数学—逻辑基础的元理论

(例如哥德尔的工作)

才是隔了两层的研究

可是人们

通常认为

“只隔一层”

的逻辑和数学

已非常纯粹了

至少

比作为纯粹哲学的

形而上学和知识论

更具纯粹性

可见

理论与现实

的相关度

不足以判断

一种理论

是否纯粹

然而问题是

哲学为什么

渴望与现实

划清界限

应该说,这是属于

希腊—欧陆哲学的

一个内部问题

别的哲学

未必有此愿望

按照

希腊—欧陆哲学的假定

表现在经验当中的现象

因为变动不居

而缺乏

必然性和

确定性

所以是可疑的

真正的知识对象

必须是不变的

形而上存在

但是

重视经验的英国哲学

并不承认这一个假定

其他哲学

也未必承认

比如中国思想

最关心的问题

就是变化

(变易)

理由是:

变化才是,存在的根本性质

若无变化,即就等于不存在

而且

如果无变化

也就无问题

或说,问题无从提出

这里也就,涉及曾经

有过争论的一个问题:

中国思想是不是哲学?

这个问题

其实与学理无关

只不过是个命名

如果以希腊—欧陆传统来命名哲学

那么其他文明的思想(包括中国)

都不是哲学,这样的话

哲学就只是欧洲的特殊文化

就像中医是中国的特殊文化

如果是以

思想功能

来看

许多文明

都有对基本问题

进行反思的思想

希腊—欧陆传统

只是其中一种的

反思方式

因此,如果以

“反思性”功能

来去定义哲学

那么

各种反思,都属于哲学

需要澄清的事情仅仅是:

命名乃约定俗成

假如定要把哲学当成是

希腊—欧陆思想的专名

只要人们

普遍认可此命名

那就无需争论了

而其他思想

可另外命名

比如根据功能来命名为

反思学或形而上学之类

(中国本来就有

形而上之名)

而在人们愿意

重新命名之前

我们

暂且把哲学当成

一般概念来使用

3

认为纯粹的哲学

等于合格的哲学

这与希腊—欧陆

形而上学的三种

基本诱惑有关:

存在

超越性

完美

这三个诱惑

虽美不可抗

可是

却超出了

思维能力

人类不可能发展出能够

解释存在、超越和完美

的理论

因为

存在、超越和完美

也都是“不可说的”

因此,这三个最根本的概念

无法构成有意义的思想问题

或说这三个概念

反而拒绝了反思

可以想象,这个

维特根斯坦式的看法

一定会让人感到失望

还是试图

说说理由:

1.

存在是

最大的概念

却不是问题

已经分析过了

只有在神学里

存在才成为了问题

是神对自己的提问

正如莱布尼兹想象的:

只有上帝才需要去思考

应该创造什么样的存在

于是就在无数的可能世界

挑选出了“最好可能世界”

但存在对于人

却非一个问题

而是给定条件

人不能够,创造存在

也不能够,挑选世界

显然

在没有第二个选项的地方

也就不存在任何思想问题

关于存在的概念

唯能说的

必然命题

是重言式

(tautology)

唯有“being is being”

这个命题是“分析性的”

(具有必然性的)

其他

关于存在的言说

都是“综合性的”

综合命题

必须要有

经验内容

很遗憾

人类不可能获得关于

存在本身的经验内容

这就意味着,关于存在

所有超出重言式的断言

也都是缺乏真值的想象

比如说:

存在是无

存在是绝对

此类言说

也都令人心潮澎湃

可惜都不是真命题

因此,关于

存在的言说

只是文学

却非知识

也许海德格尔

竟然才是对的

存在的迹象

只在,诗中

方能,显现

但存在的概念

却能引出一个

极其重要的

衍生问题:

若存在,变成行为

的其中,一个选项

即存在分裂而为

“去在或去毁灭”

(to be or not to be)

就涌现为一个

最严重的问题

但是,这个问题

也就,不再纯粹

2.

超越者这个概念

有着,宗教背景

本该属于

神学问题

但一旦

出现在哲学中

则转化为一个

超越思想界限

的问题

可是思想超越思想是一个悖论

在思想当中不可能表达超越者

于是这个问题

也就进一步化归而为一个

如何确定思想界限的问题

即对有效思想边界的探索

也就由存在论转入知识论

同时

也从超越性

转向超验性

这是康德

最早提出的问题

试图研究先验性

(a priori)

何以能够

普遍必然地

应用于经验

独立于

经验的

先验性

何以

对于经验

具有超验

的有效性

这个问题至今仍然即是

最重要的哲学问题之一

3.

完美存在

只属概念

并不可能具有现实性

比如几何上的绝对圆

在现实当中并不存在

经验的事物

必定不完美

纯粹哲学

不满足于

不完美的

经验

因此试图寻找

高于经验的

完美存在

但是在这个问题上

哲学的目标与神学

相形见绌

很显然

在任何意义上

都完美的存在

被假定为上帝

哲学寻找的

理念或者

绝对精神

也都及不上

上帝的概念

人类思维能

理解和表达

的完美存在

只能出现在

逻辑或者数学的

纯粹形式概念中

一旦

哲学试图,建构含有

经验内容的完美事物

就不得不

削弱其完美性

于是就表现为

从来无法定义

的“理想”

可以发现:

存在、超越性和完美

那是互相解释的概念

也都是人类思维力

所不及的思想对象

也都具有

某种程度的

神学色彩

甚至可以设想

假如没有中世纪和神学

仅以希腊资源发展出来的

西方哲学很可能面目皆非

纯粹哲学的比例会小得多

——

考虑到希腊哲学

对政治哲学的重视

并不亚于形而上学

事实上,正是

中世纪的神学

激发了

西方科学和

形而上学的

虔诚而纯粹

的动力

都是为了

认识上帝

所造万物

的秘密

一直到文艺复兴

西方哲学才重新

认识人自身

但其形而上学

的神学底色

却不曾褪去

当代西方哲学

以政治哲学

和科技哲学

为主

不再强调

哲学的

纯粹性

但形而上学仍是

所有哲学的基础

若局限于

西方哲学

或可总结:

人类的意识力,所能及的

纯粹思想对象,大概包括:

(1)

具有先验性

的纯形式对象

也即就是数学和逻辑

这是纯度最高的对象

(2)重言式命题

表达分析性的语义

虽有内容,却是

已知内容的重复

在纯度上稍次于

数学和逻辑命题

(3)

自相关或

循环论证

命题

纯度上又有所减色

具有不重复的内容

但其意义

却形成了

循环解释

因此形成一个具有

内在意义的封闭域

(4)超验性的思想对象

这是哲学家

最是感兴趣

的纯粹对象

自从康德以来

哲学家进行了

大量研究

胡塞尔可能是

最后的成功者

证明了

我思的

意向性

能构造

内在于

我思的

纯粹所思

即独立于

外部经验、

仅凭自身

而在意识中

在场的对象

此种所思具有独立于外部世界

而仅仅属于意识的内在客观性

因此是纯粹的

这一点证明了主观性能够

在主观性内部创造客观性

于是主观性就

拥有纯粹属于

主观性自身的

一个完整世界

这可能是关于

“宇宙即吾心”的

唯一成功证明

不过,这个

现象学证明真的是

唯心主义的胜利吗

是也不是

虽然它证明了

意识中有一个

内在世界

但同时也证明了

意识的内在世界

缺乏存在论上的

重要性

因它无法解决

外部世界里的

任何一个问题

无力

解决任何

实践问题

(包括政治、

伦理和经济

等问题)

也无力解释,语言问题

也无力解释,涉及他人的问题

简单地说:

“现象学世界”

只是解释,自我意识

却没解释,外部世界

故不能回应

存在论问题

这就不难理解

为什么

海德格尔转向

在世的存在论

而背叛胡塞尔

在当代哲学里

现象学的思想力量不及

分析哲学、政治哲学及

福柯为代表的法国哲学

就不足为奇了

最后

纯粹哲学

的重要性

在于它是

哲学的基础

但纯粹性

并不等于

排斥现实

按照叶先生的说法

纯粹性只是意味着:

在间接的

“深层次上”

去思考现实

也许可说:

除了探索

形式真理的

数学和逻辑

任何有“内容”

的哲学问题

都不纯粹

因为无关现实的问题

通常并不会被提出来

即使偶然

会被提出

也不会

长时间

被讨论

即说:无关现实的问题

缺乏,持续生长的条件

因此

哲学的

纯粹性

不在于问题

而在于方法

就是说:

哲学问题

并不纯粹

用于分析和解释

哲学问题的方法

是纯粹的

那是诉诸

理性本身

的方法

叶秀山先生有个侧面提示:

他把市场化的“生活哲学”

看作即是纯粹哲学的反面

由此可见

纯粹哲学概念的指向

即哲学必须

超越世俗的

利益和兴趣

也许可以

这样理解:

生活属俗世

但蕴含有待

提纯分析的

深刻的问题

而人生哲理

及宗教性的

安慰话语

比生活更加通俗

因而远离了反思

世上只有

劳动才能

慰藉心灵

只有具有

精神性的苦难

才值得去反思

只有不给安慰的

反思才算是哲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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