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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往事悠悠话吃水

 冬歌文苑 2023-08-04 发布于北京

往事悠悠话吃水

叶柏陶||黑龙江

在时间的蜕变中故乡渐成符号,打捞我童年的记忆,与吃水有关的往事竟清晰的串联起来。我想到了一口老井,吱嘎吱嘎的辘轳声,摇着时光风雨,剪辑成一幅浪漫的风景画;我想到了一条弯月般的扁担,挂着两只方形水桶,颤悠悠地行走在岁月的长河中;我想到了一口陶泥缸,如定海神针般地盘坐在厨房里,瞭望着人间烟火。

水是生命之源,人们须臾不可离开。在上世纪七十年代之前,吃水是故乡人家的大事,也是难事。老家的东面有一口老井,这是方圆一二里地的人们唯一的水源。究竟是何年何月开凿的却无人知晓。祖祖辈辈,不知多少人喝着它的水长大、老去。同饮一井之水,老人说就是至亲了,虽然没有血脉之缘,却是情深谊长。老井的井壁是用厚硬木板镶的,阴湿的井壁长满了青苔。井口上面立着粗木桩支起的架子,一根小碗口粗细的圆松木横搭在井架上,横木的一头从辘轳圆心穿过是辘轳的轴,横木的另一端固定在一个高大废弃的拴马石上。辘轳上安的弯铁摇把磨得发光。一条粗井绳一头缠在辘轳上,一头系在汲水的柳罐上。之所以用柳条编织柳罐,是因为柳条取材方便、不怕水泡,且不易腐烂。井绳一圈一圈密密匝匝缠绕在辘轳上,它连着故乡的每一根神经,紧紧守护着一泓家园之水。摇辘轳把柳罐放到井里,柳罐就灌满了水,再摇辘轳提上来倒进水桶里,一罐正好倒满一桶水。老井里深藏着故事,书写着故乡的过往。在水桶七上八下的往复中清晰呈现,水井如诗眼,曾经是故乡的根,更是故乡的魂。

挑水,是那时每家每户每日里最重要的营生。挑水得有扁担和水桶,父母刚成家时只有一只水桶,正好邻居家也有一只,只好串换着来,你家挑完我家再挑。最开始都是父亲去挑水,一条压弯了的扁担和两个镀锌铁皮桶,脚步的节奏伴随着咯吱咯吱的声音播放一路。后来,父亲调到县政府工作了,这副担子就压到了母亲的肩上。一对沉甸甸的水桶,一条坑坑洼洼的土路,一根横着的扁担、一对竖着的水桶,中间是咬紧牙关挺起腰板的母亲,这样的日子母亲坚守了好多年。春夏秋这三个季节还好说,挑水不太费力,而且井沿上常常聚集一些人,偶尔有热情的邻居还能帮助母亲打水。井沿也是邻里沟通的好地方。大家凑在一起,放下肩上的水桶,拄着扁担就开始唠点家长里短的事。小镇上一些大事小情,随着挑水人的穿梭往来,一袋烟工夫就传到各家各户。可是,冬天挑水就非常不容易了。井沿儿被泼洒在地上的水冻成了冰,围着井沿儿冻了一层又一层,井口也冻得只能容下柳罐斗子。寒冬腊月滴水成冰,人们都是戴着大棉手闷子笨手笨脚摇着轳辘 ,每个人都是小心翼翼,胆颤心惊,稍不留神就会滑倒在井沿儿上。

那时一般家里盛水的器具是缸,最初我家是没有缸的,母亲只得用一只大号的泥瓦盆替代,由于容量小,一盆水根本不够用,后来母亲发奋要置办一口缸,一年积攒四元钱,母亲又从一个徐姓邻居借了五元钱,求助在车站货场工作的熟人买了一口带沙眼的便宜缸。母亲亲自动手,用水泥把沙眼堵上缸就完好如初了。这口缸外层是厚重的墨绿色釉质,完全没有任何装饰的图案,粗犷的质感透着一股朴实无华的劲儿。母亲对它厚爱有加,经常擦拭的溜光锃亮,它卧一泓清波于灶头,撑起了我家厨房里一片天空,它承载着风雨沧桑的岁月,也盛满日子的苦辣酸甜。水缸盖上,常常放着一只老葫芦剖开做成的水瓢,葫芦瓢长年累月的在水的浸润、手的抚摸下早已镀上了暗红的光泽。孩子们在外面玩渴了,疯狂跑进来,舀一瓢水,“咕嘟咕嘟”一气灌下肚,太解渴了。矮小敦实的水缸,以泥土的另一种形式,续接大地,贯通水井,打开了生命的通道,滋养屋檐下的一众苍生。

有关故乡吃水的故事现在已经淌走了,而镌刻在时光里的记忆却历久弥新,一如这远去的水井、水桶和水缸,这条流水线泛动的粼粼波光,不只是细碎的水花,更有那化不开的浓浓温情! 

图片/网络

作家简介

叶柏陶,男,黑龙江省绥化市北林区农业农村局退休干部。绥化市作家协会会员。有多篇散文和政论文章散见于地方报刊和公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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