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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羡林故居被盗案始末:秘书干女儿砸窗洗劫藏书,被捕后表情搞笑

 James5291 2023-08-07 发布于北京

2011年5月12日,季羡林故居被盗案于北京市第一中级法院公开开庭审理。

“我没有犯罪!我是遵照季羡林先生的遗嘱做事!这关乎我的名誉,我不能穿号服!”

这已经不知道是王如第几次拒绝换上号服了,法院工作人员叹了口气,无奈地看看时间,决定迁就这位难缠的被告人。

开庭三十分钟后,被告人王如终于走进了庭审现场。

作为被告人的王如身穿礼服,她一边昂首阔步的向被告席走去,一边扫视着法庭里的众人。在一番扫视后,她看到了她的对手,这场庭审的原告季承。面对季承投来愤怒的目光,她用一个夸张搞笑的表情作为回应。

庭审正式开始,季承咬牙切齿地控诉起了王如偷窃父亲季羡林遗物的事实。

王如闻言仿佛听到了什么谬论一样鼓起眼睛张大嘴巴。

然后,王如不甘示弱地向季承说道:“你身为季先生的儿子,却违背父亲捐献财产的意愿,想要把遗产据为己有!”

她越说越激动,法官示意她安静,她的情绪反而更加不受控制。

“我是季先生的秘书助理!季先生说过要我保护他的遗产!”

面对王如的怒不可遏,季承只是冷冷的看向一旁。仅仅作为季羡林秘书助理的王如,竟然要从季羡林的亲生儿子手中“保护”。季羡林的遗物,事情的背后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季氏父子关系的疏离

季承生于1935年,他刚出生几个月,父亲季羡林就去了德国留学,随后不久二战爆发,季羡林身处纳粹法西斯统治之下,杳无音讯生死不明。

季承的幼年和大半的童年都是和姐姐、母亲、祖母一起度过的,父亲的形象只存在于照片上,直到1946年,季承十一岁,站在童年的尾声里,他终于见到了父亲。

季羡林从欧洲大陆的战火硝烟中平安归来,他还给季承和姐姐都带了礼物回来,每人一支钢笔,钢笔在那个时代被称作“金笔”,是非常贵重的物品。

季承为归来的父亲心中充满欣喜,父亲的礼物也让他感到新奇,可他还没有来得及和父亲多说说话,季羡林就又到北大教书去了,季承的欣喜停留在了父亲的背影里,而那支礼物钢笔,好像也没那么新奇了。

季承再次见到父亲时,他已经十七岁了,来到北京读大学。父子二人生活在了同一座城市里,有了更多的见面机会,可是季承却没有太大的感觉,父亲缺席他的成长,十七年来仅仅在他十三岁时留下匆匆一瞥和一支钢笔,现在自己都要长大成人了,见不见父亲又怎样呢。

季氏父子的关系一直保持着微妙的疏离,虽然在1962年时因为全家人在北京团聚而亲近过一段时间,但是后来又再次疏离,直到1995年公开破裂。

关系破裂抛开旧日的疏离不谈,还有另外的原因。

季氏父子矛盾的爆发

季羡林晚年丧女,女儿季婉如于1992年因癌症病故,季羡林和妻子彭德华沉浸在悲痛中。仅仅两年后,妻子也于1994年离开人世,这对季羡林来说更是当头霹雳,值此大悲之时,原本由母女二人柔和维系的父子关系失去缓冲。

先是因为彭德华的葬礼费用,两父子谁也不肯让谁,坚持要对方出钱,双方大吵一架。年过花甲的季承声泪俱下,向杖朝之年的老父亲诉说着母亲一生的辛劳与艰难,季羡林则沉默以对,而后用一篇“求仁得仁”的文章来批判儿子的不孝。

季承压下愤怒,自此与父亲鲜少见面。从此季羡林一个人住,来探望的基本只有秘书、管家和学生。

而季承则在不久后与发妻办理了离婚手续,重新与比自己小几十岁的保姆马晓琴结婚,消息传到了季羡林耳中,季羡林更是对儿子感到鄙夷。

这对双双步入晚年的父子半生的矛盾都在这时爆发,季羡林批判儿子的文章和季承的再婚引起了学界的广泛关注,也把他们之间的家务事传的人尽皆知。

季承和新婚的妻子开始了同居生活,而陪伴季羡林的,除了有空前来拜访的学生小辈,就只有家里的管家保姆了。

季羡林的身后事

由于与唯一直系血亲儿子季承的不和,季羡林在2001年决定将身后遗产捐赠给北大,并在当年签署了遗物捐赠协议。此时的季羡林,身边只有管家方咸如和保姆李玉洁。

其中保姆李玉洁与季羡林相识甚早,她原先是社科院南亚所的工作人员,是季羡林的下属及同事,目睹季羡林家庭出现变故,就主动承担起了照顾的责任。后来由于她的身体状况不好,她的干女儿王如也会来分担一部分工作。

王如很敬仰季羡林,做起事情来也十分麻利,虽然不是正式保姆,但季羡林很信任她,曾对她说要“誓死保卫”他的遗产。

虽然季羡林有保姆照看,但这终究也抵不过血亲的陪伴,对不来看他的儿子怀着复杂的情感,要求保姆“保卫遗产”,除了他的亲生儿子又有谁有资格来争夺他的遗产呢,对遗产归属的强调不难看出暮年季羡林对亲情的遗憾。

季羡林的保姆在他生病住院时为他挡下了许多人的探望,其中有他不想见的人,也有他想见的人。

融化坚冰的亲情

七十岁的季承离婚迎娶三十岁的保姆马晓琴一事,引起了包括他父亲在内的大范围反对,但是最终季承顶住了压力,坚持开启了这段老夫少妻的第二春。

季承在感情上与父亲做出了相反的选择,曾经季羡林青年时代在德国求学时也邂逅过一位心仪的德国姑娘,但是因为在国内已经成家,出于责任,他选择切断了这份感情,回到了国内包办婚姻的家庭。

而季承则在古稀高龄之下为了年少的新欢选择与数十年的糟糠之妻离婚。或许是父亲缺席造成亲情的缺失,让季承转而从其他感情上找补吧。

2008年,马晓琴为季承生下了一个儿子,听闻小孙子呱呱坠地,原本要与儿子老死不相往来的季羡林动摇了,而季承也默契地带着儿子去看望父亲。

此时的季羡林正在医院休养,他幸福地把自己的小孙子搂在怀里,重逢了久违的天伦之乐。季承望着自己的父亲与自己的儿子,蓦然想起小时候母亲告诉自己的事情,母亲说父亲出国前每天都把他抱在怀里。

季承与父亲长期疏离,甚至在公开场合以“季先生”来称呼自己的父亲,但是现在,他想要同自己的父亲和解,那毕竟是他的父亲

季羡林生在一个波澜壮阔而又风云变幻险象环生的时代,他的遭遇使他成为了一代大师,又让他在亲情上受到了损害,与儿子半生的疏离是季羡林心头的疮疤,好在至此终于可以和儿子冰释前嫌。在家人团聚的幸福中,他重新起草了一份遗嘱,表示要将所有遗物都留给儿子。

可惜与儿子重归于好不到一年,2009年7月11日,季羡林逝世。

两份遗嘱的风波

季羡林留下了两份遗嘱,一份是将遗产捐给北大,起草于2001年;一份是将遗产留给儿子,起草于2008年,这两份不同的遗嘱为他身后的遗产归属问题引发了风波。

在季羡林的葬礼上,季承在父亲灵前满怀悲痛地向来宾致意,父亲生前的学生好友纷纷到场默哀,告别仪式有序进行,当葬礼结束来宾准备离场之时,突然一声大叫打破了葬礼现场应有的肃穆。

发出大叫的人正是所谓的保姆助理王如,她在大庭广众之下厉声喊叫:“钱文忠要偷季老的乌龟!”洪亮的声音回荡在举办葬礼的大厅中,王如口中的两只乌龟是季羡林生前的爱宠,而钱文忠则是季羡林的关门弟子,钱文忠准备离场时,似乎是想要顺走老师的爱宠而被王如发现。

经她这么一喊,葬礼的气氛尴尬到了极点,现场负责拍摄的记者记录下了她的言行,她竟然转向记者在镜头前开始大骂季承,说季承违背季老意愿抢夺财产。

不知是出于对季老第一份遗嘱的遵循,还是想要装傻做戏满足私欲,总之,王如在季羡林的葬礼上搞出了一场闹剧。

曾经答应要“誓死保卫遗产”的王如,很快便又着手准备第二场闹剧,她找到了前管家方咸如,想要打开居室带走遗产,因为没有钥匙,于是二人选择了走平时忘带钥匙的“便道”——王如打破窗户钻了进去,将遗物带出,和方咸如一起把遗物装在板车上拉走。季承很快获知了消息,为追回父亲的遗物,他诉诸法律,于是就有了开头的那一幕。

漫长的官司

王如是在2009年被捕调查的,而第一次开庭审理已经是2011年了,而2013年王如被解除了候审强制措施,宣布无罪释放,又在2016年被判处五年有期徒刑。最终宣判让王如的闹剧终于画上了句号。

而打了这场持续数年官司的季承也心力交瘁,他不只是在跟王如打官司,也是在同第一份遗嘱的受益方北大打官司,两年后,2018年,季承也离开了人世。

这场耗费巨大的漫长官司没有赢家。一边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一边是自己就职多年怀有深厚感情的工作单位,却在自己身后为自己的遗物而争夺不休,这想必也不是季羡林老先生想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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