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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日记索廷强 车走到村口，就看到了父亲。父亲站在那里看我的车拐弯，再拐弯。母亲也来了，看我倒车，把车安全地停下来。只是他的话还是很少，问他的时候，他才说，不问，他几乎不说话。父亲只是看着我，一直看。如果我移动，他的目光也会移动。如果他没有理解我移动的目的，他会问我。他会坐在那里发呆。他会闭上眼睛，闭目养神。我以为他困了，睡着了。我说，你如果困了，就去睡一会吧。他说不。记得上次回来，父亲说他晚上睡不着。他说，感觉已经瞌睡得不行了，但一睡到床上，就睡不着了。我问他现在能睡着了吧。他说前几天还可以，这几天又有点睡不着了。回家后有许多事，都是一些琐碎的小事，忙到下午天快黑的时候才忙完。已经六点多了，妻子想出去转一会，我们就沿河边向下。我们一路讨论着父母的病情，一路看河边的风景。河还是那条河。河边有石头，有水鸟，河里有船。夕阳下，水面闪闪发光。晚上八点多，我说洗脚吧。父亲说，洗，倒是想洗，就是洗不成。我说那有洗不成的，你睡不着觉，晚上用热水把脚泡一会，说不定就能睡着了。父亲弯腰有点困难。坐在那里，站起来时，也比较费力。洗脚时，脱鞋和袜子，要用很长时间。我想帮忙，妻子说，你让他自己慢慢地来，自己活动一下有好处。父亲说水有点烫，我试了一下，温度应该刚好。我把他的脚放在盆沿上，把水撩到他脚上，他感觉不烫的时候，再把脚放进水里，我说你先泡一会，我们再洗。新车首次保养，需要到汉中去。自己技术不行，给我的一个弟弟宝柱说好，但他只能找到三个小时的时间。我给母亲说一会儿就回来了。父亲没有听到，就问我下午回来吧，我说车只是去保养一下，要不了多长时间。我问他昨晚上睡得好吧。他说差不多。车走的时候，父母就一直站在旁边，看我转门侧那几个拐弯。那里路窄，路边还放着石头，每次在这里，都要几个人给我看车，才能通过。上次回来，第二天龙亭逢集，我起床后，不见母亲，问父亲，说是赶集去了。我问她怎么去，是坐车吗。父亲说去的时候走路，回来的时候坐车。我说我车就放在这里，还要走路去。父亲说，你妈说你开车不容易，她自己走路去。中午母亲回来，背了一袋洋芋，说是前面有块地，趁我在家，下午把洋芋种上。下午的时候，又说不行，过年时候再种。哎。从汉中回来还早，吃完饭我说现在去种洋芋。母亲说，那你和你爸爸去种吧。父亲已经八十多岁了，不能干重活，只能在我挖好的土坑里放洋芋种。好在地不大，一月前地就已经弄好了，现在只需要挖个坑，把洋芋种放进去，埋了，就行了。活路虽然简单，由于长时间不干农活，一会儿，我已经全身冒汗。晚上洗脚的时候，父母说，昨晚才洗过，今天晚上不想洗了。我说不行，我在家这几天，我们每天晚上都要洗。我们回来时，看到场院里晒着麦子，母亲说，那一天我们去打成面粉，家里还有油菜，榨成油，我们走的时候拿上。今天槐树关逢集，妻子一直想去槐树关赶集，过去没有交通工具，一直没有去成。这回好了，去槐树关赶集，随便把麦子带上打的面。放假前，学校发了油，妻子说今年我们就不要了。母亲说，家里有吃的，那就不榨油了，等你夏天回来了，再榨。才八点多，婶就来了，问走得了吧。我说急什么，现在还早，我有车，你怕什么，我们慢慢地来。九点，她又来了，我说，走的时候我来叫你。她说，我看你的那辆车不见了，我以为你已经走了。我说不会吧，我人还在这里，车谁能开走，不信我们去看看。车当然还在那里。车虽然长着四个轮子，但不会自己就跑了。槐树关集市现在已经摆到了108国道上，如果走路过集市，需要五分钟，开车过集市则需要半个小时。我是个新手，车只能停在离集市较远的地方。下车的时候，感觉到冷。我说你们两个先去宝柱那里烤会火，等会太阳大了，再去集市上。母亲和婶说，你别管，你干你的事，我们逛我们的。一辆车擦了另一辆车，跟前就围了一圈人，路就不通，只好站在那里看热闹。婶想买肉，是用红苕喂的那种猪肉。现在市面上的猪肉都是饲料喂的，十四元一斤。周围那些村民用红苕喂的那种猪肉，十五元一斤。现在农村喂猪的人少，想买到用红苕喂的猪肉不容易。妻子也想买，但我们认不得，好在宝柱认得。妻子看到了柿饼，想买，一问，价钱太高，下不了手。肉买好了，我就坐在宝柱那里歇气，母亲和婶去街上转悠。妻子坐不住，也去了街上，回来时，手里提了一包东西，有她想要的柿饼，一包给父亲买的冰糖，一个盆，几把挂面，一块叫不上名字的干肉。我说这是什么肉，你买回来咋吃。妻子说，好吃哩，过年时，卤一下吃。车上还带了一袋玉米，母亲说打了喂鸡，但人家不给打。加工厂主要是加工面条。婶和母亲一合计，两人各买了一口袋面条。她们让算了一下账，发现比其它地方要便宜。哥修新房，架梁。哥住在梁上，父亲想去，但路有点远。上梁的路陡，弯多，我那车技，都不让我开车。不过，我看父亲想让我开车，我就坚持开车去。车转第二个大弯的时候，就熄火了。车前面是石壁，后面是陡坡，我让他们都下车，在那里紧张了十分钟，才转过那个弯。后面几个弯，因为是我一个人，心里没有了负担，倒是一把就转过了。在梁上我哥那里，正要用电的时候，却停电，木头要用人工移动到房顶。在二楼和地面间搭上两根木头，作为滑道。把木头套在绳上，二楼站几个小伙用绳顺着滑道拉，楼顶再有几个力气更大的人把木头拉到楼顶。农村的风俗，修新房架梁的时候要做席，收礼。中午，我和弟弟就负责收礼。记得小时候，父亲给人家修房，架梁时会站在梁上，手里提一个方斗，大声地说一些吉利话。那些吉利话其实不是在说，更像是在唱，有一定的调调。在唱那些吉利话的同时，会把方斗里的东西往下扔。方斗里装着叫做飘梁弹的东西，村里的大人和小孩就在下面捡拾飘梁弹。飘梁弹用面做成，圆球状的，里面可能还有硬币。如果运气好，捡到有硬币的飘梁弹，心里的高兴自不用说。现在也飘梁，但并没有听到那个老木匠唱什么吉利话，他只是站在二楼向下扔飘梁弹。那些小孩也不拾飘梁弹，只是在旁边玩耍打闹。只有几个年龄偏大的老人，在地下捡拾。下午，父亲、妻子、弟媳和侄儿不敢再坐我的车了，他们几个准备走路回去。我也不敢再从后面梁上开车回去。我从龙亭回去。弟弟说，他也准备走路回去，我说车上就我一个人，你要给我做伴。前几天发现，家里的锅好像透了一个小孔，就在龙亭买了一口新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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