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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两个姨 如果说贱狗父亲与爷爷的矛盾给贱狗家蒙上了一层阴影，那么贱狗的两个姨就是洒在贱狗家的一缕阳光。 大姨原来在本乡教书，后来到了城里工作，嘴甜心善，人缘好，常挂着笑脸；小姨勤快活泼，调剂着贱狗的生活。 田垌村年人均口粮360斤，是全公社最穷的村，绝大部分人家是吃不饱饭的，基本上以稀饭为主。贱狗家有硬饭吃，还有肉吃，贱狗家的这份福气全得益于两个姨的全力扶持。大姨把家里节约出来的粮票给贱狗家买米；小姨在另一个村，她那个村口粮人均有800斤，她节约出400斤口粮无偿送给贱狗家。两个姨是贱狗妈的骄傲和精神支柱，贱狗妈常以她的两个妹为荣。 “你们家好啊，你们有两个这么好的姨。”每次大姨或小姨来贱狗家，有村民羡慕地说。 “你的两个姨对我家好好哟，你大了要好好报答她们啊。”长孙爷常教导贱狗。 一听到自行车大包链条在村巷道“靠，靠，靠”的敲击声，贱狗妈会说“你姨来了，快出去看看是大姨还是小姨”，全家人都露出激动欣喜之色，赶忙跑出屋外查看迎接。两个姨来贱狗家，是全家最幸福的事，不仅有肉吃，而且更重要的是有精神的愉悦。两个姨还时不时带她们的朋友一起来，这些朋友也大方，带了很多吃的来，家里顿时热闹而温馨，充满了祥和的气氛。贱狗的外公外婆去世早，小姨当时才六、七岁，在贱狗家住过几年，常带贱狗玩。有一年，大姨和姨父因为某种原因来贱狗家住过一阵子，当时逢圩日，大姨和姨父就会去赶圩买肉，还买回了西瓜。贱狗第一次吃西瓜，甜中带着清香，长孙爷乐呵呵地说，我们这些农民，好难吃得到西瓜的啊，全托你大姨和姨父的福啊。大姨和姨父还带贱狗去村边的小河边钓鱼，大家都不会钓鱼，水很急，钓竿一甩下去，浮标就直往下推，大家都笑。大家其乐融融共度美好时光的日子总是很短暂，半个月后，大姨和姨父就回城去了。那几年家庭短暂的热闹与温馨深深地印在贱狗的内心深处，贱狗在梦中常常梦见当年的情景，不愿醒来。 后来贱狗常到城里的大姨家住。一次贱狗从大姨家回到家，把大姨给的3元钱交给母亲，崭新的毛票，一角钱的。 “你大姨一定是没钱了，有钱她不会给这些钱的。”贱狗妈露出一丝忧虑，一种感情至深的亲人才有的那种忧虑。 贱狗大姨说起与父亲木升有关的一件事。木升与本村一位村民，想告一位大队干部，叫贱狗大姨帮写材料。大姨根据木升和那位村民的口述代写了告状材料，木升把材料交上去了，不料上面要追查告状的人，查到了木升的头上。木升为了推脱责任自保，就把大姨推了出去，说是大姨写的。这还了得！大姨立即被勒令写检查，在大会上做检讨，全靠大姨平常为人谦和有礼，也没人要刻意整她，才过了关。可以想像，贱狗大姨当时承受了多大的委屈和压力。 “他们写字困难，我就是帮他们记录，只是代笔而已，根本就不是我的意思，哪能讲是我写的呢？”贱狗大姨在一次闲聊中对贱狗说，言语平和，甚至还看不出有多大的怨气。 这件事使贱狗对父亲的人品有了本质性的认识：父亲这个人没有丝毫的担当，在关键时刻是会出卖人的，哪怕是亲人！这种人的本质是极度自私没有道德底线的。 后来大姨全家迁去了省城，从此大姨就难得到贱狗家了，只有小姨还常来，贱狗家从此冷清了不少。贱狗妈常念叨着大姨，神色黯然。 小姨高中毕业后就忍痛告别贱狗一家回到了自己的村，是长孙爷送她回去的，从此这小姨就一个人孤苦伶仃的生活，这别离之苦也是没法子的事，小姨她那个村口粮人均有800斤，她可以节约出400斤可以支援给贱狗家，就是为了一口饭的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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