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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德昭|双抢 (二)

 古稀童趣 2023-09-04 发布于安徽

韦德昭|  双 抢(二)

三、做田  看场

每个人在机上打完稻,在放稻草铺子的时候,常常顺手扎一两个稻草把子再去抱稻铺。两个人在前拖和扒稻的在后推着打稻机前行时,一个人负责将远处的一副空稻箩送到机后,其他人均在那扎草把子,然后再陆续去抱稻铺。没有人会停工空等。

扎草把子是一项技术活,快手一般五六秒钟就能扎一个。先用右手握住十来根下端相对齐整的稻草绕子底部,左手握其梢部,抱起一小梱稻草——一般是两个人一次放下稻草的量,使底部朝下顺势垂直往地上一搁,再将草绕子在这梱稻草原来稻穗略下的位置绕过,以底端在上的方式相交后换手。右手将草绕子的梢部向上斜拉越过草绕子有一段后,顺势将其再塞入草绕子。然后,右手拇指向下插进将其梢部顶压,其他手指反握原稻穗的位置,左手握紧草绕子底部同步紧拉并及时抽出右手拇指便可。随后,再顺势将草把子竖着在空中轻作旋转,使其底部尽可能散开,竖放在田里。

掼(打)稻的头几天里,为保证稻场稻草的使用,刈稻的人们,在下午歇工回家吃点心时,每人按要求会顺路各拖6到8个草把子到稻场。后来田里的草把子,一般由队长不定时地安排两三个少年分别集中半天的时间拖离稻田,在就近的沟塘坝埂或小田埂上晒。

拖走草把子的空田,队长第二天就会安排四五个男性犁田高手各牵一头牛开始犁地。一般从第三天开始,队长会再安排一到两组,每组约三或五人,用水车踩水灌犁过的田。

这种踩水由于一直是在旷野中原地不停地走跑,尤其是在炎炎烈日之下只靠一顶草帽遮阳,一天下来,别样的疲累也会让你非常吃不消,特别是双膝和足底的伤累。但这与割稻相比,已经是相当轻松的了。队长一般会照顾性地搭配一二个体弱者,同时兼顾大家轮流替换。

20世纪70年代初,生产队有了农用手扶拖拉机。水车很快就被以拖拉机机头为动力,有粗长铁管的抽水机所取代了。后来,又换成了电动的抽水泵。抽水机(泵)开始出现的时候,乡亲们都高兴坏了。这东西不仅极大地提高了队里打水的效率,还解放了部分生产力。

犁过的地经过水一天一夜的浸泡,耙田的男人牵着另外一头牛,先用刀耙将已被软化的土块逐块尽可能做到灭茬、打碎、平压,然后犁田的再回头将其犁一遍——将翻过来的泥土再翻回去,并促其深度软化,这在家乡叫拢田。

拢田

接着,施化肥并牵牛耖田的男人上场,将田里的土块再作进一步碎化,并使土地尽量平整。

耖田

最后,原使用刀耙的人再以田里的水平面为参照,换用踏板木耙将田泥再作精细化和平整化处理,使水田起浆。直到此时,家乡的人们才叫“把生田做成了熟田”。

耙田

其间,割稻的、打稻的、打水的、放牛的、犁田耙地和晒场的,等等,全都各司其职,都在酷热中咬着牙顽强支撑着,特别是割稻的,一个个早已疲累得不成人形了。

负责稻场的一般是两个年龄偏大的男人,也有的是一个约六十岁的“老”男人带着两个未成年的大男孩。他们看起来好像比较轻松。缘于稻场的地表温度更高,如果满场摊晒了稻子,在白花花的阳光倾泻下,更是热烫蒸人。长期在这样的环境中一直不停地劳作,这也不是一般的人能承受得了的。掼(打)稻的第一天,天一放亮,他们先到稻场将四周埂坝上的杂草刈除,再将稻场打扫得干干净净——家乡叫光稻场,从队里的仓库扛来所有稻场所用的农具,同步做好自身各项准备,便在那里等候新稻上场。

匀摊稻谷

先挑上来的稻,每堆都要及时扒开,并且边摊边用木杈和竹木耙子将仍残留在里面的一些长稻草和稻叶等轻轻耙成堆,移出场外,再用竹丝大扫把轻扫稻子表面,将那些混在稻子里的小碎叶扫堆在一起(这也是技术活,过轻过重都不行),再移出场外。像掼稻都是赶在饭点前送稻上来,看场的必须先把这些稻大致摊好才能回家吃饭。饭后必须尽快赶到稻场作进一步处理。

翻晒稻谷

待基本摊匀的稻子在场上晒过几十分钟后,他们再用样板将稻子按序依次轻轻翻晒。一般三个稻场基本铺满,他们就很少有中途歇乏的时候了,而且节奏还要不断加快。因为一个翻晒循环刚刚结束,下一个循环又要开始,其间还要及时应对刚刚送上来的新稻。后来,他们只能将翻晒的间隔拉长,再拉长。

收稻

所有送到稻场边的稻草把子,看场人简单处理好新稻后,要分别拖到稻场四周的埂坝上逐把拿起旋开竖晒,才能回家吃点心。待稻场四周埂坝占满后,包括其后送上来的稻草,他们再向稻场外的空地及四周田埂辐射。遇到已散的稻草把子,他们还需重扎。

用“一栏”收稻

每天日落西山后,他们要用样板、一栏(有的地方叫抱板或牵把)和扫把等工具将稻场铺晒的稻全部收拢——家乡叫收稻,堆成一个个很规则的大小锥体,再全部用稻草把子逐层均匀密实覆盖。当天收稻后新挑来的稻子,统统先倒在看场人指定的位置,至于是否要用稻草覆盖,看场人根据天气决定。

晚上,只要稻场上有稻堆,成年的看场人,必须有一个人要睡在稻场边的棚子里。每天清晨露水散尽后,看场人首先做的就是拿去稻堆上的稻草,逐把重新拖放到周边坝埂上站晒,光过稻场才能回家吃早饭。早饭后,看场人在第一批新稻送上来前,要快速将稻场上所有的稻堆逐一摊开匀铺,接着处理前一天后来倒在稻场尚未摊开的稻子,而且两种稻子必须分开摊铺,再及时不断翻晒。

晒稻最怕的是被雨水淋浇,尤其是暴雨。要命的是,南方“六月(农历)的天,孩子的脸”,常常说变就变,尤其是大暑时节,更是高温潮湿多雨,而且一般是在人们下午吃点心的前后。本来是穹隆高远,棉花般洁白的云朵还稀稀落落的天空,莫名地天边一处的白云像是吃了膨胀剂一样,不知不觉就长成了厚厚的堆积云,并仍在快速增厚增大。当翻滚的堆积云越变越黑,社员们知道,那是天要打暴(方言,下暴雨的意思)的前奏。随着队长一声令下,除了耕田和看牛(家乡对放牛的称呼)的,其他所有的社员都要立刻放下手中的活,跑步赶到稻场“抢场”,就连村中在家忙于家务的老人,这时也会主动带着孙子和工具过来帮忙。稻场上顿时繁忙一片,大家都是迎着狂风和越来越近越来越厚的云层,见缝插针如救火般抢着出力。真是“人多力量大”,大家一般都能在大雨来临前完成堆稻和外部的稻草覆盖,并将稻场的农具一个个散压在稻堆外层迎风的厚厚稻草上。

这种雨来得快,去得也快。一般第二天一早,稻场上的土就已干透。如果偶尔当天晚上下了较长时间的大雨或白天下雨时间较长,稻场暂不能使用,打稻的人便临时加入到刈稻或栽秧的队伍中。第二天天放晴,看场人只要在稻场裸露部分水分不大时,及时再洒些草木灰,用光滑的青石磙再滚压两三遍,一般经太阳晒一两个小时,稻场就可继续使用。

抛稻

稻谷在稻场一般翻晒两天后,第三天上午便可作精细化操作——抛稻。抛稻更是一项技术活。成年看场人先在这一稻堆边用牵簿(有的地方叫扬铲)铲起两铲稻试抛,测定风向,然后选定站位和抛稻的方向。每铲起一铲稻,要用力将其呈半弧形高高抛向一侧的空中,有的人还会顺势大声发出“吆嗬嗬”——呼唤风的声音。在稻子如雨点般分散降落(这就是技术)的过程中,混杂在里面的的一些草屑、灰尘和瘪壳稻等就会被风吹向远处,有的能被吹得很远很远。一般连抛几铲,他就要用大扫把将个别掉落在不断增高的新稻堆上的小泥块,和少量又回落到新稻堆边的草屑等轻轻扫去。风向变了,他会跟着调整自己的站位和抛的方向。

稻堆第一次抛过后,仍需摊开再晒两三个大太阳。然后,再抛第二次,才将这异常干净已晒透的稻——农民用牙试咬几粒稻米便知,重新拢成如金子般黄灿灿的稻堆。用稻草覆盖暂放在稻场。其后,不断抛好的稻堆再一个个小堆并大堆,最后并成两三个如小山般的大堆。夜晚看稻场的人,必须一直坚持到双抢后,队里将稻场里的稻全部挑走——几乎全部用来交公粮——早稻一般不打农药,品质好,生产队都是作为公粮上交的,农民自家的口粮主要来自打过几茬农药的晚稻和部分中稻。

四、拔秧  栽秧

做熟的水田,相对平整的泥面都被浅浅的水覆盖着,正好栽秧。

栽秧前要先拔秧。为了抢时间抓效率,从栽秧前一天的晚上开始,劳力们几乎天天晚上和其后的每一个清晨,都要雨热无阻地去拔秧,直到完成双抢。

拔秧

双抢期间,劳力们到家吃晚饭时,正是蚊子疯狂肆虐之际。妇女们还有幼子需要安慰,有婴儿的还需要喂奶。他们就着桌上的家常菜,伴着急急的此起彼伏的“啪啪〞打蚊声,匆忙扒着晚饭。有的妇女是边吃着饭边奶着孩子——那时妇女们奶孩子露胸不避人,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有的吃着吃着,睡着了……

拔秧的夜晚,劳力们放下饭碗,都带着一张秧马凳和一把扎秧草——经过摔打,除去败叶后的新稻草,匆匆赶赴指定的秧田。

秧马凳

秧马凳(简称秧凳)是专用于拔秧的,卯榫结构,高度不到20厘米。与普通小板凳所不同的是,它凳面的中间,纵向契合着两三块扁扁的,向下略呈凹状弧形的长条形木板,而且相互间有明显的空隙;底部是一大块完整光滑的平翘板,前面像船的底部微微翘起。拔秧时,秧凳放在秧亩上,拔秧草根部朝前,就放在其底板之上和中间四根对称的短木柱之间;人坐在秧凳上,可自如滑动,一般屁股不会沾水。

人拔秧须上身前倾,双手虎口朝上,小指外侧贴近泥面,左右开弓,非常敏捷地,一小撮一小撮地将秧苗轻轻用力往后平拖——尽量不要向上拔拽,那样容易带起较多的泥团,还容易拔断一些秧苗。家乡有句农谚,叫“洗秧不误栽秧工”。待双手拔起的秧苗达到一定的量时,先将秧苗的根部就着秧亩上浅浅的水,上下左右摆动清洗几次,再理齐合在一处,用一根扎秧草熟练地打个活结。然后,手握这秧把的中部或手提其上部使根部朝下,在秧沟里将根部再上下用力撞洗,再提起秧把在空中将根部用力往后一甩——目的是将根部仍粘连着的一些小泥团尽可能甩掉,才将秧把顺手放在身后。接着,再拔下一把。整个动作都是坐在秧凳上如行云流水般一气呵成的。

挑秧

从劳动强度上讲,拔秧是劳力们双抢时最轻松的活了。但由于大多是在黎明和夜晚的旷野中,光线暗,蚊子、牛虻不仅多,还都是玩命的嗜血,而且牛虻叮人会更疼,更容易红肿;那水中无处不在的蚂蝗,总是让人防不胜防,何况秧田里还暗藏着一些大大小小的水蛇,在极少的情况下甚至还有可能遇到毒蛇。为防蛇,人们每次初拔秧前,一般会用棍子将就近的秧苗轻扫几下,或双手捧水连续往秧亩上泼几下;拔秧时再利用不断的洗秧甩秧声和水的震动将蛇惊跑。可对待蚂蝗,姑娘小媳妇们,纵是把裤脚扎得再紧,将双脚有意深埋在泥土中也无济于事。有时,蚂蝗会不管不顾地就在人的双手及前臂上下其口。人人都会受到蚂蝗的攻击。再害怕蚂蝗和蛇的人,也只能硬着头皮慢慢适应。

抛秧

要命的是,蚂蝗叮到身上,拽都拽不下来,有的时候已经钻进体内,人却浑然不知,发觉时这畜牲已吸饱了血从人体内退出,留下一个血窟窿,呈球状滚落。事实上,拔秧的过程也是人们与这些蚊虫较劲的过程。

晚上,每人拔够队长规定的量(一般是一二百把),才能真正歇工回家。大家将秧凳留在秧田,在田边或塘边洗手洗脚时,或一些男人干脆到另一个塘口洗头遍澡时,骂骂咧咧中“劈劈啪啪”地拍打身上蚂蝗的声音,总是此起彼伏。大家也都见怪不怪。

其后的每个清晨,每人一般都是拔够两百多把秧才能统一回家吃早饭。饭后,那些已受尽连续刈稻磨难的人们,又要带着扁担绳子或秧夹子先到秧田,每人挑上一担湿漉漉一路滴水的秧把子,来到准备栽秧的田埂边打秧——将秧把子一把把相对均匀地抛甩在水田里。接着,有两个人负责拉线,以锯好的竹竿长度为间隔,将一卷卷带竹木签的尼龙绳,在水田上拉直后固定在两端的田埂上。两根线之间一般为两趟,一人一趟,一趟一般栽7棵,每棵一般有三五根秧。

这个时候,队里的几个老年男人(家乡称老头子),也会在队长的鼓动和安排下,天天白天拔秧,直到他们身体吃不消,或双抢完成。

栽秧时,人双腿站在泥田里,又是弯腰撅屁股,先是左手捡起一把秧把子,有的还习惯性地将其根部顺手在水田里再撞洗几下,右手拉去扎秧草,然后左手握着秧把子自然剔出每棵所栽的几根秧,右手的拇指、食指和中指接过,顺势将其从秧把子中快速剥离,按两腿内侧三棵(新手是内侧栽两棵,放线时就已向内收缩了一棵的距离),外侧各两棵,将秧苗的根部一棵棵插进泥土里。动作自然连贯,眼睛就像老司机开车不看档位一样,根本不用瞧那秧把子。然后再插下一行,双腿同步自然后退——“后退原来是向前”。

秧苗不能插得太浅,这是栽秧人的行为圭臬。否则风一吹,秧苗就有可能倒卧,甚至会漂浮在水面,不仅要补栽,还会遭到众人的指责。在拔秧时,有个别男人可能因为太困累会偷懒,拔的秧把根部洗得潦草或根本就没有洗,不仅挑起来很沉重,抛到水田里,在浅水中也很难洗,还很耽误工夫。尤其是右手指接过那几根秧苗时须用心撕扯才能剥离,动作不仅无法连贯,人还会更加受累,严重影响插秧速度。栽到这种秧把子的人,一般都会忍不住要骂人。根据挑秧时这些秧把子在秧田所处的位置,群情激愤下,大家很快就能锁定是何人所为。一些心直口快的人会毫不留情地当面指责。但如果是某个不在现场的打稻人或耕牛人所为,除了当时的隔空责骂,晚上再在一起拔秧时,妇女们肯定不会轻饶他,笑骂中会群起用泥浆“给他洗头”。

秧田里剩下的秧把子,两三个半大的孩子——家乡称秧驮子,再逐担挑起,接着抛甩。一般在吃过点心后,水田里秧把子足够用的情况下,他们会主动学着补栽田里的边角地。

也许有人要说,那种很重的秧把子,前面挑秧的人可能不会挑,后面的那几个孩子可以把它们逐把在秧田里洗好后再挑去呀。现实的问题是,双抢时,任何偷懒的行为都会让人不齿,在村里也是很快就没人缘的。个别孩子那样费工费力去做的后果,有可能会被一些人误认为是找借口偷懒,“磨洋工”。他们一般都是宁愿少挑一些,也不想被大人误会——找骂,最多只是在拖动的过程中顺手清洗几下。

栽秧与刈稻相比,虽然不用什么力,疲累程度却有过之而无不及。栽秧比刈稻弯腰撅屁股的幅度还要大,而且不像刈稻腰弯得受不了时,可蹲下来刈,还可以跪着刈。栽秧时除了换秧把拔拉扎秧草时,多数人会趁机站直一下身体,每个人每栽一把秧一般是不带直腰的。

田里的浅水,在太阳的持续暴晒下,温度是蹭蹭地往上冒。特别是到了下午,“田水沸如汤,背汗湿如泼”。妇女们光着脚只能硬着头皮不挽裤腿迅速下田,让裤脚直接入泥,既可缓解水烫也能有效阻防蚂蝗的攻击;男人们只好硬撑。大家弯腰栽秧时,下面蒸煮后背热烤,双手一直在不停地分秧插秧,随着不断的“汗滴禾下土”,都有“刚出狼窝又入虎穴”的感觉。许多人的腰腿已经严重受伤,疲累也已远远超出了人体极限,再继续承受这日渐加剧的大小腿酸胀手发麻和腰背胀痛,有人真会难受得跑到田埂上躺下呜呜的哭。何况插秧的三个手指一直不间断地往水田的泥土中插,两三天下来,就会被水泡得发白,指尖脱皮能如同薄纸,如果不巧正插在埋在泥土中竖起的刚割不久的稻桩或碎瓷片上,还会受伤。

让人心酸的是,受伤的手指,乡亲们只是在相对水清的地方洗一洗,再放进嘴里吮吸一下,一般还在冒血,便套上家乡称之为“秧管子”的橡胶指套,继续带伤插秧——当年的乡亲们,对破伤风都还没有什么概念。

由于栽秧可以不受别人的限制,大家栽着栽着,受一些人影响,尽管都是极度疲惫之人,自觉不自觉又都被带入到新的比赛模式中。常常,后栽的快手会把前面的人关秧——前后的人把中间的人关在秧田中间。被关秧的人也不得不接受技不如人的现实。这也是那些自尊心很强的人后来“恨命”苦练栽技的一个最主要的原因。

雨天里,哪怕是三伏天里很少出现的一天的连续大雨,双抢时劳力们也是不可能歇工休息的,包括早晚的拔秧。看场的坚守在岗位上,谨防人畜踩踏稻场;不能打稻的,不须踩水的,都穿戴着蓑笠(后为雨披)不是拔秧就是栽秧。旷野中,漠漠水田,白茫茫的雨幕,零星的几个穿戴着蓑笠或雨披的人正一人一牛,相互配合着紧张有序地走犁弄耙,就近的田埂上静静地站立着撑着油伞等候看牛的人;其他的人都集中在别的水田里有序地默默劳作。这种特别艰辛的,让人看到会忍不住流泪的劳动场景,恐怕只有那些不谙农事的骚人才会就此唱出田园牧歌,甚至是“饱含深情”地写得很有诗情画意。

原来刈稻的人去栽秧后,生产队还有一些未放倒的稻。队长为了充分发挥那些在家还不能到队里跟班挣工分的少年,和部分已不能参加集体劳动的老年妇女的作用,早在双抢开始后不久,就已分块通过奖励工分的形式,放宽时限发包给了相关的家庭。如果发包外仍有还没刈的稻田,在掼桶或打稻机将至的前一天,栽秧的人也会赶去再刈稻。其间,只要哪道工序可能会影响双抢的整体进度,队长都会提前做好相关人力的调配。

作者简介

Merry Christmas   

韦德昭,笔名林莽,安徽当涂人,曾为中小学数学教员、基层公务员。中国散文学会会员,安徽省散文随笔学会会员,马鞍山市作协会员。喜寄情山水和文字,乐从容平淡生活。作品散见于《散文选刊》、《海外文摘》、《作家天地》、《人民日报》、《检察日报》、《安徽工人报》、《安徽交通报》、《安徽法制报》、《马鞍山日报》、《皖江晚报》等纸媒。

【图文编辑】老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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