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陌上红蕊遥相问 人间春色几时回 ◎ 菲 菲 想支援，没能力，只能退守家中，钟老前辈说，不出门，就是对防治疫情最大的贡献，这样一想，稍稍心安一点。 唯一与外界互通消息的一部手机，每天携来各种真真假假的信息狂轰滥炸，加上老夫子（老爸）不时语音播报动态新闻，头又开始疼。导师发来一张个人简历表，不知道“短板”那一栏，能不能填“想太多，常头疼”。 胡思乱想，不如静下来，记录一点日常琐事和点滴感动。  母亲的星星 小丫头玩得实在无聊，母亲捧出一个盒子，神秘地说：“我给你找个新玩具。” 那是个心形的巧克力铁盒，看上去有些年头了，母亲保存得很好，好像从来没有打开过。我和丫头屏住呼吸看着母亲小心翼翼地打开盒子，仿佛等待一个美丽的奇迹。 “哇！”一盒缤纷闪烁的星星！满满一盒约上千颗用彩纸折成的小星星！丫头惊呼着，兴奋地数啊，分啊，拆啊，捏啊，总算还我一点清净和自由。 母亲说，这是十几年前她教过的一群五年级小女生送的。 望着丫头糟蹋那堆星星，心里有些不忍：那是多少个女孩用了多少个春天的黄昏，把对母亲的感激和爱折折叠叠，折进一只只精巧密致的小星星，这只心形盒子里，满满盛着的是纯纯的爱和一颗颗赤子心啊！ 小女孩们觉得这样还不够，又在盒子上贴了用彩纸裁成的小人儿、花朵和祝福的字样，被时光风化得脆薄泛黄，打开盖子的时候，都碎掉了。 我忽然心疼那些碎片和星星，母亲十几年的珍藏，她会不会遗憾？不，不会的，这数不清的星星，是母亲付出的数不清的爱和心血换来的，那些辛勤耕耘、星光闪烁的日子里，母亲从不曾留下什么遗憾。 三十七年，母亲在小小讲台上创造了多少辉煌，父亲常自豪地对人说：“当年，她是全县最年轻的高级教师。”岂止这样，母亲淡泊自守，恩师老校长让她接任，她多次婉拒，只愿清净地守着讲台。桃李不言下自成蹊，二十多年前教过的学生，仍记着她的恩情，书桌上各种小礼物，是孩子们送给她的最闪耀的勋章。 小学五年级，我也是母亲的学生，记得那时，她每天都会抽时间给我们读《三国》，绘声绘色，我们睁着大大的眼睛，听得入了迷。下课铃响，母亲合上书：“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我们意犹未尽，永远对语文课充满了期待。 母亲教我语文，教我做人，教我教书，教我怎么给孩子们心里种下爱和文学的种子，不用言传，她的仁慈和爱，像璀璨星光，照亮我的生命！     妹妹 整整一周没有看见妹妹了。 前日编辑袁老师的诗歌《致敬！白衣天使》，突然鼻子一酸，泪就下来了。 妹妹初三开始上班，为了保护家人，她把自己隔离起来，每天下班后，妹夫把饭送到门口。一周没有见亲人，不知道妹妹是什么心情，打电话问时，她总说，一切都好，不必担心。 我和妹妹相差五岁，她比我高，一同外出常被误认作姐姐，实际上，从心理年龄来说，她确实比我成熟稳妥。这么多年，不管遇到什么事，她总是默默地独自承担，从不叫喊，从不抱怨，永远乐观，用自己的方式保护着爱她的和她爱的人。当我遇到生活上的难题，向她求助，总能从她那里得到最大的安慰和支援。 前几日征集诗稿，前辈建议我写写妹妹，对着电脑，几天没想出一句，在最切肤的爱与痛这里，再华美的言辞都只是轻飘飘的堆砌。 母亲很挂念，想给妹妹做点好吃的送过去，她不让， 说我们保护好自己，就是给她最好的关怀。   妹妹，保重！加油！ 姑姑 一周没出门，家里储备的蔬菜已经不多了，朋友圈各种晒面皮，我们的胃好像也伸了爪子，可惜家里没有蒸面皮的工具，只有对着手机望梅止渴。 中午，姑姑打来电话，说她们蒸了面皮，要给我们送点，小丫头高兴得手舞足蹈，说是“雪中送炭”也不为过。可是，城里道路几乎封锁，姑姑家在城东，距我们将近三公里，疫情期间，母亲怕她们出门不安全，推辞说不用了，让她们不要出门，姑姑执意要来，说会做好防护，不上楼，只管放心。 不一会儿，老爸接了电话，下楼去，提回来几大口袋蔬菜和美食，除了面皮，还有姑父做的粉蒸肉，和专程去超市给我们买的蔬菜。 以前每年春节，都会去姑姑家拜年，姑父总是变着花样为我们做美食，今年人不能到，心意还送上门，母亲感动得不知说什么好：“唉，你姑姑她们真是……不知道怎么回报……” 面皮软糯清香，碧绿的菠菜，红艳艳的辣油，真馋人。我拌着面皮，色香味儿沁人心脾，我对母亲说：“患难见真情，姑姑、姑父和您都是特别善良的人，这是以心换心。” 此外，妹夫送来口罩，小姑子送了面包，姐妹群相互提醒关心，语文人以文学艺术的形式传递战胜疫情的信心和力量：疫情面前，所有的人都是手足兄弟。 人世那么艰难，但总有最勇敢的人冲在最前面，保护着我们；也总有最心疼我们的人，在身后默默地给我们温暖。想到这些的时候，就会觉得，花儿，一定会开，春天，离我们不远。 立春了，当晨曦映着鹅黄的新芽儿，多少生命等待着破土而出，我依稀闻到了嫩草的清香。 迟子建说：“春花依然会盛开，但我们需要反思的东西太多太多。”我们需要纪念的东西也太多、太多。 打开窗，让春天的第一缕气息进来，沉寂之后的大地，将会迎来一个更美的春天、更好的人间。 愿 春回大地 山河无恙 人间皆安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