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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实乡土故事:风流成性的“克夫”女人

 梦回乡关 2023-09-15 发布于浙江

老家那里也有几户外姓,虽说老李家的房子都扒了,可打他家门口经过,还能勾起我对往事的回忆。

农村的地名起得很是随心所欲,我家南坡有块地,垄长仅次于后林子,就管它叫二长垄。那儿孤零零地住着一户姓李的人家,篱笆杖子有点参差不齐,记不清房坡是茅草还是廉价的黑瓦,房山墙裂得五花大半(方言)的,口袋房(满族从一头开门的房子)显得那样破旧不堪。

老李家一共娘仨,老太太耳朵挺背,说话基本靠喊,瘦黄的脸上皱纹堆垒,花白的头发扎个马尾巴,颤巍巍的身子走道还得拄个棍子。

大儿子叫小福子,长得五大三粗的,二小叫小生子,体格也不错,据说还会些拳脚功夫,仨俩汉子到不了近前,哥俩长得都黑不出溜的,三十好几都还打着光棍。

五月节(端午节)别人家蒸鸡蛋糕都放豆油,他家只能放点酱油。俩儿子倒也不懒,那个年代都靠种地,粮食也卖不上价儿,更没时兴外出打工,还可能就是“女人当家家不发”吧,总之他家的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这老太太和我奶关系不错,天好的时候就拄个大棍子来我奶家串门,耳朵聋吧话还不少,唠一些家长里短的,唠得伤心就愁眉苦脸的,唠到高兴的事也眉开眼笑起来,临走还不忘从兜里掏出几个鸡蛋、鹅蛋的放在炕上,据说这老太太总想托人给她那俩小子保媒。

我妈去二长垄侍弄地的时候总会带上我,小孩什么事都是一会新鲜,时间长了就哭着喊着要回家,这时我基本上会被送到老李家,求这个老太太帮看会。老太太为了哄我,不得不使出了杀手锏,在他家我吃过烧土豆、烧鸡蛋,还有当时看起来十分精贵的罐头。

听老人讲,小福子年轻时娶过媳妇,可能是家里穷得掉底吧,也可能另有原因,反正媳妇在生完孩子不久就走了,孩子也被送人,接二连三的打击使他变得萎靡不振,整天喝酒消愁。

有年上冬堡子里一家近支办事情,他去喝酒,喝了多少不知道,大晚上里倒歪斜地回家,竟然趴在冰趟子上睡着了,幸亏被发现,否则小命交代。经过岁月的冲刷,心灵的伤口也在逐渐愈合,加上家人的苦劝,喝酒差劲了,靠着给人家做短工、放牛维持生活。

记不住是谁给二小保的媒,一个岭南的女人走进了老李家,由此也改写了老李家三口人的命运。

这女人姓王,个子挺高,体态匀称,鸭蛋圆的脸蛋光滑而红润,倒是孤盖(颧骨)挺高,丹凤眼里透露出妩媚风骚,说话声音充满磁性,走起路还来扭腰晃腚的,活脱脱的一个美人胚子。要不是带个拖油瓶子,这女人二小就是一步一个头也磕不来的。

这女人不光长得好,而且能说会道,更没嫌老李家穷。乐得老太太巴掌都拍不到一块了,逢人就说娶了个好媳妇,那嘴丫子都要咧到耳根子了。

“二小挺有福啊,整天搂个漂亮的娘们睡觉,进门就当爹了。”

“最近看二小老捂着腰,可能是累着了。”

“熊色,你要眼馋也娶个呗,我给你腾地方。”遭媳妇一顿嘲讽后,男人弄得面红耳赤,引起一顿哄堂大笑。

女人在妒忌人家颜值的时候,开始嚼舌根子了,说什么“女人孤盖高,杀夫不用刀”,说她一脸克夫相。

因为都三十大几的人了,大家都管她叫老王。

简单的婚礼过后开始分家,老房子改成中间开门,哥俩各住一头,按农村的习俗,东头为大,老太太和小福子住东头,一年后老王还给生了一对双棒儿(双胞胎儿子)。

为了讨好媳妇,一家人凡事都让着这个女人三分,都说再狡猾的狐狸也会露出尾巴的,老王逐渐掌管家中大权后,本性也开始暴露出来。

伏天起完的土豆,她挑大的留下,疤了磕及(方言)的给东屋,大鹅、老母鸡下个蛋她也抢着去收。老太太本来身子骨就差,再加上儿媳妇这出色的表演,只能暗气暗憋,一来二去又病倒了。

老王又开始唱起来阴阳脸,没人的时候对老太太大呼小叫的,连口饭都不给带份,更别说接屎端尿了。家里要是来客(qiě)了,又假惺惺来到老太太身边问长问短的,还面带愁容地说道,不是我不给妈看病啊,这二小也挣不来啥钱啊,我还在四处张罗呢。那妈长妈短的叫着,外人看来是那么的贤惠、孝顺,老太太气得直翻白眼,“呸”的吐了她一口。


夏天撵牛,小福子累得浑身是汗,一舀子井水下肚,不久就开始不住地咳嗽,最后病得不能下地,赤脚医说是炸肺了,去大医院或许有救。这对他家来说是不可能的,老王更不能拉饥荒给大伯子看病,加上平时总怄气,小福子不久就归西了。

老太太本来就有病,受到“白发人送黑发人”打击之后,不到一个月也走了。

老太太的葬礼办得还算过得去,老王两口子披麻戴孝,二小哭妈是真心实意,老王倒也掉几滴眼泪,她是心疼这丧事的开销。还假惺惺地趴在那薄木棺材板上,干打雷不下雨地喊着妈长妈短的,活脱脱上演了一场贤惠儿媳妇的好戏,真是“活着不孝,死了乱叫”。

老王倒是有些手段,托人弄景地把二小安排到矿山上班。还爱打扮,遇到男人就挤眉弄眼,与不少汉子有染。

老王究竟有多少姘头谁也说不清,只要有俩糟钱或者有点权的就行,有腥味的男人给她点小恩小惠就能得手,手头紧的就去白帮她家干活,一来二去也能得点甜头。

据说去大会战(农村出义务工)的时候,她娇滴滴的几声哥哥叫下去,年过六十的村官都主动帮她挖好几个树坑。

按理说呢二小也不是怂货,起初自己被绿两口子也干过仗,可老王生性泼辣,加上小嘴能言善辩,甚至拿出“一哭二闹三上吊”的看家本事。吓得二小只好告饶,不敢多言语一声,睁一眼闭一眼过着活王八的生活。

老王见二小被自己拿捏得死死的,变得愈发放肆起来,养汉子的事也不背着他。那些野汉子来到家里,她还要求二小买酒买肉,甚至坐一桌吃饭喝酒,晚上睡觉直接告诉二小领孩子去东屋,二小是有苦难言。

这“有滋有味”的生活持续过到双胞胎八岁,受老王的熏染,那仨孩子也不待见二小,都嫌他没能耐,挣不来钱。

大热天孩子们想吃冰棍儿,就跟二小要钱,他翻了半天兜也没掏出一毛钱,赶巧一个汉子提着裤子从他家出来,顺手递给孩子一张五元的大票。这仨崽子一顿欣喜若狂,一边吃冰棍儿一边开始吐槽二小,怂货,真是个穷王八……二小那黑脸蛋子愈发变紫,一声仰天长啸过后,发疯似的跑出老远。

夏天的一个早上,天下着蒙蒙细雨,二小死了。

尸首停在大门口,二小还穿着那套烂打(破衣服),眼睛还睁着,五官显得狰狞,细看嘴角还有一丝未擦干的血迹。老王又拿出当初哭婆婆的本领来,哭得那个撕心裂肺,并一口咬定二小是自己喝下了1605(农药),药瓶子划破了嘴角。

这次是真哭,她怕老李家的亲属找他要人。


据说二小有个外甥是省城一个法官,来了想查清死因,替舅舅出头。可二小那几个姐姐傻的傻,孬的孬,没人能说清老王那些风流事,街坊邻居都怕惹火烧身,也没人出来作证,昔日那些野汉子更吓得东躲西藏起来。

众人都怀疑老王就是当今的“潘金莲”,可苦于没有证据,那个法官气愤地扔下一句“一筐木头砍不出一个錾”就走了。

葬礼过后,不知道老王是害怕还是理亏,偷偷卖掉老房子,带孩子又回了岭南。

现如今,李家的老宅早已不见了,只是李家坟前多了几个土堆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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