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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住他，我们才 配说“感恩” 李现通 三年来，新冠病毒在中州大地蔓延肆虐，政府组织和全体百姓高度重视如临大敌全力以赴，耗费巨大的人力财力封堵隔离检测消杀，一时间，全国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抗疫，最大的政治就是抗疫，机器不转了，道路封闭了，门面关闭了，公司停业了，经济瘫痪了…… 幸运的是，新冠病毒2019年冬季开始袭击人类后，传宗接代，基因变异，火爆脾气变得越来越柔和了，用医学专家张文宏教授的话说，病毒的毒性在持续降低，对人体造成的损害也在逐渐降低，可以说已经从吃人的猛虎变成了小爬虫。对于健康人群来说，基本相当于没有什么后遗症的流感了。 这确实是国家民族的幸运，是每一个老百姓的幸运。 这也让我想起另一种病毒——脊髓灰质炎病毒。这种病毒毒性持续不减，作恶了几乎半个世纪的，单单在我国，就留下了200多万儿麻患者，每一个村子，都有几个得病的孩子，甚至有的家庭里，弟兄俩或者兄妹俩双双中招。 我便是受害者之一。  1967年的春天，刚刚学会走路的我持续发低烧，村里的赤脚医生和乡镇卫生院的医生都按感冒发烧给开药打针，七天七夜后，我的双腿像软面条一样再也站不起来了。惊慌失措悲痛欲绝的父亲母亲抱着我背着我，开始了漫长的求医问药之路。从县医院医生那里，他们才知道我感染了“脊灰”病毒。 那个时代，落后与闭塞让众多的父母们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病毒，也不知道病毒正在中国的城市农村肆意泛滥，他们只知道“瘟疫”“大家子病”，他们说那是打针打坏了。听都没有听说过，许多年之后，我做学生家访，村里的老头老太太们看我架着双拐走路，他们还会关切的问：这位老师，你的腿也是打针打坏的吗？ 愚昧和落后必然导致无知，反之亦然。虽然在中外古籍中早有对儿麻症状的描述，但一直不明白发病原因。直到1908年，奥地利科学家卡尔·兰茨泰纳和欧文·波普尔才最终通过实验分离并确认了脊髓灰质炎的病原体——脊髓灰质炎病毒，并阐明了其传染途径。  小儿麻痹症患者 脊髓灰质炎病毒为嗜神经病毒，说白了就是最喜欢吃脊髓前角运动神经元。患病儿童运动神经元受损后，单腿或者双腿的功能部分丧失或完全丧失，失去行走能力。小儿麻痹症没有任何特效药，也没有有效的后期治疗方法，你只要沾上这种病毒，就意味着沦为终身残疾，严重者还会死亡。当时恐慌的人们称其为“人类杀手”。  儿麻患者多为1—6岁儿童，也偶有成年人，美国唯一连任四届总统的富兰克林·罗斯福就是青年时期患上小儿麻痹症的。某种意义上说，罗斯福的不幸却是万千儿童的大幸。在罗斯福总统的主导和号召下，美国国家小儿麻痹症基金会正式成立，基金会的募资全部用于脊髓灰质炎患儿的救助和疾病的预防研究。  1947年，美国匹兹堡大学教授、病毒学家乔纳斯·沙克博士（JonasEdward Salk, 1914—1995，有的译为“索尔克”）小儿麻痹症基金会资助下开始对脊髓灰质炎病毒进行研究，1953年，沙克博士研制出了世界第一款脊髓灰质炎疫苗！ 最初，有人怀疑这种疫苗的安全性。为了早日扼制日益严重的脊髓灰质炎疫情，为了消除人们的疑虑，沙克博士干脆拿自己家人当试验对象，先在自己身上做试验，然后是他的妻子和3个孩子，一人一针，结果安然无恙。沙克博士由此得到人们的信任，更多的志愿者加入实验。美国政府随即在全国范围内进行索尔克疫苗的试验，200万儿童参加了测试。经过一年的观察，1955年的4月12日，全美民众停工放假，全部守在收音机旁收听试验报告，官方正式宣布，沙克博士的疫苗安全有效。人们喜大普奔，涌向街头庆祝。  深陷疫情恐慌中的人们看到了希望，大公司大财团也看到了商机，然而，乔纳斯·沙克博士没有申请专利，而是将价值70亿美元的研究成果全部公开！ 有记者采访乔纳斯·沙克博士时问道：“你会为疫苗申请专利吗？”沙克博士立即反问：“你会为太阳申请专利吗？”之后他说：“它属于全人类。”放弃专利权后，疫苗迅速被推广，疫情立即得到有效控制，成千上万的儿童摆脱了病魔。 乔纳斯·沙克博士由此成为被美国人民感激和尊敬的人，人们将他的诞辰即每年10月24日，作为“世界脊髓灰质炎日”。 在我国，所有60岁以下人们要感激的科学家是顾方舟教授！  1955年，小儿麻痹症在江苏南通爆发，1956年在温州大流行，随后在全国蔓延！ 据统计，仅在江苏南通就有2000名患者瘫痪，死亡人数将近500人，病死率高达27.75%，余下全部成为残疾人！ 形势极其严峻！疫苗，只有疫苗，才能扼制病毒的肆意传播！ 我国卫生部聘请援华苏联专家索科洛夫领导研制脊髓灰质炎疫苗，索科洛夫指名顾方舟作他的助手，当时顾方舟刚从苏联医学科学院博士毕业，成绩优异。然而没多久，苏联专家离开，年轻的顾方舟挑起了疫苗攻坚的重担！  顾方舟和苏联专家 顾方舟博士提出中国要走活疫苗的路线，选择未被证明安全、没有成熟生产工艺的减毒活疫苗。此建议很快得到了卫生部的批准。 疫苗有“死”“活”之分，死疫苗就是灭活疫苗，乔纳斯·沙克博士研制出的就是通过肌肉注射的灭活疫苗，即死疫苗。灭活疫苗安全可靠，但不会在人体形成长期的免疫屏障。 脊髓灰质炎减毒活疫苗是美国另一位医学家阿尔伯特·沙宾（Albert Sabin；1906年—1993年）发明的，1957年开始临床试验。随后，沙宾与苏联科学家合作，在苏联开展了大规模的接种试验。减毒活疫苗是一种天然疫苗，理论上可能会恢复毒力，但可在人体内形成免疫屏障，一次服用，产生的抗体相伴终生。  顾方舟博士提出中国要走活疫苗的路线，选择未被证明安全、没有成熟生产工艺的减毒活疫苗。 此建议很快得到了卫生部的批准。 随着脊髓灰质炎在国内大流行，其病症令人闻之恐慌。而彼时，国内流行的是3种脊髓灰质炎病毒中的哪一类型尚未确定，病原学、血清学研究几乎为零。1958年，顾方舟带领团队从横贯东西的12个城市中分离出患者粪便中的脊髓灰质炎病毒，发现病毒的3种类型存在不同特性，通过大量的临床实践研究，确定了国内流行的病毒类型，并建立了脊灰病毒的实验室诊断标准。 1959年12月，脊髓灰质炎活疫苗研究协作组经原卫生部批准成立，顾方舟担任组长，进行脊髓灰质炎疫苗的研究工作。同时，他带领团队在云南建立了医学生物学研究所，作为我国脊灰疫苗生产基地。  疫苗攻坚战到了临床阶段，需要确定该疫苗对人体的安全性。顾方舟先生冒着瘫痪的风险亲自喝下了疫苗溶液，一周过后一切平稳。但是问题来了，大人本来就免疫能力强，疫苗服用对象是儿童，怎么验证疫苗对孩子也是安全的呢？ 临床验证必须找适龄儿童试验，找谁的孩子试验呢？又有谁舍得把孩子给顾方舟做高风险临床试验呢？ 顾方舟博士凭着自己的胆识和科学理念，毅然做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拿自己未满1岁的儿子做试验！顾方舟后来口述的回忆史中记载：“我自己的孩子不吃，让别人去吃，这不大仗义。”在他的感召下，同事们也逐渐开始给自己的孩子服用疫苗。试验结果，疫苗在儿童身上无不良副作用！  小儿麻痹症疫苗的研制成功，是现代医学史上的一次大进步，是中国十几亿人的大福音！ 1960年，第一批2000份疫苗投放在北京，试验结果证实有效！ 随后在北京、天津、上海、青岛、沈阳等大城市同时开展试验。受测人群扩大到450万人，经过一年多时间的严密监测，各地的脊灰发病率产生了明显的变化，证明临床试验圆满成功。 我国地域辽阔，液体疫苗需要冷藏，保存时间短，容易失去活性，保存，边远地区无疑存在很大的投放困难。怎样才能制造出既方便运输、又让小孩爱吃的疫苗呢？顾方舟突发灵感：为什么不能把疫苗做成固体糖丸呢？ 经过一年多的研究测试，顾方舟团队终于成功研制出了糖丸疫苗。糖丸疫苗是液体疫苗的升级版，运输方便，保存时间长，儿童喜爱服用。顾方舟教授也因此有了“糖丸爷爷”的美称。 1965年，全国农村逐步推广“脊灰”疫苗。我是1967年被感染而患上小儿麻痹症的，那时，科学的春风刚刚吹到辽阔的农村，下发的疫苗量少，人们的防疫意识差，我没能吃到那可救一辈子苦难的糖丸，成为终生遗憾。 随着糖丸疫苗大规模生产，我国进入全面控制脊髓灰质炎流行的历史阶段。 1975年，顾方舟团队又开始研制三价混合型糖丸疫苗。 1985年，终于探索出了最佳配比方案，三价糖丸疫苗研制成功，在全国推广使用。 2000年，“中国消灭脊髓灰质炎证实报告签字仪式”在卫生部举行，已经74岁的顾方舟教授作为代表，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我国成为无脊灰国家。 2019年1月2日，“中国脊髓灰质炎疫苗”之父、著名医学科学家、病毒学家顾方舟教授与世长辞！同年9月17日，国家主席签署主席令，授予顾方舟“人民科学家”国家荣誉称号！ 顾方舟教授把他毕生的精力贡献于提高全民族体质的伟大事业中，他所开创的事业继续在造福我们的后代子孙！ 中国有了顾方舟，是国家之幸，民族之幸，所有人之幸！ 每一个中国人都应该记住这个名字——顾方舟，他是一座真正的“方舟”，在病毒掀起的滔天恶浪里，为孩子们提供了最可靠的庇护。 因为自己深受“脊灰”病毒的侵害，所以我可能比别人更多地关注小儿麻痹症，我最能体会健康对于一个人一个家庭一个民族是多么的重要。虽然我自己没有能够及时得到“脊灰”疫苗的救治，但看到美国乔纳斯·沙克博士和我国顾方舟教授研发“脊灰”疫苗故事，依然肃然起敬，而至于热泪盈眶。 乔纳斯·沙克博士拿自己全家做实验，一人打一针；顾方舟教授首先在自己儿子身上做试验；沙克博士拒绝为自己价值70亿美元的研究成果申请专利，把全部成果和试验数据无偿公开；顾方舟教授付出一生研制儿麻糖丸疫苗，除工资外没有任何报酬……他们的无私和伟大真可与天地同寿与日月齐光！ 而当下疫情时期的某些所谓专家学者，利用老百姓的善良和对自己的信任，推销各种药物牟利，今天口吐莲花，明日云里雾里，其科学素养和做人的品格，与沙克博士、顾方舟教授相比岂止是不可同日而语，简直不在一个层面！
更有甚者，有些核酸检测公司抛弃最基本的职业道德底线，伪造数据虚报阳性，制造恐慌，牟取暴利，有些官员和奸商相互勾结发国难财……这些人口头高喊着“爱国”“为人民”的口号，做的却是坑国家害百姓的罪恶勾当，连基本的人性都丧失了，蝇营狗苟，蛆虫一般，令人不齿！ 目睹各种防疫乱想，我更觉沙克博士、顾方舟教授人格的伟大，他们的道德良心，他们的无私奉献，是目前防疫抗疫工作的一面镜子。在这面镜子前，伟大还是平庸，高尚还是无耻，爱心还是祸心，公益还是私利，一目了然。
所有的中国人，请你记住这个名字——顾方舟！ 记住他，我们才配说“感恩”二字！ 让我们向人类文明和健康的保护者，致敬！
李现通 2022年11月26日于二高校园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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