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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酷的冀鲁边大扫荡,一个分区一天内百余干部牺牲,班子成员全亡

 Loading69 2023-09-25
残酷的冀鲁边大扫荡,一个分区一天内百余干部牺牲,班子成员全亡

1942年4月下旬,冀鲁边军区接到中央军委的电令:敌酋冈村宁次将于五月一日向冀中根据地发动空前规模的大“扫荡'。军委要求冀鲁边军区派部队到津浦路沿线,接应冀中军区突围部队。

一一五师政委罗荣桓也来电指示,日寇很可能在扫荡冀中以后,扫荡冀鲁边区,尤其是津浦路沿线,军区党委务必作好反扫荡准备!

冀鲁边军区紧急做出安排;新近成立的十八团在团长杨柳新、政委杨爱华带领下,马上到津浦路沿线的东光、南皮一带,接应冀中部队;教导六旅的主力部队和各分区的地方武装,以连为单位分散活动,防备敌人围攻。军区几个领导人分工各负其责:副司令黄骅带部队到盐山、庆云、乐陵一带活动;政委周贯五带部队到吴桥、沧州一带;司令员邢仁甫带旅部机关,在新海县冯家堡、狼坨子等海边渔村活动。

不久,“五一”大“扫荡”开始。

冀中八分区的后勤人员、教导队五百多人、武装宣传队七十多人、马本斋的回民支队及冀中军区主力二十三团,先后跳出敌人的包围圈,跨过津浦路进入了冀鲁边区的沧州一带。周贯五带着部队,连夜将冀中的同志护送到新海、盐山一带的海边隐蔽,接着又带着部队到了宁津、乐陵一带。十八团仍在东光、南皮一带,接应从冀中突围出来的零星人员。

冈村宁次在“扫荡”冀中之后,又调兵遣将,对冀鲁边区进行血腥的大“扫荡”。

五月二十六日晚,冈村宁次飞抵德州,指挥日寇两个旅团及伪军共两万多人,从德州、连镇、泊镇等铁路沿线据点出发,以多路奔袭的战术,对东光、南皮、宁滓、庆云一带实行“拉网包围”。

拂晓后,包围圈形成。敌人的骑兵、装甲部队在包围圈里反复“拉网”、轮番“清剿”。所到之处,杀人放火,奸淫掳掠!

敌人的合击圈以东光县四柳林(赵家柳林、孙家柳林、王家柳林、富家柳林)一带为中心,东起南皮县沟章寨子,西至东光县秦村,南自宁津县双堆镇,北至宣惠河畔刘夫青,方圆六十余里。我边区的一地委、一专署、一军分区机关和部队全都陷入敌人的包围圈。

在日寇发动大“扫荡”的这天,周贯五带部队驻在乐陵县大桑树一带。因为一分区没有电台,他前几天派人送了两次信,都没有听到回音,不知情况如何。于是,他决定率部到东光县边沿的刘宅一带寻找。

当夜,部队出发,沿着鬲津河南岸走了一夜,拂晓时到达刘宅村边。这里距敌合击圈仅一河之隔。队伍正准备进村,只见对面跑来一个挑担子的。周贯五上去询问,西边有没有什么动静吗。

那人用衣袖擦了把满脸的汗水,气喘吁吁地说:“同志,你们快走吧!那边尽是鬼子,遍野地跑,还有马队、大炮,黑压压的望不到边儿。”

情况这么凶险,周贯五只得命令部队原路返回大桑树。

部队刚走了一、二里路,担任前卫的三连就与敌人打上了。原来,他们来时,后面就跟着一股敌人,一回头,就与他们遭遇了。

听枪声,这股敌人不少。部队退回刘宅,在离刘宅不远处涉过鬲津河,朝北又走了三里多路,敌人没有追上来,继续往西去了。

部队在村中休息了,正准备烧水做饭,哨兵跑进来报告,村外发现敌人!

周贯五出去一看,村外远处的道沟里,闪出一大片刺刀的亮光,脚步声、武器碰撞的丁当声嘈杂地混在一起。

好险!周贯五马上命令部队扔下半生不熟的饭,悄悄地向东出发了。

中午,他们听到西边传来的枪声、炮声和隐隐约约的喊杀声、马嘶声,估计日寇已开始大规模“扫荡”,一分区、一地委和一专署的同志们可能陷入了重围。

到了下午,路上奔走着一群群逃难的群众,都背着包袱衣物,哭哭啼啼。有几个妇女一见到队伍就嚎哭诉起来,说亲人被鬼子杀害了,房子被烧了,遍野里尽是鬼子,好不容易才逃出来......

大家的心沉重得象块铅,眼望着西边战火硝烟笼罩的天际,听着那沉闷的炮声和隐约传来的杀声,心里满是对一分区、一地委和一专署的同志们的担心!没人不想冲到西边去,但理智告诉他们,这万万使不得,鬼子正希望他们去自投罗网。

黄昏时,不幸的消息传来了:一地委、一专署和一分区机关全被敌人包围在四柳林、大小单家一带,地委书记兼军分区政委杜子孚、专员石景芳、地委组织部长邸玉栋、妇救会主任崔兰仙、文救会主任吕器等一百多名干部壮烈牺牲l从冀中突围来到边区的同志们,有的也陷入敌人的包围圈,英勇牺牲了。

这真是前所未遇的、无可弥补的巨大损失啊!周贯五悲痛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只是默默地听着几个突围出来的干部、战士在悲愤地诉说......

昨天夜里,杜子孚和石景芳带着一地委和一专署机关及一个警卫连,驻在东光城东南靠近南皮的大小单家。凌晨,村子四周都被鬼子密密麻麻地围上了。鬼子用各种火器猛打猛扫,边叽哩呱啦地狂呼乱叫。

杜子孚和石景芳立即组织部队突围。

敌人冲到村口时,警卫连突然猛烈开火,打倒了一批敌人,杀出个缺口。警卫连乘势掩护着机关冲出村外,向北面四柳林一带撤去。

谁知部队刚冲到赵家柳林附近,迎面又是一片黑压压的敌人,后面的鬼子则紧追不放,敌人两头夹击下,一批又一批干部、战士倒了下去。

杜子孚见情况危急,自己带领一个班的战士,迎着正面的敌人冲杀上去。石景芳也带着一个班,转身朝尾追的敌人猛烈开火。这样,暂时顶住了从两边压过来的敌人。地委、专署机关和警卫连其余人员,趁机从敌人的夹击缝隙中冲出,边打边顺着道沟向东撤。

但两人和所率领的战士完全落入敌人包围。子弹打光了,杜子孚和石景芳同志带着剩下的战士,挺着刺刀,背靠背围成圆圈,与鬼子展开了殊死搏斗,除一名幸存者外,全部牺牲。

这名幸存的战士,是在和敌人拚断了刺刀后,装死躺在血泊里,才得以逃生的。

向东撤退到大小单家的地委、专署机关和警卫连,并未摆脱危险。

他们摆脱了夹击的敌人,转向东南撤走,又遭到大批日寇的阻击。地委组织部长邸玉栋带着警卫连占据了一条东西向的道沟,向两边的敌人猛烈还击,掩护机关干部从道沟中折向东北,转移到南皮堂孙庄一带安全的地方。

邸玉栋的右臂已经被打断了,忍着剧烈的疼痛,用左手扣动扳机。后来警卫连沿着道沟向东撤走,邸玉栋带着几个战士,仍留在原地打掩护,在敌人机关枪的狂扫中,为民族流尽了最后一滴血。

与此同时,一专署妇救会主任崔兰仙和一个小分队,也在孙家柳林被日寇包围。小分队的战士都先后牺牲,崔兰仙负伤被俘。敌人想把她推上卡车押走,她对着鬼子猛踢猛咬,鬼子恼羞成怒,当即把她杀害了。一专署的文救会主任吕器,也在附近不幸遇难。

第二天,一分区机关又在四柳林西边十来里路远的几个小村里,遭到敌人骑兵的袭击。分区副司令员傅继泽同志指挥机关、部队,利用还未长成的青纱帐,突了出来,但损失很大。幸存者大部分都是分散隐蔽后突出来的。

杜子孚是南皮黑龙村人,石景芳是无棣人,邸玉栋是盐山邸家楼人,崔兰仙是旧县镇人,他们都是津南地区早期的党员,为建立边区抗日根据地作出过卓越的贡献。吕器同志又名杨希玲,是一九三八年和杨靖远、李启华等同志一道从外地调来边区的。如今,都将自己的一腔热血洒在了冀鲁边的土地上!

周贯五想起其中任何一个名字都椎骨钻心地痛,他发誓要报仇。

天黑下来,部队到了宁津、东光两县交界处的一个大洼,准备向东进入宁津县。但战士们连日行军,十分疲劳,都坐下来休息。“铁帽子五连”连长杜万祥走过来跟周贯五说,大家又饿又累,就在这儿露营吧!

周贯五很少发脾气,这回真生气了,他几乎是在大叫:“在敌人眼皮底下,你能睡大觉?都起来给我走!走不动就爬,爬不动就滚!马上离开这里!”

天明时,他们到了宁津县境。听说昨天夜里,鬼子就“扫荡”了宁津、东光两县交界处的那个大洼。杜万祥直伸舌头:“我的妈也,真玄哪!”

周贯五和参谋处主任陆成道商量了一下,决定趁日寇“扫荡”东光四柳林,宁津、乐陵一带敌人兵力空虚的机会,发动一次进攻,拔除几个据点,煞煞敌人的威风。

具体部署是,特务营一连攻打宁津长官南边的一个据点;特务营营长贾乾瑞带两个连,攻打盐山圣佛寺西北的一个据点;他与陆成道亲率“铁帽子五连”,攻打乐陵王相家据点。

是夜,夜浓如墨,三路人马悄悄出发,猛袭三个敌据点,全歼王相家据点的伪军一个中队,重创另外两个据点的日伪军。胜利不算大,却吓得日寇把附近的一些临时据点都撤掉了,多少鼓舞了群众反“扫荡”的斗志。

这时候,周贯五相继接到黄骅和邢仁甫发来的电报。黄骅已带着部队从庆云、盐山一带撤回新海县,和邢仁甫带领的旅部机关会合。

周贯五和陆成道带着部队赶赴小山、冯家堡一带。

到了冯家堡,周贯五得知邢仁甫在渤海上找了个名叫望子的小岛,把后勤机关和自己的家都搬到那里,他自己也常住岛上,将边区军民的反“扫荡”大事丢到了脑后。

他非常生气,便和黄骅、陆成道等同志赶到岛上,召开党委会,批评了邢仁甫。邢仁甫不得已,勉强作了检讨。

一个多月后,敌人对一分区的疯狂“扫荡”陆续结束了。可是在这之前不久,七月二日,十八团在南皮大七拨附近也被敌人包围。部队虽然突出了重围,但损失很大。团长杨柳新和警卫员小高都牺牲了。会计张金铭负重伤后,为了不让全团的经费落在敌人手里,将钞票点火烧了,后被敌人用刺刀挑死......

日寇的大“扫荡”结束后,冀鲁边军区迅速配齐了一地委、一分区、一专署的领导班子:经上级批准,由彭瑞林接任一地委书记,原乐陵县委负责人王亦山接任一专署专员,曹戎同志任地委副书记。许多遭到破坏的群众团体也相继恢复。一地委辖区的工作又迅速开展起来了。

四柳林等地的广大军民,擦干身上的血迹,掩埋牺牲的烈士,又英勇地投入了新的斗争。所有人的心里,都有炽烈地燃烧着复仇的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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