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蓝字关注我们 中医知识不迷路 口甘 口甘,主要是一种在没有饮食或者饮清水时自觉甜味的症状,而非吃甜食后甜味稽留不去。作为临床较常见的特异性症状,口甘有其自身的独特病机和用药思路。 ![]() “口甘”为何意? “帝曰:有病口甘者,病名为何?何以得之?岐伯曰:此五气之溢也,名曰脾瘅。” 《类经·六十一脾瘅胆瘅》 《素问·奇病篇》 瘅,热病也。五气,五味之所化也。 “夫五味入口,藏于胃,脾为之行其精气,津液在脾,故令人口甘也。” 《类经·六十一脾瘅胆瘅》 《素问·奇病篇》 脾主为胃行其津液者也,故五味入胃,则津液在脾。脾属土,其味甘,脾气通于口,故令人口甘也。 “此肥美之所发也。” 《类经·六十一脾瘅胆瘅》 《素问·奇病篇》 肥甘太过,故发为病。 “此人必数食甘美而多肥也,肥者令人内热,甘者令人中满,故其气上溢,转为消渴。” 《类经·六十一脾瘅胆瘅》 《素问·奇病篇》 肥者,味厚助阳,故能生热。甘者,性缓不散,故能留中。热留不去,久必伤阴,其气上溢,故转变为消渴之病。 “治之以兰,除陈气也。” 《类经·六十一脾瘅胆瘅》 《素问·奇病篇》 兰草性味甘寒,能利水道,辟不祥,除胸中痰癖,其气清香,能生津止渴,润肌肉,故可除陈积蓄热之气。 内经给我们引出了“脾瘅(dān)”这个概念,没有中医基础的读者可能会对这个病名感到十分陌生。“瘅”本义指“热”。《诗经》有云“上帝板板,下民卒瘅”,意思是“周厉王昏乱背离常道,下民受苦多病辛劳”,因此“瘅”还表示劳苦的状态,所谓水深火热的意思。结合景岳先生的注释,可以很清晰的看到,在《素问·奇病篇》中,“脾瘅”之“口甜”来自于“数食甘美而肥”,因此出现“内热”和“中满”的病机。此处,甘肥的食物犹如昏庸无道的君王大兴土木,嗜欲无度,给百姓(脾胃)带来无穷无尽的负担,民不聊生、民怨沸腾,最终使得脾胃不堪重负,无力运化水谷精微,堆积而生内热中满。 华岫云亦提到“脾瘅症,经言因数食甘肥所致。盖甘性缓,肥性腻,使脾气遏郁,致有口甘内热中满之患。” “口甘一症,内经谓之脾瘅。此甘,非甘美之甘。瘅即热之谓也。人之饮食入胃,赖脾真以运之,命阳以腐之,譬犹造酒蒸酿者然。倘一有不和,肥甘之疾顿发,五液清华,失其本来之真味,则淫淫之甜味,上泛不已也。胸脘必痞,口舌必腻,不饥不食之由,从此至矣。” 《临证指南医案》 邵新甫先生在《临证指南医案》中用比喻对“脾瘅”的病因病机进行更进一步的阐述,将脾胃功能比作酿酒,受纳腐熟运化升清,都需要水火合力,温度、湿度、酒曲原料,都不可有丝毫差错。如今,将本来正常的稻米换成了更为滋腻甘肥的糯米,米酒就成了酒酿,“五液清华”,就变成了甜甜的酒酿。自然,出现胸闷脘痞、口舌粘腻、胃纳欠佳的症状,是自然而言的事情。 ![]() 治之以兰草,除陈气也 “脾瘅”的概念已经很明确了,即因为过食肥甘厚味,脾失健运,气郁化火而生内热,水谷精微不得通降而生中满,出现的以自觉口甜为主症,胸闷脘痞、口舌粘腻、胃纳欠佳等为兼症的内伤实热证,或可并见湿滞、气郁、食积等诸邪,以实证为主的一种病证。 “经云:治之以兰草,除陈气也。” 什么叫“除陈气也”?为什么“兰”可以“除陈气”?除,谓去也;陈,谓久也。来看几则名家论述: “脾瘅……故云治之以兰,除陈气也。陈气者,即甘肥酿成陈腐之气也,夫兰草即为佩兰,俗名为省头草。妇人插于髻中,以辟发中油秽之气,其形似马兰而高大,其气香,其味辛,其性凉,亦与马兰相类。用以醒脾气,涤甘肥也。” 华岫云 “兰草,《纲目》曰省头草。朱震亨曰:花叶俱香,燥湿不变。言惟此清蔬,可除脾经陈久蕴蓄之热。盖其味辛性寒,主开结利窍,解热止渴,故以一味单行,能使肥甘不化之气,荡涤无余,则其性之峻利可知,苟非肥美所以之瘅,又非所宜也。” 《绛雪园古方选注》 “内经设一兰草汤。其味辛,足以散结;其气清,足以化浊,除陈解郁、利水和营,为奇方之祖也。夹暑夹泾之候,每兼是患。以此为君,参以苦辛之胜,配合泻心等法。又如胃虚谷少之人,亦有是症。又当宗大半夏汤、及六君子法、远甘益辛可也。” 邵新甫 关注橙色标注的部分,可以发现兰草芳香开邪、扬清化浊的特性确实颇为对症。而这也点明了肥甘所致的脾瘅的治疗原则,如邵新甫先生所言,即“远甘益辛”,慎用甘药以防碍胃,益其辛品以醒脾神。兼虚、暑、痞、痰等证者,各随证加减。 对于一般有明显湿热内蕴而脾胃之气尚充的患者,在常规清热化湿、健脾利水的基础上,如果出现“口甘”的表现,不妨以佩兰10克入煎剂,涤荡秽浊;若苦其日久,邪毒坚累,虑可更益泽兰以活血利水。 ![]() 不适合使用兰草的情况 新的问题又来了,什么情况下不合适使用“兰草”呢。回到《绛雪园古方选注》,能找到这样一句话:“苟非肥美所以之瘅,又非所宜也。” “消渴者,胆火上逆,而烁肺津也。治之以兰,辛香开散之力,除其郁陈之气,郁消热退,则上溢者顺行而下矣。津液在脾,则治以兰,及成热中消中,则兰为芳草,不可用矣。” 《素问悬解》 黄元御在《素问悬解》中指出这类情况。首先明确一点,“消渴”不仅仅局限于“糖尿病”,是以阴虚内热为核心病机的内伤疾病。在这里提到“胆火上逆,而烁肺津也”,即上消,渴而多饮为上消,为什么会渴而多饮?脾为湿热所困,无法布津于上,故口渴。此时通过兰草芳香解郁,贯通上焦中焦,使得津液运行恢复正常,这是很合适使用兰草的。此时之状况类似前文所提及正气尚充,脾胃尚可抗邪外出。 但是,“津液在脾”及“热中消中”,此时病邪深入,出现中消,饥而多食为中消,胃热而杀谷,故易饥,宜清胃热,属于脾气本虚,不能运化,同时伴随中焦实热。壮火食气,湿热伤阴,在气阴两伤的情况下,非肥甘所致,用兰草就不合适了。 治中焦如衡,非平不安。本身脾胃虚损的患者,中土薄弱,同样也不可妄投辛燥之品,耗气动血,劫阴伤阳,若是单纯立足于见邪则攻,见湿则利,往往初服见效,随后及久治不愈,而致变证。 在《临证指南医案》中,对于两则中虚口甘的病案,叶天士均未使用兰草,而是通过黄芩枳实等清热行气之品,配合人参甘草等健脾益气之药进行治疗,华岫云认为此处属于“祖兰草之意”,除陈气而可。所谓“祖兰草之意”,就是通过各种方式实现“除陈气”这一目标,不一定要使用兰草。换句话而言,治疗口甜脾瘅的关键,在于恢复中焦气机流通,使得上逆的津液可以顺利通降,并且兼顾其“内热”的本质,行气泄热,健脾化浊。 正气尚充,法当醒脾,治之以兰。若邪伤正虚,亦可祖兰草之意,在辅助正气的同时更苦泄之法,亦可除蕴结之陈气,恢复脾胃运转之机。“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说药补不如食补,淡薄茹素者如此,久病新复者亦如此,以甘肥有情之品,五谷五菜五畜等充养胃脂胃气,步步为营,方可久久为功。 // 写在最后 总结一下,对于因为过食肥甘厚味而产生“口甘”症状的,平素脾胃功能良好的,推荐使用兰草,来加强对症疗效;对于因为脾胃不足,津亏液少而导致的“口甘”,则当先补胃脂胃气,缓缓图之。 本文仅供医学专业人员参考,不作为指导用药,切勿对文抓药服用。 本文作者:洗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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