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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奖提名作家残雪:诺贝尔文学奖含金量太低了

 青梅煮茶 2023-10-05 发布于江苏

记者:徐敏

2023年诺贝尔文学奖(以下简称“诺奖”)将于10月5日晚公布。根据Nicer Odds公布的2023年诺贝尔文学奖获奖赔率榜单上,中国作家残雪的赔率为最低的8,因而获奖概率最高,排在榜单首位。尽管在大众读者中,残雪的知名度并不及梁晓声、周大新、王安忆等,近几年却是诺奖赔率榜的常客。尤其是今年跃居首位后,该奖项尚未公布,残雪的作品已经迎来了一波销售热潮。

残雪是谁?作品风格如何?时隔11年后,中国作家有没有机会再次问鼎诺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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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作家残雪排在赔率榜榜首

每年的“诺奖季”,大家关注更多的当数诺贝尔文学奖——因为比起医学家、物理学家,作家总是更为人熟知一些。与往年一样,开奖前几天,各种猜想本届奖项将花落谁家的预测满天飞,吸引着全球无数文学爱好者为此津津乐道。而各种预测中最吸引公众眼球的,莫过于博彩公司公布的赔率榜榜单。

据此前媒体报道,赔率榜产生的方式是:博彩公司的程序员从文学圈和社交网络中收集作家们的信息,再结合公众对作家们的关注度,加上自己的理解,通过数据处理算出作家们获得诺奖的可能性,并附上相应的赔率,榜单就诞生了。在Nicer Odds公布的2023年诺贝尔文学奖获奖赔率榜单上,中国作家残雪的赔率为最低的8,因而获奖概率最高,排在榜单首位;澳大利亚小说家杰拉德·穆南的赔率为次低的10,获奖概率在榜单上排第二位。

图片作家残雪

实际上,尽管人们每年都会关注博彩公司公布的赔率榜,该赔率榜能“押中”获奖者的情况并不多。用读者比较熟悉的日本作家村上春树为例来看,他多年来是赔率榜上大热的作家,并且也曾高居榜首,不过迄今仍未获得诺奖;2019年奥地利作家彼得·汉德克在赔率榜上排在第21位,但最终获得了诺奖;而2021年获奖的英国作家古尔纳甚至没有出现在榜单上。

尽管赔率榜的预测并没有太大参考价值,公众依然对此充满了兴趣。除了残雪,今年的赔率榜单排名较为靠前的作家包括挪威剧作家约恩·福瑟(Jon Fosse)、澳大利亚作家杰拉尔德·穆南(Gerald Murnane)、加拿大诗人安妮·卡森(Anne Carson)、俄罗斯作家柳德米拉·乌利茨卡娅(Ljudmila Ulitskaja)、罗马尼亚作家米尔恰·克尔特雷斯库(Mircea Cartarescu)、阿根廷作家塞萨·埃拉(César Aira)等。这些名字多数不为中国普通读者所知晓。

屡上赔率榜的作家残雪是谁

对多数读者来说,残雪是一名偏于小众的作家。在2019年登上诺奖赔率榜之前,尽管她的写作有着鲜明的个性,也早已在业界内有很大的影响力,这个名字却不太为普通读者所知。在2020年和2022年,残雪两度进入诺奖赔率榜前十,这个名字也一步步走进大众视野。

据出版残雪首部童年回忆录《新叶》的湖南少年儿童出版社提供的一份资料显示,残雪,本名邓小华,出生于20世纪60年代的湖南长沙。作为中国当代先锋文学的代表人物,残雪是中国当代文学走向世界的桥头堡。残雪是一名典型的“墙内开花墙外香”的作家,被国外文学界称为20世纪中叶以来颇具创造性的中国女作家,诺贝尔文学奖评委马悦然赞她为“中国的卡夫卡”。在世界范围内,残雪在当代中国作家中有“三最”:作品被翻译得最多,作品入选外国高校教材最多,拥有为数最多的专门研究她的机构。

残雪的近90本作品,被翻译成英语、法语、德语、日语、瑞典语、意大利语、越南语等多种语言在海外发行,作品在美国和日本等国多次入选世界优秀小说选集。美国作家苏珊·桑塔格说:“如果要我说出谁是中国最好的作家,我会毫不犹豫地说:残雪。”中国读者所熟悉的她的作品,则是《山上的小屋》《苍老的浮云》《五香街》《最后的情人》等代表作。

图片少年时期的残雪

和一些出身科班的作家不同,贫苦年代成长的湖南女孩残雪经历过时代的风云变幻和童年的家庭变故,只有小学学历的她很早就进入社会打工谋生,做过铣工、装配工、车工、赤脚医生等。她的处女作《黄泥街》是伏在缝纫机上写出的,此时的残雪已经过了30岁。走上写作的道路后,残雪还自学英语,亲自翻译自己的作品发行海外,并在海外的读者分享会上全英文接受国外主持人的采访。

残雪曾对外解释“残雪”的意义:“残雪有双重含义,一是高山上洁白的一尘不染的雪;另一层含义是,春天已经到来了,仍然被众人踩,很有张力。”

近几年,因屡屡上诺奖赔率榜,残雪在回应媒体这个话题时曾说:“博尔赫斯、卡尔维诺,我最崇敬的这两个作家都到死也没有得到诺奖。因为他们的作品之前太小众,但是他们的影响比有些得奖的作家还要大。”

多年来,残雪始终处于深居简出的写作状态。

榜首作家问鼎诺奖的概率有多大

此前一直在赔率榜上,今年位居榜首,残雪为何如此受到博彩公司的关注?有国内媒体分析,近期,残雪的长篇小说《新世纪爱情故事》瑞典文版在瑞典(诺贝尔奖诞生国)面世,吸引了不少读者,瑞典多家媒体对此进行了报道。此书的译者是瑞典著名翻译家陈安娜,莫言主要作品的瑞典译本即由她完成。

图片2012年,莫言获得诺贝尔文学奖

诺贝尔文学奖评委米卡爱拉·布鲁姆奎斯特还为《新世纪爱情故事》写了一篇评论,他称赞残雪是用一种“枝叶横生的复杂方式”来写作,“这里的男男女女在一个梦想者的世界里寻找浪漫情趣,而在这个世界里,梦想者改善过的现实是唯一的永恒事物。”

残雪获得今年诺奖的“呼声”可谓不低,不过也有很多不同的声音。一篇署名为格海的作者在《残雪不可能获得诺贝尔奖》的文章中分析,残雪受到西方人更多关注的原因是:“残雪对西方文化进行了强烈批判。西方人对这一点,是最感兴趣的。因为他们也想发现自己的问题。而残雪则为他们提供了不少的刺激。”至于她缘何认为残雪不可能获得诺奖,原因则是:“残雪的作品仍然缺少对'中国特殊性’的叙事,……而文学主题太小的话,就不可能成就其卓越。”

也有一些分析者单纯从获奖者名单上来分析,比如性别。自1901年第一届诺贝尔文学奖以来,获奖的女性作家仅有17位,在所有获奖者中占比还不到15%。而且历史上从未有过连续两年由女性作家获奖的情况(2019年特殊,公布了2018、2019两届诺奖)。鉴于2022年的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法国作家安妮·埃尔诺是位女性,中国女作家残雪在2023年获奖的概率极低。

不妨再来看下诺贝尔文学奖的评审标准:“具有理想主义倾向的杰出文学作品。”100多年以来,诺贝尔文学奖大体授予了维护人的尊严与自由、张扬人的价值和美好的作品,“对人类价值的终极关怀,对人类缺陷的深深忧虑,对人类生活的苦苦探究”是多数诺奖作家的共同追求。

图片日本作家村上春树

著名翻译家林少华在谈村上春树为何获得不了诺奖时曾经对比这个标准,并且引用哈佛大学教授杰·鲁宾的观点,他评价村上春树的作品“最出色的成就就是体察出了市井小市民生活中的玄秘和疏离”。林少华认为,对比诺奖评审标准,村上春树为何不能获奖,一目了然。

不管如何,文学关乎人的心灵,人的精神,人的灵魂。2023年诺贝尔文学奖最终花落谁家,我们将很快知道答案。

连续四年荣登诺贝尔文学奖赔率榜的中国作家残雪是个神秘的人,她只读过小学,干过铣工,车工,赤脚医生,开过裁缝铺,17岁读完英文原版《资本论》,32岁开始发表小说,三十年如一日过着深居简出的世外桃源生活,每天雷打不动七点起床,九点阅读写作,中午做饭吃饭休息,下午三点继续阅读写作,晚上做饭吃饭,九点继续阅读写作,十点半上床睡觉。

残雪白天主要写哲学类作品,晚上写文学类作品,每天写千八百字,每天都有灵感,“创作灵感是从生活的日积月累中爆发出来的,根本不用刻意寻找。”她说,自己写的主要是“扎根在现实生活中间,指向未来的理想主义的寓言式作品。”她的作品“不仅可以改变读者的精神世界,也能改变读者的肉身世界。”“只有热爱生活,有理想,有追求,积极向上,健康乐观,读过很多文学和哲学作品的读者,才能读懂我的小说,才能看出我的文学造诣高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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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雪说,现在的年轻人越来越懒,凡是需要动脑筋思考不能马上获利的事情都不愿意做,这种思想反映在读书上,就是喜欢读一些通俗无脑的流行文学。而当今许多作家也越来越市侩化,为了迎合大众这种落后庸俗的思想感情,写了一些没有承担起作家责任的作品。一个好作家应该像科学家和哲学家一样,推动社会的变革进步,让社会更加美好。

残雪说,现在好多作家都是精致的利己主义者,他们都在文坛混日子,同那些所谓的批评家抱成一团欺骗读者,为了掩饰自己才华耗尽,就把这种混称为转型。而绝大多数读者还不够成熟,分不清作品好坏。

莫言获得诺贝尔文学奖之后,残雪说,这是因为世界上好的作品太少了,作家们创造力减弱了,传统力量仍占上风。诺贝尔文学奖作为一个通俗文学奖项,含金量太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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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雪最初欣赏余华早期作品,还作过评论,“但他后来转型了,写不下去了。他也不再重视文学创作,出不来更好的作品了。这个他自己要负责任。”

残雪对当下中国文坛非常失望,“懒得评价了”,她说,“他们不欣赏我,我也不欣赏他们。”

残雪说,中国人对日常生活缺乏一种自我意识,不怎么分析自己,一窝蜂,随大流,没个性。别人买房买车赚钱,自己也跟着这么干,从来不想为什么干,该不该干,想不想干。比如我的书,只有一些不满意现实的年轻人才去读。

残雪原名邓小华,之所以取名“残雪”,就是“意味着一种拒绝消融的独立精神。”

残雪说,现在人吃饭穿衣的问题基本解决了,但是面临相互之间的交流,人际关系和感情等问题,这些问题有着越来越严重的趋势,亟待解决。她在《黑暗地母的礼物》中试图解决这个问题。这是一本欲望之书,爱情之书,描述了一个人类社会的乌托邦,探讨了什么样的关系才是最理想的关系,什么样的社会才是最理想的社会。

残雪说,能读懂这本书的人,都是具有现代精神的人,只可惜目前这种人太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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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雪的作品荒诞、梦幻,充满了各种意象和象征,表达的意义复杂而晦涩。在国内文坛,残雪长期处于某种边缘状态。谈及自己作品时,残雪宣称“我不关心我的作品对中国文坛的意义,它们对我自己来说是有意义的。”在一次访谈中她怒斥“如今的文坛跟黑帮团体差不多了……许多作家都在文坛混,同那些所谓批评家抱成一团来欺骗读者。”
残雪的作家好友说:“全世界能读懂残雪的,只有一个半人。”这一个半人里,一个是残雪,半个是残雪的哥哥,哲学家邓晓芒
残雪是远被低估的世界级中国作家,《南方周末》称她在国外的知名度远超莫言。国际布克奖评委会主席更是认为,她比莫言、余华、苏童在想象力和思想深度上更胜一筹。
她是唯一获得美国最佳翻译图书奖的中国作家,她的小说成为美国哈佛、康奈尔、哥伦比亚等大学及日本东京中央大学、国学院大学的文学教材,作品在美国和日本等国多次入选世界优秀小说选集。
在世界范围内,她在当代中国作家中有三最:作品被翻译得最多,作品入选外国高校教材最多,拥有为数众多的专门研究她的机构。
苏珊·桑塔格说:“如果要我说出谁是中国最好的作家,我会毫不犹豫地说:残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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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文来源邓晓芒《我的妹妹残雪》
20世纪60年代末和70年代初,我们家遭遇了57年反右以来的第二次大难,父亲挨批斗、遭到监禁和毒打,母亲被下放零陵“57干校”折磨得九死一生,我们兄弟姐妹五个已有四人下放农村,只有小妹妹残雪一直赖到有了“身边无人”政策(即父母年老身边无人照顾者可留一个子女不下农村),才获准留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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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6年全家合影。前排左二为残雪(邓小华),左三为哥哥邓晓芒。

▌荒诞的时代,埋头于读书
1969年,她16岁,我21岁;她在城里蜗居于一间六七平米的杂物间,我在农村“广阔天地”里摸爬滚打,但不约而同地,我们几乎同时开始埋头于读书。
那一年我回到长沙,忽然发现我这个妹妹已经长大了,她和我谈她看的书,大量的是小说,还有哲学,我恰好也正在如饥似渴地搜寻这些书。于是我们谈得非常投机,我发现她的有些见解很是独特,是她经过自己脑子思索而得出来的。
我们相约保持通信,交流心得。在后来一年多的时间里,我们经常写长信,动辄就是十几二十页,主要讨论哲学问题。当然那时我们看的哲学书主要是马克思、恩格斯和列宁的。
后来有一天,她突然来信说,她要把哲学放一放。我当时觉得,那些枯燥的理论对于一个女孩子也的确是太勉为其难了,也就由她去了。不过她一直没有放弃读书,主要是文学书。她在城里结交甚广,与下放各地的知青也有来往,能够借到当时流落到社会上的各种“禁书”。
图片▲残雪
▌从车间里走出来的先锋作家
残雪后来进了一家街道工厂当铣工,整整八年,由于她倔强的性格,受尽了底层社会的欺凌,也充分见识了中国人的劣根性。但由于她天性的善良,也由于文学书读得多,她仍然保持了对这些具有劣根性的国民的形而上的悲悯和温存。
现在想来,那八年时间对她来说恐怕既是不堪回首的地狱,但同时也是洋溢着生命之光的天堂。这种感觉自从她第一篇创作小说《黄泥街》以来,就是她几乎一切作品中贯穿的主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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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雪在车间

如果说,我的哲学思考主要植根于十年知青生活的积累,那么她的文学灵感则有很多来源于八年街办工厂对她的熏陶。
她后来因结婚生子而退出街办工厂,继而自立门户开始学做裁缝,成为一个老练而世故的生意人,其实骨子里她仍然生活在自己创造的“天堂”中,一刻也没有失去生活的兴致和目标。
1983年,她带着自己的处女作《黄泥街》初稿来到武汉大学,与我的研究生同学和朋友们见面交流。那时她还是一个初出茅庐的文学青年,正在探索自己的创作道路,她的作品还带有不成熟的模仿痕迹,主要是受传统现实主义文学的束缚很深。
然而两年后,我再读到她的修改过(重写过)的《黄泥街》,那种感觉只能用“惊心动魄”来形容。我从来没有见到过这样一种怪诞的写法,而且里面透露出来的那种摧枯拉朽的生命力,隐含一种令人恐惧的危险性。
我当时对她说,这部作品恐怕在十年内没有发表的机会,而且搞不好“要杀头的”。这绝非危言耸听,因为就在几年前,《第二次握手》的作者张扬就被判了死刑,“四人帮”倒台才留下了他一条命。
但形势的发展大大超出了我的预计。1985年,她发表了用同样怪诞手法写成的《污水上的肥皂泡》,第二年就先后在《中国》杂志上发表了《苍老的浮云》和《黄泥街》。一时间,人们纷纷在谈论残雪的作品,把她归入“先锋派”的代表性作家。
这种说法只有一点是对的,就是残雪的确受西方现代派文学的影响颇深,尤其是卡夫卡的作品,她还真是读进去了(为此她专门写过一本论卡夫卡的书《灵魂的城堡》)。
▌痴迷于外语,形成自己的文学理念
我由此终于明白了她当年为什么那么痴迷地自学外语了。那时我对她的痴迷很不以为然,当时正是她从厂里退出来,又还没有决定学裁缝的时候,她带着孩子,每天晚上听美国之声的“英语900句”,居然不久就能去中学代英语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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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雪和她6个月大的儿子合影
我觉得,与其花这么多时间在外语上,不如多读点正经书。但事实证明,她的工夫并没有白费,这么多年来,她看了大量的外语原版书,并且具备了直接与外国朋友交流的语言能力。几十年来,直到今天,她一直保持着每天两个小时外语学习的习惯,已经能够在网上与国外的评论家用英语讨论文学和美学问题。
但她的文学风格绝不是照搬西方现代派或先锋文学,她是用自己在中国大地上体会到的生活去吃透西方现代文学的神髓,而形成了自己独特的文学理念和文学道路。
她的小说中没有任何赶时髦或模仿的倾向,初看起来你可以说似曾相识,但读进去了,又说不出有哪一点是别人的,实际上是一种现代人和现代艺术的精神气质的相似性,它把读者带进了人类精神的一个更加深邃的层次。
图片▲残雪

▌她的艺术精神,已达到了哲学境界
经过二十多年持续高产的、甚至有时是“井喷”式的创作生涯,残雪逐渐形成了自己的文学自觉。在作家中,她除了风格独特之外,一个极为罕见的特点就是她对于自己的文学行动有强烈的自我意识,能够对自己的作品和她所欣赏的作品做出远胜于一般文学评论家的评论。
传统的观点认为,一个作家评论自己的作品是不合适的,也是不可信的,因为作家在创作时是非理性的,即使在没有创作时,作家的理性也是不够的,过于理性的人当不了作家。
这种观点对于绝大部分靠非理性创作的作家来说是合适的,几乎是一条定律。然而对于残雪来说,这条定律就失效了。她是一个既有非理性的创造冲动,但同时又有极为强劲的理性控制力的作家,只不过她的理性在创作中不是介入其中直接支配其写作,而是居高临下地遥控和激发,有时还需要与非理性的生命冲动交手搏斗。
人们惊奇地发现,只要有必要,残雪在创作中可以随时停下来,处理日常的俗务,然后又重新投入创作的心态之中。她的理性始终牢牢控制着非理性的生命力流动的方向,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她的艺术精神在最高层次上已经达到了哲学境界。
在文学史上,达到哲学境界的文学家,如但丁、莎士比亚、歌德(据说歌德的《浮士德》写作跨度前后达六十年),都是有可能对自己的作品做出精彩评论的,托尔斯泰如果不是过于偏执的宗教倾向,也有这个能力。但他们那个时代不兴这样做。
只有到以卡夫卡为标志的现代文学的产生,这时作家才无形中踏入了一种新的时代精神,即文学与评论的一体化。卡夫卡的许多作品都可以看作是对自己艺术创作的一种“创作谈”(如《城堡》《地洞》《饥饿艺术家》《歌手约瑟芬和耗子似的民族》等等)。
残雪则达到了对这种时代精神的自觉。她第一个起来解释自己的作品,只不过这种解释扑朔迷离,没有一定的哲学修养和哲学感悟力是读不懂的。
图片▲残雪与哥哥邓晓芒

残雪的创作精神只能从西方现代文学中汲取营养,并且一旦成长起来,也能够到西方文学史中去发掘新的生命活力。
她的做法就是剥除西方经典文学作品中的宗教神秘主义外衣,将里面的哲学意味揭示出来。由此,整个艺术史就都成了人类自我意识的形成史和深化史,成了人类对自身及其与大自然的同体性的认识史。
残雪的“新经典主义”还只是一种正在建构中的文学理论,里面还有很多具体细节有待于探讨。但我相信,由于残雪作为一个富有创作经验的作家多年来对自己的内心不断反思和钻研,以及她对文学与哲学的相通之处的天然感悟,再加上她对高深哲学的极大兴趣和学习的毅力,这一理论必将在当代文学的国际视野中打开人们的眼界。我也愿为这一理论尽自己的一份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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